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18個月，主攻海外遊的旅行社熱線再次響起，撥電來訂團訂票的詢問電話響個不停。新加坡與德國和文萊的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劃上個月啓動後，爲旅行社帶來了一道亮光，但新加坡與香港航空泡泡的經曆讓業者心有余悸，擔心這次又是昙花一現。不過，這項免隔離出國的計劃近期擴大到另九個國家，爲旅遊業者打了強心針，紛紛期盼旅遊業“寒冬”就快結束。
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劃擴大後，本地旅行社開始忙碌起來，陸續安排員工複職，甚至調高基本薪水，喜迎久違的甘露。
超級旅遊總裁黃钰祥接受《聯合早報》訪問時說：“去年，要是問我旅遊業前景，我只能說路漫漫其修遠兮。現在，我可以很肯定地說，曙光就在前頭。抗疫之路現在就剩最後一段。”
他預計，隨著更多人接種冠病疫苗，加上治療冠病的藥物陸續進入臨床實驗階段，航空業有望在明年9月完全開放。“在這之前，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Vaccinated Travel Lane，簡稱VTL）計劃會是重要的過渡橋梁。”
我國最先在9月8日開通德國和文萊的VTL計劃。政府一個月後宣布把計劃擴大至加拿大、丹麥、法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英國、美國，以及韓國。
計劃下，旅客只要在來新前的48小時內和抵新後接受聚合酶鏈式反應（PCR）檢測即可，不用隔離。
澳大利亞總理莫裏森前天也宣布，新澳兩國之間的免隔離旅遊安排預計來臨這周內可敲定，兩地完成接種的學生和商務旅客將率先獲准入境，之後再對休閑旅客開放。
黃钰祥說，旅行社在2019年聘用了57名員工，其中36人負責櫃台銷售和帶團出國。疫情暴發後，公司先是照付所有員工全額薪水。到去年9月，由于情況不見好轉，公司開始讓員工到外頭找工作，外籍員工則選擇暫時回國。三名員工後來辭職，最後剩下16人。
他透露，這期間的開支都是靠旅行社在九一一恐襲事件後設立的風險基金撐著。“我們每年會把部分盈余存入基金，截至去年初，共累積了約500萬元。目前已動用了約五分之二的款項。”
問及VTL開通後，招聘員工是否是個棘手問題，黃钰祥直言：“沒問題。有七名現任安全距離大使的員工11月會重新加入，另有11名員工有意先回來做兼職。”
目前旅行團量少傭金不多 業者調高櫃台兼領隊基薪
考慮到目前旅行團仍較少，可賺取的傭金不多，加上現在要以更高的薪水聘用外籍員工，黃钰祥決定把櫃台兼領隊的基本工資調高約兩三百元。“我們總得確保員工的收入足夠過生活。”
據悉，疫情前，櫃台兼領隊的基本工資約1600元，加上傭金等，月入一般至少3000元。
歐美假期（EU Holidays）也將櫃台兼領隊的基本工資調高25％。公司董事黃耀雄說，旅行社目前有30多名員工，下來會有更多員工複職。
他坦言，VTL剛推出時，他擔心計劃隨時有變，就像新加坡和香港的航空泡泡計劃一樣，只是昙花一現。“月初，政府兩天內把計劃擴大到另九個國家，我們就知道這回認真了，從那時起，我們就一直忙著，但忙得很開心。”
黃耀雄估計，開放邊境的步伐若持續，旅行社估計明年下半年的業績可恢複到2019年同期的水平，到2023年則有望達到甚至超越2019年的銷售額。“當然不能只靠帶團出國，我們不斷開拓新市場，疫情期間推出的産品，包括遊艇配套等，下來也打算銷售給海外旅客。之前的努力不會白費。”
曾兄弟旅行社在VTL計劃宣布擴大後，也增加了約一倍的人手，以籌備各國旅遊配套和接待顧客。業務發展總監湯鳳嬌說：“疫情後，門市只保留了六名員工，但VTL宣布擴大後，現在有近20人在工作。”
她也相信，由于現在的入境條件隨時會改變，旅客更傾向參加旅行團。如此一來，出發前後的手續能由旅行社代勞，在當地要是出現突發狀況，也有領隊幫忙處理。
新航機師機組人員 近九成如今每月飛至少一次
