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家鄉的冬天是北方難得的一個暖冬,但這個“年”卻格外冷。
歲末,武漢肺炎疫情突襲,讓父親、妻子和我整日困于幾丈見方的棲身之所,少了走動,少了歡聚,少了吃喝,年味自然也就淡了不少。
一家三口,常是面面相觑;一日三餐,總是似曾相識。日子日複一日,平平淡淡,真真切切,沒有一點驚喜,沒有半點波瀾,甚至也失去了最後的一絲期待。
起床,吃飯,睡覺。這曾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居家生活“三部曲”,這段時間都一一實現了。每天不再因生活而奔波,不再因工作而煩惱,不再因應酬而不安,最大的奔波莫過于去超市和菜市場,置辦接下來幾天的生活必需品,最大的煩惱莫過于下頓吃什麽,好像會做的都吃了個遍,最大的不安莫過于睡飽了沒事幹,還得接著睡。
不用工作的我們,好像一時還適應不了,完全被疫情打亂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亘古不變的生存節奏,過起了慵懶的居家生活。
少了以往的年氣,多了些許的甯靜,感情難免多愁善感起來。
母親去年罹患惡疾早逝後,全家人長時間沉侵在巨大悲痛中難以自拔,家裏氣氛也一直不高。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感情療傷劑,可以讓人忘卻一切,釋懷一切。但對母親的思念確像是一杯酒,越久越濃香,越久越強烈。
每逢佳節倍思親。思念的不僅是近在身邊的,也有對已故至親的深深追思。今年是母親離開我們的頭年,這個年也是她不在的第一個年,更加深了全家人的思念之情。
俗語說,母親在,家就在。大年三十,我和父親、妻子返回農村老家,更深刻地體悟到了這句話的無奈與心酸。
到了家門口,再也看不到母親熟悉的身影,歡喜的笑容,親切的聲音,卻是浮土鋪面,略顯蒼涼,新蓋不久的二層小樓。
進到家中,再也沒有了舒適幹淨的環境,熱了又熱的飯菜,吃喝玩樂的放肆,而是院子裏的塵土與落葉交織,雜草瘋長;房間裏的物品擺放淩亂,浮塵遍地;廚房裏的過期東西,僅有的幾小把挂面;以及夜晚的逼人寒氣。
也許是母親不在了,沒了挂念。農曆初二,我們全家就返回了城裏,不多久就開啓了居家生活。
這個年,確實冷,不光環境冷,人心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