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歧視”兩個字,人人都挂在嘴邊。
很多人說自己受歧視,也有很多人說自己被歧視指控者歧視。這些話語糾纏在一起,誰是控方誰是辯方,越來越搞不清。
那位理工學院講師,當街騷擾異族青年伴侶,結果,粗暴的歧視引來粗暴的譴責,數位部長接連表明立場;大夥兒認定事情黑白分明,惹事者咎由自取,非得付出代價才可平息衆怒。
但衆怒難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忙壞政論高僧和各路網民。
他們之中,有呼籲和平容忍團結的聲音,也有無盡無休的討伐聲,種族偏見成了萬惡之源。更有人大義凜然,一如既往地向華社扣上沙文主義大帽。這是原罪,躺著也會一而再的中槍。
紅螞蟻梳理了近日幾件事,讓蟻粉們細嚼領略,方便出門在外時,知道如何做個好公民。
印族婦女晨運遭辱罵踢倒(5月7日)
妮哒(55歲)在蔡厝港路住家附近晨運時,將口罩拉至鼻子下方透氣,卻遭一名約30歲的男路人大聲呵斥她爲何不戴好口罩,隨後用帶有種族侮辱的語言辱罵妮哒,還將她踢倒在地,導致手臂及手掌多處擦傷淤青。她的女兒5月9日將母親的遭遇分享在社交媒體Instagram爲其打抱不平。
異族情侶烏節路上被講師騷擾辱罵(6月6日)
達維·帕賈實(Dave Parkash)與女友在烏節路上,遭一名60歲華族男子(義安理工學院講師)用英語說他們“真是丟臉”。帕賈實上前質問男子什麽意思,對方指像帕賈實這樣的印族男子本就不應該“獵捕華族女性”,還叫帕賈實應該回去印度(帕賈實和女友都是新加坡人)。兩人發生口角的視頻很快在網上瘋傳發酵。
印族教徒搖鈴祈禱華族女子敲鑼(6月9日)
利瓦內拉姆(Livanesh Ramu)9日上載一段長19秒的視頻。視頻開頭顯示一名印族青年在組屋單位門口搖鈴進行每周兩次的例常祈禱。這時,一名華族女子從隔壁單位走出,手持一面銅鑼在青年後方大力敲響,持續敲打了約15秒,然後回去自己的單位。印族青年受訪時說,他們一家在該組屋單位居住了超過20年,從未遇到任何問題。他猜想或許是冠病疫情帶來了“新常態”。警方已介入調查。
新人結婚照被制成社區開齋節活動人形立牌(6月14日)
馬來族女子莎拉(Sarah Bagharib)5月28日在社交媒體上發文,稱自己的結婚照未經授權被制成人形立牌,出現在拉丁馬士區的一個開齋節活動上。人民協會隔天公開向莎拉道歉,並提議親自登門向莎拉和她的丈夫致歉。
莎拉在社媒公開邀請公衆提出對人協的建議和看法,由她和丈夫在與人協總執行理事長和拉丁馬士基層組織顧問楊益財會面時代爲轉達。莎拉也在一場社媒直播訪談裏,影射人協職員可能因“對種族主義沒有察覺”,才會沒發現結婚照被制成開齋節活動人形立牌有何不妥。隨後,莎拉又分享了此事“助長種族主義文化”的相關論述,將事件定性爲種族主義。
人協6月14日在面簿上寫道:“人協反對這些指控。錯誤是因文化上不敏感而發生,絕非因爲種族主義。無憑無據提及種族主義並煽動情緒的做法是不正確的。”
人協也不明白他們與莎拉的會面爲何會被用作傳達與事件無關聯人士看法和評論的平台?
“這一切讓我們相信,她同意與我們會面的目的已遠超出拉丁馬士的該起事件。我們因此沒有任何理由會面。”
《聯合早報》回應本地200多名學者聯署信(6月15日)
《聯合早報》6月9日發表的社論《擴展公共空間 促進種族和諧》文中,重申維護種族和諧的決心之余,提到一些本地人士從西方引進“批判性種族理論”(Critical Race Theory,簡稱CRT)的做法,認爲不應該照搬他國理念。
不料,本地200名學者在13日聯署致信給早報,認爲早報關于人們引進西方理論的說法站不住腳,而且讓“實際上涉及種族歧視行爲的人,反而變成了受害者”,並且“轉移了我們深刻討論新加坡種族歧視問題上的注意力”。
早報今天(15日)回應學者的聯署信時寫道,希望讀者能完整地看待6月9日的社論。
“我們堅信,在討論新加坡的種族問題時,應該避免把國外的一些思潮和概念,照搬套用。每一個社會都存在種族歧視的現象,其中有共通處,也有特殊處,基于外國情況所産生的理論和概念,未必都適用于新加坡,有時候不但不會加深我們對問題的理解,促進共識,反而還會讓問題複雜化。但我們也清楚並接受,有一些人並不同意這樣的觀點和立場。”
小結
上述種種事件證明,種族問題敏感無比,一觸即發。已故建國總理李光耀生前不時提醒:種族問題,不可玩火。一旦引火自焚,社會難有翻身之日。
半世紀以來,島民受教良多,多數深明大義,但總有害群之馬,讓族人蒙羞。
然而,在這之外,隱然可見的是,種族和諧這面大旗,也容易變成一種掩護,被人借來自我標榜或宣泄不滿,讓人分不清究竟是誰在歧視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