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河微瀾
小時候,農村還處于大集體時代,每戶有一點“自留地”,種點蔬菜瓜果自用。其余的地都是村集體統一耕種。
我們常去玉米地拔草,時常會發現野生的綠豆秧、芝麻棵等,但我最期望遇到甜瓜秧了。每當此時,我們往往驚喜趨前,撥開瓜秧,尋找下面的果實。
成熟的甜瓜,能超過成人的巴掌大小,表皮有淡黃的豎紋,用兩手從中間一擠,即崩裂開來。先把瓜瓤在嘴裏過濾一下,咽掉瓜汁,吐掉瓜種,再把瓜吃掉。隨後吧嗒吧嗒嘴,用舌頭舔舔唇邊的汁水,才算結束吃瓜過程。
不用說,甜瓜的甜,使人滿足了口福,在那物質緊缺的時代,也是難得的享受
而另類的是,娘多次說過,我的姥爺不喜歡吃甜瓜,別人在地裏幹活時遇到甜瓜都盼之不叠、樂不可支,而他不但全送給別人吃,甚至聞到甜瓜成熟後那四散漫逸的氣味,還會出現惡心等不良反應。這就奇了怪了!
雖則如此,姥爺竟然還利用“自留地”種過幾年甜瓜,目的只有一個,爲的弄點零花錢。
娘還告訴我一個姥爺賣瓜,巧計識破“偷瓜人”的故事。
有一年,姥爺去城裏賣甜瓜,恰好我村一個人也來賣甜瓜,兩個盛瓜的小拉車靠著,彼此也認識。由于瓜多,一時半晌賣不掉,中間有離開瓜車去“方便”的時候。姥爺去“方便”時,往往會囑托我村賣瓜人順便看守一下。姥爺是個有心人,他“方便”後回來,看著自己的瓜,總感覺少了一些,可又不好認定怎麽少的。他想,如果是旁人給拿走的,有我村的這個人給捎帶看著呢,那種可能性不大。那麽,我村這個賣瓜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了。可又不好質問對方。如果沒有抓住把柄,對方還可能會惱羞成怒。盲目質問,只能自討無趣。
當再次“方便”回來時,姥爺看到了多個自己的瓜,“飛”到了鄰居的車上,就當面質問道:“你怎麽拿了俺的瓜?”
開始,我村那個賣瓜人矢口否認。姥爺一看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順手舉起一個瓜,瓜蒂沖著對方說:“你看,我都做了記號了,你還嘴硬?!”
對方自知理虧,尴尬一笑。姥爺把那些“記號”瓜,毫不客氣地拿回自己的車上。
原來, 姥爺腦筋一轉,想出來一個好辦法,他一邊賣瓜,一邊把用來墊瓜的麥稭稈,掐成若幹小段,插入上層甜瓜的瓜蒂處,當作標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