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我國最早發現、實際控制南海地區,最早宣布將南海納入國家版圖。從區域上看,南海海域可以被劃分爲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和南沙群島,其中,面積最大、資源最豐富的南沙群島形勢最爲嚴峻。直接的南海島礁主權聲索方爲“五國六方”(中國、越南、馬來西亞、菲律賓、文萊和中國台灣)。其中以越南和菲律賓鬧騰得最歡,越南占據了多個29個南沙島礁,實力較弱的菲律賓也不甘落後,除了侵占我國中業島等多個島礁外,還對仁愛礁和黃岩島虎視眈眈,甚至試圖將南海問題國際化。馬來西亞相對低調,侵占島礁和獲取經濟利益卻不遑多讓,它甚至是在南沙群島第一個填海造陸的國家,侵占我國島礁的目的昭然若揭,在南海問題上,早已形成了“菲律賓入侵最早,越南所占最多、馬來西亞所占最肥”的局面。相比之下,印尼和文萊在南海問題上的影響力相對有限,文萊只是對被馬來西亞侵占的南通礁(1993年侵占)提出了主權要求,理由是南通礁在文萊200海裏專屬經濟區域內,但文萊基本上很安靜,畢竟國小實力弱。
值得一提的是,印尼與中國在南海地區並不存在領土爭端,雖然納土納群島曾與中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曆史淵源,但它已被中方官方證實不屬于中國領土,早在2015年11月12日外交部記者會上,時任發言人洪磊曾明確表示:“納土納群島主權屬于印尼,中方也沒有表示異議。”印尼之所以會在南海問題上成爲當事國之一,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印尼認爲納土納群島擁有200海裏的專屬經濟區,這一專屬經濟區恰恰大部分位于中國在南海的“九段線”以內,印尼借此向中國提出南海海域的主權聲索,這就形成了所謂海域管轄權的爭議。
納土納群島位置
納土納群島的中國淵源
納土納群島位于南中國海西南部,距中國的最南端曾母暗沙約400公裏,距中國大陸約1900公裏,距離馬六甲海峽約600公裏。距印尼加裏曼丹島最近之處225公裏,堪稱南中國海的南大門。目前其隸屬印尼廖內群島省管轄,居住人口約9萬,由272個島嶼組成,面積達2110平方公裏,是南海最大的群島,石油和天然氣蘊藏量十分豐富。
納土納群島距離九段線很近
雖然遠在千裏之外,但納土納群島與中國的曆史淵源卻是很深的。早在漢朝時期,在南海往來的中原先民就將納土納附近海域稱爲“漲海”,而當時的納土納群島被稱爲“漲海崎頭”。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爲納土納群島毗鄰太平洋與印度洋兩大洋,它們之間的洋流和溫度産生海水漲跌落差。
東漢楊孚《異物志》:“漲海崎頭,水淺而多磁石”。
這裏的意思是,在漲海中的崎頭嶼群島這片水域,水淺,而且多有暗礁。這裏記載的正是南沙群島萬安灘以西這片水域。“崎頭”,即島嶼。
隨著海上絲綢之路的興起,到了高度重視海外貿易的宋朝,納土納群島在中原王朝心目中的重要性不斷增強。那時候,納土納群島成爲了中原王朝在南中國海的南大門,只要經由納土納群島北上,就進入了宋王朝的海上勢力範圍。
到了明朝初期,特別是明朝鄭和率領艦隊七下西洋,曾以海南島、西沙群島、南沙群島、納土納群島作爲龐大艦隊的沿途停泊站和補給點,並在納土納群島有大批人員駐守,當時的鄭和船隊曾在此建設營房等,平時從事捕魚、補給過往船只等活動,類似如今的定居點。當時稱此爲“萬生石塘嶼”。在明宣宗最後一次下西洋結束後,船隊官員在上奏朝廷請示是否放棄駐守“萬生石塘嶼”時,宣宗皇帝賜字“萬生嶼,安不納”,這裏也就被稱爲“安不納島”。此後,以曾沅芳爲代表的船工,帶著皇帝手谕及各自家眷上島住了下來。而曾沅芳的妻子在此生活多年,壽命很長,史料記載曾沅芳的妻子活到了90多歲,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婦人被大家尊稱爲“曾母”,也曾代表“安不納島”與朝廷保持聯絡。正是因爲如此,納土納群島西部的一組島嶼被叫住“曾母西群島(印尼稱‘亞南巴斯群島’)”,將而南部的一組島嶼也稱爲“曾母南群島(印尼稱‘淡美蘭群島’)”,東部的曾母暗沙也是以其名字命名的。
