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運河】
淮水籠煙夜色橫,棲鴉不定樹頭鳴;
紅燈十裏帆樯滿,風送前舟奏樂聲。
淮安,這次的蘇北行的第三站,其實這是第二次來淮安了,距離上次已經整整五年。抵達淮安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入冬後的夜晚一天比一天冷,夜色中的清江浦卻依然熱鬧,悠揚的淮劇聲聲入耳,地道的淮安人正盡情享受著淮安的夜。登上遊船夜遊裏運河,石碼頭橋、常盈橋、水門橋、長征橋……一會兒功夫就穿過了數座名橋,中州島、清江大閘、清江浦樓、石船舫等等景致在裏運河兩岸徐徐展開,古色古香的老淮安與活色生香的新淮安交相輝映,仿佛進行了一場穿越之旅。
▲裏運河上的橋
▲裏運河夜色
【淮揚菜博物館】
暝投淮陰宿,欣得漂母迎;
鬥酒烹黃雞,一餐感素誠。
“清淮八十裏,臨流半酒家。”作爲淮揚菜的重要發源地,淮安也是名副其實的“美食之鄉”。時間有限,想在一天之內盡享淮安的美食是不可能的,據說僅是一道黃鳝,淮安就有108種做法,于是去一趟淮揚菜文化博物館就顯得很有必要了。博物館展示了淮揚菜曲折的發展過程及其所形成的美食風格、飲食理念,裏面的菜館、民俗館、品嘗館等五個功能區集學術性、趣味性、參與性于一體,銀絲百葉、欽工肉圓、淮山鴨羹……僅僅看到這些文字和模型,就足以讓人垂涎三尺了。更讓人羨慕的是淮安人從飲食中提煉出的生活哲學:“適生爲寶、適體爲貴、適口爲珍、適量爲宜、適時爲佳、適意爲快。”這段飲食格言六適箴深深地刻在了淮安人的生活當中。
▲淮揚菜博物館
【韓侯故裏】
韓信在淮陰,少年相欺淩;屈體若無骨,壯心有所憑。
一遭龍顔君,叱咤從此興;千金答漂母,萬古共嗟稱。
李白的這首《贈新平少年》,可說將韓信的一生都精准大氣地概括到了。作爲漢初三傑之一,出生于淮安的韓信被後世譽爲“兵仙”“戰神” “王侯將相,國士無雙。”在淮安市碼頭鎮的韓信故裏公園裏有一座淮陰侯廟,大殿中一代開國皇帝劉邦只能作爲配角立在一側,而韓信卻大馬金刀地穩坐中間,地位高的立于側,而地位低的卻坐在中間,這情形恐怕在所有的廟宇裏都是罕見的了吧。
今天我們常用的很多成語都源自于韓信,“暗度陳倉”“背水一戰”講的都是韓信用兵的經典案例,“一飯千金”講的是知恩圖報,而“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則隱隱爲他日後“功高震主,鳥盡弓藏”的人生悲劇埋下了伏筆。關于韓信的成語之中,要數“胯下之辱”最有意思,因爲這可以說是一個同時擁有相反的兩個意思的詞了,現在我們形容受到了很大的屈辱叫受到了“胯下之辱”,而正是能忍受“胯下之辱”的度量才成就了韓信日後的無數功名。在韓信故裏景區內,有一座小小的“胯下橋”,河水從橋窄窄的“胯下”悠悠流過,最終彙入寬闊的河流,看著這座橋,也就更加理解李白詩中的那句“屈體若無骨,壯心有所憑”了。看似不起眼的一座橋,其中的意味卻如此深長,正是“鑽胯一市笑韓信,登台三軍驚淮陰”!
▲點將台
▲韓侯釣台
▲韓信年譜
▲淮陰侯廟
▲胯下橋
【洪澤湖】
縱目長湖水,空濛遠接天;不風還激浪,無雨亦生煙。
大賈千檣集,長堤一線懸,那堪回首憶,魚鼈泣當年。
千裏長淮,彙于洪澤,淮河的曆史,可以追溯到遠古的地質時代,而洪澤湖卻是年輕的湖泊,淮、湖彙一的浩渺“天鵝湖”,真正形成的曆史僅有八百余年。七百多年的黃河奪淮史中,伴隨著洪澤湖的出現、擴大和泛濫,淮河下遊的很多古代城鎮遭到滅頂之災。千秋興替,幾多世事滄桑,古城興廢,不禁使人心懷“悠悠蒼天,此何人哉”的黍離之悲。
千裏長淮,洪澤爲患。爲桑田免沉淪爲滄海,爲兩淮百姓得以安瀾生息,修堰開河,歲歲不已。爲治理水患,曆代在洪澤湖區域便修築有堤壩等水利設施。明代萬曆年間開始,在洪澤湖東岸地勢較高的地方修築一道防洪堤,連年加固,一直延續了二百多年,這就是著名的高家堰。明清兩朝“蓄清刷黃”成就了高家堰這樣的古代水利奇觀,但也使洪澤湖成爲著名的“懸湖”,形成了“堤堰有建瓴之勢,城郡有釜底之形”的局面,淮河下遊的自然環境産生劇烈的變化,水無定勢,汪洋恣肆。新中國成立後,淮河及洪澤湖地區的綜合治理進入新時期,淮河入江水道的整治和疏浚,也成爲治淮工作的重中之重。而乾隆皇帝當年在淮安禦題“績奏安瀾”碑背後寄寓的曆史期望,在淮河入江的地方終于化爲現實。
悠悠秋風去,淮水自湯湯。無數江淮兒女治理水患,降服洪水,萬頃碧濤,終化安瀾。冬日裏的洪澤湖,風平浪靜,極目遠眺,白帆點點,湖水如鏡。宏偉的土堤,壯觀的石牆,綠柳青翠,清風和煦。歲月悠悠,洪澤湖曆經滄桑劇變,如今,滄海化爲桑田,“淮水安瀾”的夢想終化爲現實。
▲洪澤湖遠眺
▲高家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