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屆香格裏拉對話6月12日落幕，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醫生在對話第七場，也是最後一場全體大會上進行發言。除了回應中國代表的質疑，也對亞洲區域安全熱點發表看法。
從左開始分別爲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醫生，加拿大防長安妮塔·阿南德，主辦方、國際戰略研究所所長奇普曼博士及斐濟國防、國家安全和治安部長伊尼亞·塞魯伊拉圖。（國防部提供）
回應論壇爲美國服務質疑
黃永宏：中國需判斷
參加香會是否獲益
中國向來把香會視爲西方“圍攻”北京的“鴻門宴”，與會者除了各國防長以外，還有大量學者與觀察人士，會發出直接而尖銳的提問。2019年之前中國大多只派出較低級別官員出席，僅一次由國防部長率團。
在最後一場全會上，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高級研究員趙小卓大校以英語提出，一些人認爲香會爲美國及其盟友的利益服務，課題也“指向分歧多于指向合作”。他詢問國防部長黃永宏醫生和香會主辦方國際戰略研究所所長奇普曼博士（John Chipman）如何看待這些觀點，以及香會在區域事務中的角色。
黃永宏6月12日答複時說，與會方不是在被脅迫的情況下出席。他問，究竟是到公開平台回答一連串刁鑽的問題、解釋自己的立場更好，還是要避開？中國得自己判斷是否從參加香會中獲益。不過黃永宏也表示，會認真看待提問者的反饋。
他過後在接受媒體訪問、總結香會時也說，也許在中國文化下的論壇有不同做法，但比起歐美地區舉辦的論壇，香會的激辯程度已經相對平和。
黃永宏以自己出席中國香山論壇的經曆說，論壇的安排非常有組織，但他也向主辦方反映，希望能有更多的交流，因爲“感覺有些話沒說出口，或只是說客氣話”，不知道對方真實的想法。
他認爲，中國代表團多年的參與，幫助其他關注中國的國家更了解中國。至于中方如果對香會存疑，日後是否還會派防長出席，黃永宏說：“當國防部長作爲一國代表團的團長，說自己的背景是搞火箭的，並且能明白核武器的破壞力，這絕對能使平白的表述更有血有肉，話題也就推進了。”
民主與專制之爭
非亞洲核心議題
黃永宏在最後一場全體大會上發言時也說，冠病疫情和俄羅斯侵略烏克蘭造成了“地緣政治地震”，震動全球格局。所有地區的和平與穩定，如今面對更大風險與威脅。
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醫生在香格裏拉對話最後一場全體大會發言。（張思慶攝）
通貨膨脹和供應沖擊，使各國變得更內視自守。與此同時，安全聯盟也在固化。黃永宏說，盡管面對反對聲音和警告，夥伴國仍在各自組織內，部署和建立安全安排，或加強軍力。至今已有六個北約成員國承諾增加約1330億美元（約1850億新元）的國防開支。亞太地區的國防開支，過去10年也攀升超過六成。
黃永宏說：“毫不誇張地說，我們如今身處曆史上一個潛在危險時刻。全球合作與善意的消退，暴露了赤裸裸的野心和脆弱之處。”
黃永宏說，亞洲應明確核心議題不是專制與民主之間的意識形態鬥爭。
他說：“撇開表征（characterisations）和標簽不談，亞洲國家太多樣和多元，在這個基礎上，想卷入大戰的人很少。”
對亞洲而言，核心議題是區域國家之間，相互依存的關系。這種依存關系遠比俄羅斯和歐洲之間的關系更成熟、更有成效，也更互惠互利。
黃永宏指出，中國幾乎是所有亞洲國家的第一大貿易夥伴，甚至連日韓兩國都分別占中國總出口市場約6%和5%。中國也占日本和韓國總出口市場的約19%和25%。
避免在亞洲
發生武裝沖突
要改變全球局勢的發展軌迹、避開災難，黃永宏認爲有兩個重點：
1）停止烏克蘭境內的敵對行爲；
2）阻止事態延燒，避免在亞洲發生武裝沖突。
“如果亞洲出現新的問題，加劇歐洲局勢，更糟的情況將發生。” 他也指出，本區域安全熱點都是已知的，並不新，其中包括東中國海和南中國海爭端、海峽兩岸的緊張局勢、朝鮮半島的不穩定，以及中印邊境和印巴邊境沖突。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6月11日在香會發表視頻演說，強調只有在戰爭爆發前，采取提前幹預的手段才有用。黃永宏說，國際社會必須聽取這番提醒，因爲一旦沖突爆發，就爲時已晚。
黃永宏接受媒體訪問，總結香會時補充說：“原則是關鍵的，但原則本身不夠。如澤連斯基所說，必須提前幹預，避免陷入沖突……如果想遠離沖突，必須用亞洲這段和平時期，建立戰略信任和信心。”
各國防務代表這幾天雲集獅城，李顯龍總理也會見了澳大利亞、中國、法國、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等國的防長和三軍總長，與他們交流意見和重新肯定新加坡與這些國家之間牢固的雙邊關系。
李總理6月12日在面簿發文說，應對烏克蘭戰爭、日益加劇的美中競爭，以及升溫的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各國在重新評估國防戰略同時，也須努力建立信任和深化合作。如此一來，各國才能集體加強安全，維護以規則爲基礎的全球秩序。
中美重申無須選邊站
讓亞細安國家安心
黃永宏總結訪問。（邝啓聰）
黃永宏6月12日接受國內外媒體采訪，在回答東南亞國家如何看待中美防長香會表態的提問時說，雙方的論點和過去的談話大致相同，但中美防長能面對面會晤，東南亞國家和其他亞洲國家都會感到有些安心。
“你必須和自己的對手面對面接觸，才能正確地認識對方。至于前進的道路，讓亞細安國家安心的是，雙方都說‘沒有必要選邊站，我們沒有要你們選邊站’。真相是不是如此，我們只能讓事實去證明。”
亞洲國家須與
本區域內外
主要國家加強聯系
黃永宏說，中美關系複雜，不能通過一次會談評定關系得到了改善，或下一步該怎麽走。亞細安國家將繼續通過亞細安加八防長會議（ADMM-Plus）框架與各方接觸，中美雙方也會出席2022年底召開的會議。
“這是一場對話，是一段旅程……冷戰持續了大半個世紀，又怎能指望中美關系的問題能在一二十年內解決？”
黃永宏全會發言時也提到，亞洲國家必須加強亞細安加八防長會議等現有機制，並與本區域內外的主要國家加強聯系。
針對加拿大和法國等域外國家有意加入亞細安加八防長會議，黃永宏在總結訪問中說，亞細安防長原則上同意它們加入，以促進穩定，而亞細安10國加八的設計“從來都不是終點”。
在促進行爲規範方面，亞細安國家正與中國就具有法律約束力、規範各國在南中國海行爲的《南中國海行爲准則》（Code of Conduct）進行磋商。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2018年11月曾在新加坡提出，希望三年內與東南亞各國完成COC磋商，但由于各方對文件的具體內容存有分歧，磋商進程延宕。
黃永宏說，談成COC至關重要，因爲它將清楚、透明地闡明各方應遵守的行爲。
“不只是我們，中方也希望能從速談成COC。希望在疫情緩解之際，我們可以有所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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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藍雲舟、楊浚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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