新加坡航空公司集團近九成的飛機師和機組人員，如今每月會飛行至少一次。
集團發言人受詢時說，目前，新航和酷航旗下約92％的飛機師（約2500人），以及約86％的機組人員（約6800人）每個月會飛至少一次。
隨著乘客運載能力的增長，飛機師和機組人員的平均飛行小時也會有所增加。
集團預期乘客運載能力到2021／22財年第三季時，將恢複至冠病疫情暴發前的約37％。集團今年9月的乘客運載能力維持在疫情暴發前約32％水平，乘客運載量則增加了4.4％。
集團指出，新加坡上個月開通和文萊及德國的VTL後，帶動了乘客需求，尤其是飛往德國的需求。
另外，旅遊網站Expedia亞太地區通訊總監惹加南透露，VTL計劃宣布擴大至另九個國家後，本地官網的國際目的地搜索量翻了兩倍，飛往首爾、溫哥華、法蘭克福、倫敦和洛杉矶的航班尤其受歡迎。
網站也發現有旅客已在爲明年春季的旅遊做規劃。
旅行平台客路（Klook）新加坡總經理溫月滢也提到，消息出台後，韓國相關的搜索增加了300％，查詢的內容包括旅遊景點和私人包車等。美國和英國的火車票和租車選項也較受歡迎。
她說，新加坡人初期可能還是會對旅遊有些擔憂，謹慎對待，但逐步適應與冠病共存後，預料會有更多人有信心出國旅遊。
受訪旅行社也反映，雖然VTL計劃現允許12歲及以下未接種冠病疫苗的孩童同行，但這類旅客占少數。例如，超級旅遊目前已確定年底出發的14個團中，12歲及以下旅客不到10人。
更多外國人訂房 酒店生意有起色
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劃啓動後，本地酒店收到更多來自外國遊客的客房預訂，生意開始有起色。
新加坡香格裏拉大酒店駐店經理邱德維答複《聯合早報》詢問時透露，除了本地度宅假的顧客，酒店目前約35％客房預訂都來自遊客，比計劃實施前增加了一成。“這些遊客多數來自澳大利亞、英國、德國和美國，他們平均住上四五天。”
年底佳節或出現“報複性旅遊”
烏節酒店發言人則反映，酒店最近收到的詢問量激增，是過去幾個月的兩倍，情況令人鼓舞。
“自從政府宣布推出VTL計劃後，我們收到有關商務出差、休閑和小團體出遊的詢問都明顯增加。雖然以往不少歐洲遊客會在新加坡稍作停留後，接著出發去周邊其他國家，但現在多數鄰國仍有跨境限制，所以我們預計遊客會在新加坡逗留更長時間。”
他也指出，隨著年底佳節的到來，未來兩個月很可能出現“報複性旅遊”，尤其是來自歐洲寒冷地區的遊客會希望到新加坡等熱帶國家避寒。
雖然上述兩家酒店的部分客房都被征用，作爲履行居家通知的地點，但業者們都表示已做好准備接待遊客回流。
邱德維說，新加坡香格裏拉大酒店將爲所有國際遊客免費提供緊急醫療保險。根據酒店網站信息，在該保險項目下，若旅客在入住酒店期間確診冠病，將獲得最高18萬4000美元（約24萬8000新元）的賠償。
烏節酒店則在本月推出餐飲促銷，慶祝酒店所有員工完成疫苗接種，也爲遊客在等待檢測結果時，能以更實惠的價格享用客房用餐服務，這些促銷頗受遊客歡迎。
個案①：盼到奇迹出現 領隊再次帶團出遊
歐美假期領隊張德文：疫情暴發後，日子變得迷茫，如今能重返領隊的工作崗位，帶團出國，讓他無比珍惜。他也感謝旅行社在最艱難時期，對員工不離不棄。（受訪者提供）
旅行社老板的一通電話，讓張德文喜出望外，終于盼到重返“老本行”的日子，能再次帶團出國遊玩。
張德文（49歲）約27年前加入旅遊業，目前是歐美假期（EU Holidays）領隊，主攻歐洲路線。疫情前，他每年會帶10到11個團出國，每月平均一團，去年1月他帶團到意大利後就停飛了20個月。
去年3月，各國爲防疫陸續關閉邊境後，張德文的工作大受影響。一開始，他和同事在公司安排下接受培訓，到7月底，爲了養家，他不得不另尋出路。張德文先是當安全距離大使，今年4月左右，轉當問卷調查員。這期間，他也兼做送餐工作。
張德文說：“加入旅遊業這麽多年，我經曆了很多大事件，包括九一一恐襲、沙斯和金融風暴等，但這些都不敵冠病疫情。因爲疫情，我的收入銳減65％，積蓄也花得七七八八。太太以前不必工作，但如今也得出外打工，一起養家。”
