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南太平洋,有一個名叫瑙魯的小島國家。依靠挖掘並出售島上豐富的磷酸鹽資源(其實就是鳥糞)大發了一筆橫財,曾一舉將國家的人均GDP推到了世界前三,人均收入一度逼近沙特阿拉伯,堪稱“掏糞帝國”。
然而,島國瑙魯在擁有豐富的鳥糞資源的背後,還有著極爲貧瘠的其他自然資源。因此,許多資源必須依靠進口。隨著島上的磷酸鹽資源日益枯竭,瑙魯的收入每況愈下。再加上開采磷酸鹽帶來的生態環境惡化,以及海平面上升所帶來的“滅國”隱患,這個國家的前景逐漸暗淡了下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爲了保持住富裕國家的生活水平,瑙魯又開始利用一系列騷操作進行垂死掙紮。
關于這個小島的最早記載是在1798年,英國船長約翰·费恩乘坐自己的商船 “亨特”號,成爲第一個報告目睹瑙魯的西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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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瑙魯島上的居民和往來的歐洲人只有漁業以及進口食物上的貿易往來。但是隨著一塊石頭的出現,島上的平靜被打破了:
一天,一個在瑙魯工作的貨運員偶然間拾起了一塊形狀獨特的石頭。他以爲是一塊化石,便將其帶回了悉尼。一開始他打算把這塊石頭打磨成彈球,作爲玩具送給孩子。但是由于工作太忙,一直沒時間加工,就把這塊石頭放在辦公室門口,拿來當門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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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年,太平洋群島公司磷酸鹽事業部的管理人員阿爾伯特·富勒·埃利斯,在公司注意到了这块石头。根据职业经验,他推测出这是一块磷酸盐矿石,随后的化验也证实了他的这一推测。顺着这块矿石,他帮助英国政府找到了瑙鲁岛上巨量的磷酸盐矿。
磷酸鹽是化肥的重要原材料,由積壓的鳥糞形成,對于農業生産國來說十分重要。瑙魯島四面環海且面積小,是海鳥飛行中不可多得的中轉站,自然也成了海鳥們旅途中的“廁所”。借此,海鳥們給瑙魯留下了海量的磷酸鹽礦資源,平均厚度達1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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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瑙魯是德國擁有主權的領地。但是隨著兩次世界大戰的相繼爆發,這座小島多次易主,先後被德國、英國、日本和澳大利亞多國占領,日據時期還遭受過美軍轟炸。當然,這期間對于磷酸鹽礦的開采也一直沒停過。
最終在二戰結束後,澳大利亞收複了整個瑙魯,“掏糞”偉業再度回歸到英國人的子孫後代手中。隨著瑙魯在50、60年代的休養生息,當地的基礎設施也在不斷完善,經濟飛速發展。
當然,“掏糞”帶來的收益,大頭還是歸澳大利亞和英國。以瑙魯土著人爲首的當地的管理者,也開始與澳大利亞政府漸行漸遠。在1968年,人口不過6000多人的瑙魯宣布獨立了。同時,瑙魯國政府也接管了島上全部的磷酸鹽礦資源。
建國伊始,瑙魯政府就宣布要加大力度“掏糞”:瑙魯建國後的第一年,當地的磷酸鹽礦開采量,就已超過德國殖民時代近30年全部的磷礦開采量。瑙魯政府對此的解釋是,國家剛剛建立,正是充實國庫的重要時機,別的以後再說。
因爲“掏糞”帶來的回報非常高,而瑙魯本國人口有限,瑙魯政府又引進了大批外來勞工分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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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十年代初期,磷酸鹽礦每年給瑙魯帶來了1.2億澳元的收入。考慮到通貨膨脹,站在當時的角度看,這個數字就更驚人了。
很快,瑙魯不僅總人口借此漲到了1萬人,還建立了3個本國自己的電視台、一個高爾夫球場、一條環島高速公路以及一個國際機場(瑙魯鼎盛時期曾有3架飛機)。同時,瑙魯的全國國民醫療、住房、電費、教育全部免費,人均年收入達8500美元,曾一度位居南太平洋人均收入首位,妥妥的福利社會。盡管這一高福利背後,是基于外界對瑙魯磷礦資源的信任,大量借貸給瑙魯政府。
