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imah Yacob 總統在加入政界之前已在NTUC服務了三十多年。在她的職業生涯中,她推出了促進社會凝聚力、加強宗教間團結的計劃和老年人和殘疾人護理計劃,她還是許多社會服務機構的贊助人。她是首位女性議長,也是首位擔任新加坡總統職務的女性。
NUS法學院的David Tan教授將采訪Halimah總統,聊一聊她的職業生涯之旅,遇到的挑戰,以及從法律視角來看對女性的建議。
童年回憶
Halimah總統回憶起她在極度貧困和艱辛中長大的日子。“我父親在世時我們很窮,在我八歲時他去世後情況更糟。我童年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幫助媽媽經營熟食攤。”
Halimah總統的父親去世後,她的母親成爲唯一的養家糊口的人,不得不獨自撫養五個孩子。“很難描述那段童年的旅程,我希望沒有孩子會經曆那些。現在每年我們都會慶祝兒童節,節日對孩子們來說是快樂的一天。但直到我長大後才知道有這麽一天存在,小時候我甚至沒有機會慶祝自己的生日。”
Halimah總統表示,今天她看到許多成年人在網上張貼他們童年時玩耍玩具或與家人聚會的快樂照片,但是她小時候卻不記得有玩具或者和家人合影。當媒體詢問她時,她都很難給出任何童年照片。“我並不後悔,因爲貧困和艱辛教會了我非常寶貴的教訓,當我去工作和從政時,這些教訓讓我受益匪淺,”她分享道,“它教會了我複原力,能夠重新振作起來,不要讓挫折和困難戰勝我並定義我是誰。”
Halimah 總統與她的同學 Angela Teo(左)和 Susie Koh(右)在 2018 年 1978 屆 40 周年聚會上
從NUS到NTUC
Halimah 總統說,學習法律一直是她的選擇,因爲在她年輕的時候,她堅信自己可以幫助最弱勢的人獲得正義和公平待遇。“在我的成長歲月裏,我親眼目睹了那些沒有資源的人的權力和發言權是多麽的渺小。雖然我被邀請加入律師協會,但我並沒有從事法律工作,而是成爲了NTUC法律部的一名內部法律顧問,爲工會和工人的勞資關系和就業權利提供建議。這是一個非常充實的時期,因爲我覺得我在爲工人發聲,爲他們爭取權利並確保工作場所更公平。”
事實上,當時很少有法律畢業生想加入NTUC,因爲這不被認爲是一份光鮮亮麗的工作,也沒有好的待遇收入。大多數人想爲銀行或法律服務等大雇主工作,或者進入私人執業。
Halimah 總統回憶說:“那時候,每次我告訴朋友或以前的法律同學我在NTUC工作時,他們都會問我是爲了收入工作還是爲了超市工作。我認爲我的角色是平衡工會和雇主之間的議價能力。當時精通勞動法或雇傭法的律師並不多。”
Halimah 總統的法律背景也幫助她在國際勞工組織 (ILO) 董事會任職 12 年期間很好地代表了工人和新加坡的利益。她成爲代表全球工人的工人發言人。
進入政界
隨後,Halimah 總統進入政界,努力爲整個新加坡做出貢獻,而不僅僅是爲勞工運動做出貢獻。她也非常清楚女性領導者必須自己言行一致才能獲得可信度。
“我在職總的任務之一是說服年輕女性在自己的工會或職總擔任領導職務。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因爲許多人認爲平衡工作和家庭的困難是一個巨大的障礙。在花時間說服女性挺身而出並准備爲更高的目標做出犧牲後,我覺得我應該自己實踐這一點,我認爲讓女性參與決策並發出自己的聲音很重要。”
Halimah 總統在 2001 年至 2011 年間擔任了十年後座議員,在此期間,她提出了許多與工人和低收入家庭有關的問題。隨後,她在社區發展和體育部(現稱爲無國界醫生組織)任職,時間是從 2011 年 5 月到 2013 年 1 月。隨後從2013 年 1 月至 2017 年 8 月,Halimah 總統哈莉擔任了四年半的議會議長。
核心價值
哈莉瑪總統于 2017 年 9 月 14 日在總統府宣誓就任新加坡第 8 任總統
Halimah 總統在就職演說中強調了多元文化主義、精英體系和現代管理學的三個核心價值觀,這些價值觀對新加坡的經濟發展和社會凝聚力至關重要。“作爲總統,我親身體驗了管理我們寶貴的財務資源的重要性。如果沒有過去的儲備金,我們就無法應對疫情對經濟和人民生活造成的嚴重影響。我們將不得不借貸以減輕影響,並在此過程中産生嚴重的債務,這會給後代帶來沉重的負擔。”
