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94年出生的姑娘,在生命裏最後一條朋友圈裏寫道:
“江山給你們,朕玩夠了,拜拜”。

她叫吳思,一個很可愛的名字。
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2019年的夏天,但在那25年的人生旅程裏,她卻帶給了我們最溫柔的感動。
她說:
“一路遇到的都是很好的人….我想盡可能記下我所有的感謝。”
2018年9月,吳思被確診爲子宮癌。
此後,她開始斷斷續續在網上寫日記,不曾吐槽抱怨什麽,只想記下收獲的所有溫暖和感動:
在各地的全班同學每人錄了一句鼓勵的話,剪成一個長視頻放在iPad裏送給她;
經常吐槽她的室友,忙科研忙得不可開交,卻親手縫了平安袋,去寺廟拜了佛祖寄過來給她;
管床小學妹拔管動作特別輕柔生怕弄疼了她;
公司領導、同事輪番看她,帶來各種禮物逗她開心
…….
(室友爲她求的平安符)
在她的日記裏,對于那些難受的過程,從來都只是雲淡風輕地帶過,更多的是從傷痛中依然傳達點點滴滴的有趣和美好。
如此年輕卻面對如此殘酷的命運。
有網友詢問她:會覺得不公平嗎?
她平靜地回答:
“有同學正碩士畢業,外人看只看見光鮮亮麗,但其實壓力大到爆,反而生病這種能被同情,他們說都沒地去說~
就是說沒有人活著是容易的,能被人理解的苦難已經比不被理解的好很多了。
所以審視下自己人生已經很滿意了~”
迎接所有安排,而無所怨恨和悲戚,從容淡定。
這樣的生命,驕傲而尊貴。
她說:“我既然走上了醫學這條路,這條路就一定有我該做的事。”
吳思曾是中南大學湘雅醫學院檢驗系的一名學生,畢業後也成爲了一名醫務工作者。
她有過抑郁症,經曆過很長一段情緒糟糕的時期,慢慢走出來後越發想通過自己的經曆去幫助更多的人;
因此還自學考了心理咨詢師的證書,希望未來可以成爲一名心理醫生。
她說:
“這個世界永遠都有人在爲更好的明天努力,把成果代代相傳累積下去。
我既然走上了醫學這條路,這條路上就一定有我該做的事,要做的事,這便是我對我的職業的情懷。”
只是病魔沒有給她機會。
但對于醫生這條路,她從來未曾後悔,也因爲學醫,她比旁人更懂得醫生這個職業,對于生命的敬畏。
他們在死亡的荊棘叢裏拼盡全力,爲病人殺出一條血路,醫生是人不是神,他們也無法保證每一次搶救都能成功。
當生命在他們面前流逝時,他們的無力感、心痛感,甚至不比病人的親人們少;
“只是職業要求不能沉湎于自己的情緒裏,還有更多還活著的患者有很多事等著醫生去做。要那種對死亡的情懷,只能被轉化成救治下一個人的經驗教訓。”
在治療的過程中,對于每一個醫生,對于每一次治療,吳思的內心都始終抱著感謝的態度,她所感受到的所有溫柔都被她牢牢記在心上。
*早在大學上第一次解剖課時,聽著老師感歎用于醫用解剖的遺體捐獻來源匮乏時,吳思就想過遺體捐獻,她希望死後也可以爲鍾愛的醫學事業盡一點力。
2016年,她遞交了器官捐獻表。
患病後不久,她主動聯系了母校湘雅醫學院填寫遺體捐獻志願表,甚至在病重時,在遺囑的第一條裏,她再次跟母親強調了遺體捐贈的事情。
縱然萬般不舍,但這是女兒的心願,母親含著淚同意了:
“她能夠給別人帶來光明,這都是好事,是大愛的事情”。

她說:“江山給你們,朕玩夠了,拜拜。”
吳思的日記停留在7月1號,還不忘和網友打趣:
在她最後一條朋友圈的內容,同樣是告別:
“江山給你們,朕玩夠了,拜拜。”
多麽希望真的只是這江山人間她玩夠了,要去其他地方玩耍了。
根據生前遺願,家人捐獻了她的眼角膜,兩個孩子因爲吳思的眼角膜從黑暗中得以窺見光明。
而她的遺體則捐獻給了母校湘雅醫學院,成爲一名“大體老師”——她將成爲未來某一屆學弟學妹們第一個手術的“患者”;

在日記裏,吳思曾分享了《一片葉子落下來》裏的一段話:
如果我們反正是要掉落、死亡,那爲什麽還要來這裏呢?
是爲了太陽和月亮,是爲了大家一起的快樂時光,是爲了樹蔭、老人和小孩子;
是爲了秋天的色彩,是爲了四季,這些還不夠嗎?
“固然悲劇具有永恒的價值,歡樂也並非因不能永恒而不具分量。”
我的生命即使它不長,也不該用它來悲傷。
生命裏人來人往,別忘記,有個叫吳思的女孩,她曾來過。
紫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