除了瑙魯政府的正常開支以外,還有一部分“掏糞”帶來的收入被歸入了一個屬于瑙魯的信托基金內。這筆信托基金用于瑙魯對于未來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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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有名的一筆投資,就是以1900萬美元買下來位于墨爾本的一座52層的摩天大樓——瑙魯大廈。據說,等到全球變暖,海平面覆蓋整個瑙魯時,瑙魯將舉國搬遷至這所大廈裏。
此外,還有美國的夏威夷、紐約、英國的倫敦等多地的許多高端酒店,也都被瑙魯買下産權。
有錢了以後,瑙魯人也不得不面對富人生活中的“甜蜜煩惱”,首當其沖便是肥胖。瑙魯是世界上肥胖問題最嚴重的國家,有超過90%的肥胖率以及40%以上的糖尿病患病率。
這主要是因爲,占全國人口多數的瑙魯本地土著人,從基因上就更容易發胖。他們由于自古長期營養物質匮乏,因此從食物中吸收能量的效率極高。這一基因天賦點在大家有錢的時候,反而成了劣勢。
更不湊巧的是,瑙魯因爲其他自然資源匮乏,不論是淡水還是食物,都必須大量從外界進口。而正是這個最方便進貨的大國—澳大利亞,把高糖高脂易發胖的飲食習慣傳了過來。
其中,方便儲存且吃著帶勁兒的罐頭食品和速食在當地尤爲搶手。此外,各種油炸食品和西式甜點也是當地人的心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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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瑙魯要是再想切斷與外界的貿易,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缺乏健康管理意識,肥宅快樂增肥餐,已經成了當地人無法抗拒的飲食習慣,根本把持不住。
好景不長,到了賽博氣息越發濃厚的90年代,瑙魯的磷酸鹽礦資源儲量已經大幅減少了。在此之前,瑙魯的鹽酸林産量一年最高可達到150萬噸。而到了90年代,則下降到20萬噸上下。現在,連1萬噸産量都不到了。島上的外來勞工,絕大多數也都已散夥回國。用不了多久,島上僅剩的礦産可能就全挖幹淨了。
由于島上的特殊地理環境,當地的土質很難保留淡水,因此無法發展農業。更慘的是,隨著全球變暖的到來,海平面最終將覆蓋過整個瑙魯島。不僅“掏糞”被掏空了,整個國怕是都要滅了。
△ 磷酸鹽礦開采過後,土地被嚴重破壞,淪爲廢土
這時候,不動産的優勢就出來了:瑙魯之前買下的許多海外高檔酒店,都紛紛被瑙魯政府賣掉抵債了,算上全球的通貨膨脹的背景,之前買下的大多數房産都穩賺不虧。
但也正是這個時候,揮霍的代價也顯現出來了:由于瑙魯全國一貫的揮霍浪費,不僅絕大多數海外資産都在瑙魯磷酸鹽礦枯竭後被拿走抵債,連本國的飛機、電視台設備也被拿走抵債了。
△ 瑙魯的飛機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好日子的瑙魯,豈能允許自己再次吃苦? 于是,瑙魯又開始了一系列騷操作:
首先,瑙魯作爲一個主權國家,可以行使主權國家可以行使的權利(包括犯罪)。首先是利用經濟主權搞灰色收入,比如出售銀行執照。從90年代開始,只要肯出錢,任何人都可以在瑙魯注冊成立自己的銀行。因此,瑙魯一度成了全球犯罪分子洗錢、避稅的天堂。最終,由于涉嫌給恐怖分子組織洗過錢,瑙魯的黑銀行已經在美國的制裁下全被關閉了。
其次,在黑市出售護照。這也是很多小國政府的外快伎倆。很多國際在逃的犯罪分子,在其他國家惹了事兒,買一個瑙魯的護照,跑路就有著落了。
比賣護照腦洞更大的是,瑙魯還以一個主權國家的身份,通過承認多數國家不承認的“國家”,以此換取回報。
比如1980年,瑙魯在阿爾及利亞政府的影響下宣布承認西撒哈拉國,每年從阿爾及利亞獲得1000萬美元援助;此後,瑙魯在獲得了北約勢力的財政支援後,承認過科索沃獨立;還在俄羅斯的支援下,承認了阿布哈茲和南奧塞梯獨立,拿了俄羅斯5000萬美元的援助。把各路大佬都得罪一遍的同時,還把各路大佬的錢給掙了。
和“掏糞”一樣,瑙魯之後的各種野路子橫財方式,都是不可持續的。反觀同樣也是老天賞飯的國家,沙特阿拉伯的資本卻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不論是給軟銀孫正義當幕後金主,還是修建人造旅遊勝地或者未來科技城,都是敢想敢幹且回報頗豐。即使石油挖完了,還能繼續當土豪。
手裏有好牌固然重要,但是想要贏,更重要的,還是打好手裏的每一張牌。
參考資料:
1.《瑙魯是如何從人均收入世界第一國揮霍成窮國的》 讀懂本星球
2.《環太平洋 | 曾經暴富的資源島國是如何坐吃山空的?》地球知識局
3.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1808494/answer/279426464 地圖帝
4.https://www.britannica.com/place/Nau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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