“多元文化主義不僅是一種口頭禅,更是支撐我們如何組織社會和人們相互關系的東西。新加坡基于這一非常重要的原則于 1965 年獨立,即每個種族和信條都有一席之地,沒有人比其他人更平等。但我們必須預料,隨著人們努力建立自己的身份並越來越多地回歸自己的種族、語言和宗教領地,多元文化主義將面臨巨大壓力。它已經在世界各地發生,在許多情況下,政客們爲了自己的利益而利用這一點。這導致了很多沖突和傷害。雖然我們的多元文化主義仍然強大,但我們必須繼續加強它。這不能單靠政府來完成。每個人都可以發揮作用。”
“對精英政治的擔憂是,它的回報可能並不總是來自個人的努力,因爲其他情況可能會影響我們實現預期結果的能力。因此,較小的群體最終可能會受益更多,因爲那些更成功的人有資源投資于子女的未來。因此,需要做更多事情來支持那些沒有經濟能力的人之間取得平衡。成功的人應該回饋社會,幫助那些沒有的人。作爲一個社會,我們應該共同努力,以變得更加關懷和包容。”
新加坡少數民族社區面臨的挑戰
與所有新加坡人一樣,少數民族社區希望生活在一個繁榮的新加坡,能夠爲他們提供許多工作、生活和娛樂的機會。
Halimah 總統認爲:“他們的夢想和希望與其他人沒有什麽不同,他們想要公平和平等的待遇。他們是新加坡人,但他們也是馬來人、印度人和歐亞人,擁有自己的信仰、文化和語言,在我們社會面臨的不斷變化中,他們努力保持自己的信仰、文化和語言。年輕一代是在一個非常不同的環境中長大的。他們受過更好的教育,尤其是通過互聯網接觸到許多不同的想法。他們有很多強烈的想法,並且更有信心表達自己的觀點。和其他年輕人一樣,年輕一代希望自己的聲音被聽到,希望自己的觀點在政策中得到體現。”
回顧與展望
David Tan 教授在 2017 年回教法律論壇上與總統 Halimah(當時的議長)
在她的草根時代,Halimah 總統分享了她真正喜歡的角色,是她的社區角色: “通過我的社區活動中,我遇到了很多社會上的弱勢群體。我試圖讓他們發出更強有力的聲音,尤其是殘疾人、有心理健康問題的人、前罪犯和受數字鴻溝影響的人。我通過每年籌集超過 1,000 萬美元的總統挑戰基金,通過社會服務機構開展的各種項目來增強我們的弱勢群體的能力。我還發起了“賦能就業承諾”,已有超過 175 家雇主簽署了培訓和安置殘疾人的協議。我打算啓動一項由 IMH 和一些社會服務機構組織的計劃,以幫助有心理健康問題的青年。”
關于推進性別平等事業並確保婦女待遇更加公平、公平和包容的必要性,Halimah 總統對未來持樂觀態度。“雖然我很高興我們進行了這次對話,而且現在提高女性地位的努力更加普遍,但我們仍在談論它的事實表明,我們在實現平等方面仍有一段路要走。這是一項正在進行的工作。現實情況是,僅靠法律和政策是行不通的。我們需要強烈的心態轉變,讓女性受到尊重並成爲社會的平等成員。”
新加坡有許多具有良好素質和能力的女性在各個行業取得成功。事實上,正如她所觀察到的,許多人已經打破了玻璃天花板,到達了現在的位置,並爲其他人鋪平了道路。但與此同時,Halimah 總統說:“我們必須承認社會對女性的態度尚未完全現代化——有可能仍然期望女性承擔更多的照顧責任,以及對女性應該扮演的角色和女性應該如何表現的先入爲主的觀念。”
爲了增加公開上市董事會的多樣性,Halimah 總統于 2012 年啓動了多元化工作組,該工作組的建議包括成立多元化行動委員會,該委員會于 2019 年由董事會多元化委員會接替。“結果仍然是不令人滿意,但我們正在取得進展,因爲現在董事會中有更多女性代表。”
從法律角度對女性的建議
“在 1994 年之前,新加坡沒有一位女性高等法院法官。今天有七名女性高等法院法官。這是進步,隨著勢頭的增強,事情將繼續發生變化。” 哈莉瑪總統指出,這一進步不會停止,因爲女性因受教育而大量進入勞動力市場,並且不會滿足于在工作場所扮演輔助角色。她總結道:“他們希望自己的聲音被聽到並獲得平等的機會。我對女性的建議是盡你所能做到最好,永遠不要屈從于次要位置,永遠從自身的優勢出發而非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