政府8月宣布推出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劃後，張德文的生活再現希望。他說，當時接到旅行社老板的電話，問他要不要複職，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沒想到，奇迹真的出現了！雖然有很多未知數，但這是我做了20多年的工作，做回老本行比較自在。家人也非常支持我。”
上個月21日，張德文帶了疫情暴發後的首個旅行團到德國。他透露在出發前，他和團友都比較緊張謹慎，但玩到最後一天，團友都不舍得回國。“可以再次帶團出國，我從來沒有那麽高興過。可以回到老本行，那種熟悉感，雖然說起來老套，但這種感覺真的非言語能形容。”
張德文四天前已再啓程，帶第二團出國。“對比約一個月前，機場現在熱鬧多了，真的很不一樣。”
個案②：把握機會 邊工作邊旅遊
雷遠忠計劃在德國自由行半個月，途中將停留在不同城市，他受訪時正在杜塞爾多夫遊玩。（受訪者提供）
在本地一家德國公司擔任營銷經理的雷遠忠（44歲），過去近兩年來因疫情只能留在新加坡遠程工作。他決定把握機會，通過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劃，到德國邊工作邊旅遊。
雷遠忠早在今年5月就已完成冠病疫苗接種。VTL計劃在上月正式啓動後，他便毫不猶豫籌劃了長達半個月的旅程，並在本月13日順利出發。
目前人還在德國的雷遠忠受訪時說：“剛好我有許多年假要清，不如出國散散心，順便和一些生意夥伴見面聯絡感情。我之前只來過德國兩次，還有不少地方可以探索。”
他也透露，這趟旅行的整體費用高于疫情前的水平，但一切仍在他的預期和預算之內。
“新航VTL航班機票來回共2200元，酒店每晚則100多元，返程時必須做的幾次冠病檢測也要收費，所有開銷加起來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不過，這仍然比接受隔離更值得，因爲隔離會帶來更多的不便和更高的費用。”
已有三年未出國旅遊的他，無論對新德兩國機場流暢的服務，或目前爲止在德國的經曆都非常滿意，尤其對當地相對寬松的防疫措施感到驚喜。
據他描述，德國政府只規定公衆在室內和搭乘公共交通時必須戴口罩，當地人也十分守規矩，因此他也很願意入鄉隨俗。“爲安全起見，遇到人多的情況時，我還是會戴口罩。我的行李箱也有一套自助檢測儀，以備不時之需。不過，這裏的人口密度遠不及新加坡，感覺還算安全。”
蘇雅琳與丈夫今年慶祝結婚10周年，因此決定在下月底到韓國重溫浪漫。（受訪者提供）
個案③：久未出國度假 第一時間訂機票
疫苗接種者旅遊走廊計劃爲旅遊業者帶來了希望，也讓很久沒出國度假的民衆蠢蠢欲動。與丈夫今年慶祝結婚10周年的蘇雅琳，毫不猶豫預訂了前往韓國的機票。
蘇雅琳（33歲，自雇）受訪時說，她和丈夫在疫情前曾數次到韓國旅遊，因此兩人決定在下月底重遊故地，重溫昔日的浪漫時光。“我們的孩子還太小，無法帶上他們，這是我們自前年底去台灣之後第一次出國，所以不想去太遠的地方。”
夫婦倆也決定不要出門太久，整個旅程只有一周，並打算全程留在他們最熟悉的城市首爾。
蘇雅琳解釋：“我們不確定韓國其他地區對遊客的出入限制有多嚴格，也擔心旅客較少的地方可能會不承認我們的疫苗接種證明。”
雖然她認爲參加旅遊團有助避免這個問題，而且又能在安排冠病檢測等VTL計劃手續上得到導遊或旅行社的幫助，但她更希望可以自由規劃旅遊行程，因此決定選擇自由行。
與多數人一樣，蘇雅琳和丈夫以往出國旅遊時都會精打細算，購買機票前更經常“貨比三家”。但看到疫情對新加坡航空公司造成如此巨大的打擊後，即使目前往返新韓的來回機票價格比疫情前高出至少兩成，他們仍堅持搭乘新航的航班。
至于住宿，他們大部分時間會住在當地民宿，但在行程的最後第二天會搬到酒店，以便在必要時通過禮賓服務提前預約回國前的檢測。
“我們很開心VTL計劃能成功落實，因爲我們都非常向往能出國遊玩。心中難免有不少顧慮，例如萬一回國之前做的冠病檢測結果呈陽，我們得預備好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