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髒是人體的重要器官,與各髒腑均有聯系,特別是同膽、腎、脾、胃等髒腑之間的關系尤爲密切。 肝和膽是髒腑表裏關系。膽爲六腑之一,瀉則不藏,喜潤而惡燥,內主少陽相火。
如由于某些原因,導致相火不藏或濕熱內蘊,每多從肝膽證候表現出來,出現肝膽實火或肝膽濕熱的病理變化。如情志過激,可使肝氣郁而化火,橫逆膽腑,或郁怒傷肝,使肝氣實而郁火內生等,都與肝膽之相火異常有關。又如濕熱邪毒客于肝髒,可致肝髒濕熱之證。
因肝屬髒,主藏,無邪之出路,所以臨床上對肝氣實、濕熱邪火內郁等肝髒疾患的治療,每多采用借膽腑之道以祛邪。所以瀉膽可以瀉肝,利膽即是疏肝。如龍膽瀉肝湯主瀉肝經濕熱,實質上是瀉膽,使濕熱通過膽從小腸以達膀胱,隨小便排出。方中柴胡、龍膽草、栀子、黃芩、木通等苦寒之藥,是瀉膽火從小腸下行(也就是吳鞠通所說的“苦通火腑”之意),再以車前子、木通、澤瀉導向膀胱,使邪有出路。
還有茵陳蒿湯、栀子柏皮湯等瀉肝膽濕熱的方劑,亦均用此法。此外,若肝火亢奮,導致心火內燔,出現心煩易怒,脈細弦數,舌赤尿黃,甚至口舌糜爛,也可采用瀉心(實則瀉其子)之法治療,以導赤散瀉心火,使邪從小腸以達膀胱,隨小便排出。 肝和腎同屬下焦,是子母關系。腎之元陽,爲命門真火,可溫煦髒腑百骸,發揮“少火生氣”的作用,所謂“水生木體”也。而肝血充盛,血化爲精,又可充盈腎精,所謂“肝腎同源”也。故肝陰、肝陽、腎陰、腎陽,相互滋生,相互制約。
肝腎之間,腎陰虛,可以導致肝陰虛。在病理上,肝腎一方面的不足,也導致另一方面的虛損。例如腎陰不足,肝之陰血無以濡養,可導致肝陽上亢,肝火內生的病理改變;而相火妄動,則表現爲肝膽火旺,又會出現“壯火食氣”之證候,引起腎的虧虛。“肝腎同病”,就是這個道理。
因此在治療時,可采用滋腎養肝或瀉肝涼腎的方法以“肝腎同治”,即“補腎即所以補肝”,“瀉肝即所以瀉腎”。所以肝腎之間的關系,在生理上是“肝腎同源”,在病理上有“肝腎同病”,在治療上可以“肝腎同治”。了解這三點,也就掌握了肝與腎之間的關系。 肝藏血而主疏泄,內寄膽腑;脾生血而司運化,與胃相連。在生理上,肝脾相互資助,脾的健運,使血的化生有源。
脾胃的升降與肝膽的疏泄有著密切的關系,二者有“脾之升隨乎肝,胃之降隨乎膽”的說法。故土得木而疏,或土厚則木氣自榮。在病理上,肝和脾是乘侮的關系,臨床上常見爲肝旺乘脾,或土壅木郁。如肝乘脾,是肝有實邪,在脾虛的情況下出現脅腹痛、便溏、不欲食等症狀,此即《金匮》所說的“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的證候。
小兒疳積,出現煩躁易怒,則爲土壅木郁的證候。《傷寒論》第100條說:“傷寒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先與小建中湯。不差者,小柴胡湯主之。”此即爲土得木而疏的證治。另逍遙散的證治,則是培土而疏肝,使土厚則木氣自榮也。又如肝膽氣火上逆,導致胃氣不降,躁土(胃)氣逆,膽(肝)胃不和,症見嘔吐,或苦或酸,脘脅痛,心中疼熱,氣上沖心,治宜“泄木和胃”,方選溫膽湯、左金丸等,辛開苦降,泄木安胃。 肝、膽、脾、胃之間的關系較爲複雜,病變上可以互相影響,治療上常互相兼顧。
如《傷寒論》小柴胡湯證,既有寒熱往來、胸脅苦滿的經證,又有口苦、咽幹、目眩的腑證;既有心煩喜嘔的胃證,又有腹中痛的脾證。可見小柴胡湯雖然是治少陽病的方劑,其實是肝、膽、脾、胃均能照顧的祖方,也即調和肝脾、調和膽胃的祖方。再如《丹溪心法》的左金丸,治肝郁化火,胃失和降,逆而上沖所致的嗳氣吞酸,口苦,脅脹痛等症,雖然名爲“左金”,實爲使金氣左行而平木。因上證已從火化,故用辛以開上,苦以瀉下,也是瀉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