“華人與狗不得入內!”舊中國在上海外灘公園入口的侮辱華人的牌子,絕大多數華人是不會感到陌生的。卻很少人知道,當時世界上也有一個公園和一個人與它針鋒相對,公園門口上書:只准華人進入!樹這塊牌子的公園,就是新加坡和香港的虎豹別墅;樹這塊牌子的人,就是胡文虎!
影視劇中“狗與華人不得入內”的牌示
上海外灘公園建成于19世紀60年代末期,公園建成之初,就把華人排除在入園之外,上海工部局授令巡捕,禁止華人入園。中國人當時就進行了抗議,但是當局置之不理。1881年的4月5日,上海虹口醫院的華人醫生恽凱英等八人欲進入外灘公園遊玩,被門衛拒之門外。氣憤之下,他們給上海工部局的“總董”韬朋(Thorburn)寫了一封英文信:“先生:我們都是租界的居民,而且是納稅人,想請問你有什麽權力規定中國人不可以進入公共花園?”4月20日,韬朋的回信稱:“工部局並不認爲中國人有進入花園的權利。”
萬金油大王
胡文虎原籍福建永定縣下洋鎮中川村,1882年1月16日生于緬甸仰光。素有“萬金油大王”、“報業巨子”、“大慈善家”、“東南亞傳奇人物”之稱。
圖爲胡文虎
1908年,父親病故,胡氏兄弟繼承父業。胡文虎通曉中文,經常往來香港等地辦貨。胡文豹通曉英文,留守仰光店面,二人同心協力,業務日趨發達。
1923年,由于業務發展,胡文虎將永安堂總行遷到新加坡,留胡文豹主持仰光業務。他在新加坡興建新藥廠,並先後在新加坡、馬來亞、香港各地廣設分行。
1935年,胡文虎耗巨資1600萬港元在香港建造私人別墅。別墅取胡文虎、胡文豹兄弟二人姓名末尾之字而得名。由于胡氏弟兄以發明“萬金油”起家,所以這座別墅又有“萬金油花園”的美稱,對遊客免費開放。別墅建成後,遊人如織,是香港的著名觀光勝地之一。
胡文虎先生在1954年病逝後,後人把香港的虎豹別墅部分地段出售,建成“龍華花園”。在2000年,又把僅余的部分以一億港元出讓給長江實業集團,自此香港的“虎豹別墅”正式關閉。
先爲別墅 後爲公園
1937年,胡文虎又在新加坡建虎豹別墅,別墅裏的雕塑栩栩如生地刻畫出中國民間傳說及故事。到此的遊客形容它爲“引人入勝、驚喜、怪異、富娛樂性”。占地面積在三座別墅中最大。
1985年,征得胡氏家族的同意,新加坡政府接管了這座別墅公園,使這裏成爲弘揚東方文化的旅遊勝地,特別是在弘揚中華文化方面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1946年,胡文虎又在中國福建興建第三座虎豹別墅。該別墅後被辟爲紀念館,1991年3月列入福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針鋒相對 只准華人進去
胡文虎得知上海外灘公園不准華人入園,而且得知東南亞等地的公共遊泳池,只准白人及日本人進去,也不准華人遊泳後。特別是當時他的弟媳婦生病住院,醫院的一等病房只給白人住,就是空著也不准華人住,你再有錢也不行。他十分氣憤、大感不平。
胡文虎爲雪洋人侮辱華人之恥辱,也拒絕洋人欣賞他的園景。他立即以行動作出反應,聲明說:“本人特在本坡自建遊泳池,只准華人遊泳。在香港及各處,稍置園圃別墅,均公開免費任同胞遊覽,凡此皆非爲求盈利及自求舒服起見,無非是爲國家爭回一些體面。”
據曾經長期擔任福州永安堂經理、胡文虎的老夥計胡夢洲介紹,胡文虎爲了不准洋人進入,同樣在新加坡和香港的虎豹別墅門口懸牌告示:只准華人進入!。此舉爲華人同胞及各地遊客所稱道。
新加坡虎豹別墅大門,曾經豎立過“只准華人進入!”的牌子
富而辦學 慈善捐款
東南亞的華人企業家,基本上都是“儒商”,都有富而辦學的傳統,如陳嘉庚、陳六使等等,胡文虎也不例外。胡文虎不但是“萬金油大王”,他還是“報業大王”,不但是企業家,還是“大儒”。
胡文虎在東南亞辦了十幾份報紙,從1913年起,胡文虎先後與人合辦了《仰光日報》、《晨報》等,1929年1月,他創刊的《星洲日報》,蔣介石親自爲報紙題寫了報名,揭開了星系系列報紙的序幕。後陸續在香港創辦《星島日報》,分別在新加坡和香港創辦《英文虎報》等報紙。1983年,《星洲日報》和《南洋商報》合並爲現在的《聯合早報》。
以服務爲前提,宣傳抗日救國,豎民衆之信念。”他創辦的報紙,對促進抗日救國事業,激勵人們團結一致,維護華僑權益,推動桑梓建設,振奮民族精神起了重大的作用。
在助學方面,1935年,胡文虎宣布捐款350萬元,用10時間在中國建立1000所小學的“千所計劃”。1937年抗戰爆發後,“千所計劃”有所變化,實際上建立了300多所。余款200萬元他全部認購了“抗日救國公債”,希望抗戰勝利後將此款繼續興建小學。除了“千所計劃”外,胡文虎還以多種形式捐款助學,如捐款新加坡南洋女子中學、華僑中學、養正中學等等約20家學校。
在慈善方面,在赈災捐款上,胡文虎共捐款2329次;捐建醫院,中國11家,東南亞16家,還有養老院、孤兒院十幾家等等。
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華人普遍受到歧視,胡文虎打出“只准華人進入!”的牌子,並非是歧視白種人和其他人,而是與“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針鋒相對!今天,“不准華人入內!”的牌子可以說家喻戶曉;而“只准華人進入!”的牌子幾乎無人知曉,讓後人知道這段曆史,有著重大意義。
當時的中國人,被侮辱爲“東亞病夫”、“豬仔”,與豬狗相提並論。在中國的國土上,居然打出不給中國人進去的牌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任何一個中國人都不能容忍的。你在我的國家打出“不准華人入內”的牌子;我就在你的殖民地(新加坡和香港當時都屬于英國殖民地),在白人統治的地方,胡文虎打出“只准華人進入!”的口號,爲華人贏得了尊嚴。
弱國無外交,作爲一個泱泱大國,在上世紀,也經常被略強欺負。1903年,中國駐美國公使武官譚錦镛,在舊金山一座橋上被警察無故毒打,即使他出示了武官證件,美國人依然狂叫:“凡是中國人都得挨打。”他咽不下這口氣,不久就含恨自殺了,在中國外交史上留下了沉痛的一頁。胡文虎打出“只准華人進入!”牌子,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無非是爲國家爭回一些體面。”
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胡文虎當時打出“只准華人進入!”這樣的口號,爲天下華人發出呐喊,振作了華人的精神,鼓舞了華人的志氣。
今天,特別是華人爲主的國家新加坡已經從第三世界跨入第一世界,中國的經濟規模躍升到世界第二位,華人在世界的地位起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華人與狗不得入內”已經成爲曆史,一去不複返了。回顧70多年前的這一段往事,應該讓後人永遠記住,曾經有一位前輩胡文虎,在公園門口豎過一個牌子:只准華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