昙花一現的明末張氏王國
天下沒有不滅的王朝,明朝也不例外,在經曆了滿清入關和南明多個短暫政權後,公元1683年,滿清軍隊攻陷台灣,鄭氏政權覆滅。鄭氏部將,廣東潮州人張傑緒因不滿劉國軒、馮錫範等人攜幼主鄭克爽主和降清之舉,帶領部下南下南洋,再加上由于滿清入關征服中原,許多漢人不願意接受滿人統治而出海謀生,于是在納土納群島上的華人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峰。張傑緒依靠這些華人,在納土納群島上建立了一個華人王國,仍然奉大明爲正朔,但是爲了避免引起清廷警覺,在對外稱自己爲“南華公司”。
此時,荷蘭人也把殖民的魔掌伸向了富饒的東南亞地區,爲了抵抗西方殖民勢力的入侵,張傑緒率部參與第一次爪哇戰爭,挫敗了企圖北上擴張的荷蘭人,但是,在張傑緒去世後,他的繼承人在第二次爪哇戰爭戰死,王國內部內讧,王國趨于瓦解,荷蘭人趁機介入。終于在1724年,荷蘭殖民者吞並了納土納群島,荷蘭人執行了一系列的去漢化措施,強化其殖民統治。“安不納島”也被改名爲“安波納島”,後來又將其改爲“納土納島”,但是當地仍有數萬華人在此生活,荷蘭人將納土納群島交給荷蘭東印度公司管理。雖然在二戰期間,日本人一度控制了東南亞大部分地區,但是,在二戰結束後,荷蘭人試圖重返東南亞地區失敗,納土納群島被印尼所控制。
新中國成立後,納土納群島逐漸被印尼徹底控制
直到新中國成立後,納土納群島上的居民還長期以華人爲主,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當年曾氏後裔,還保留著雕刻精美的象牙胸牌,上面有“萬生嶼,安不納”、“宣宗癸醜年”等字樣,中間是島嶼,中下部是水紋,另一面則刻著從沅芳公沅字輩開始的20個家譜老派字。到了上世紀80年代,島上居民約有1.5萬人,其中華人占八成以上,但是,不同于新加坡的華人組織嚴密,凝聚力強,以至于被馬來西亞所忌憚,被迫獨立建國,納土納群島上的華人社會組織松散,也沒有形成政治強人,無法形成有效的自保,無力對抗印尼政府長期的排華政策。
據稱,在上世紀90年代,納土納群島上的華人曾與中國政府秘密聯系,希望能夠回歸中國,但沒有立刻獲得中國領導人允應,只是說待到香港回歸後再考慮納土納群島回歸的問題。但這樣也很快引起了印尼政府的警覺,特別是1992年中國將納土納群島周邊海域納入專屬經濟區,1993年出版的一份地圖還把納土納群島納入中國版圖。這都引起了印尼人的驚慌,不但持續要求中國作出主權保證和澄清,還在在香港回歸不久之後,指使民衆引爆了1998年大規模排華事件,由于當時中國政府無法直接介入印尼內部事務,納土納群島上的華人也慘遭牽連,死傷慘重,印尼也開始大舉向納土納群島移民,以至于現在的納土納群島的華人比重已經降低到不足10%,印尼已經徹底控制了納土納群島,切斷了納土納群島與中國大陸的聯系。
中印雖無領土爭端,卻有專屬經濟區域爭端
與越南、菲律賓和馬來西亞相比,中國和印尼在南海地區並沒有明確的領土爭端。但是,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沿海國家的主權可延伸至岸外12海裏範圍,岸外200海裏範圍則是專屬經濟區。納土納群島距離我國的南海九段線非常近,最近的地方大概只有20多海裏,這就使得中國與印尼之間存在專屬經濟區域重疊的潛在爭端,由于納土納島海域是中國漁民的傳統漁場,因此兩國之間的漁業爭端時有發生。
特別是南海發現了大量油氣資源之後,這一問題開始逐步激化。在南海南部,有三個最優質的油氣富集區,分別是萬安灘盆地,禮樂灘盆地,和曾母盆地。其中萬安灘盆地臨近越南和永暑島,禮樂灘盆地臨近菲律賓和黃岩島,曾母盆地,臨近馬來西亞、曾母暗沙和瓊台礁。經勘探,納土納附近海域被認爲是全球最大的油氣田,天然氣儲量占全球50%,石油儲備占全球60%。但開采難度大,一直沒有大規模開發。
長期以來,中國曆來主張和平解決南海問題,主張各國可以共同開發南海油氣資源。這一觀點在過去海軍力量較弱時是如此,現在也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2002年11月,中國同東盟簽署了《南海各方行爲宣言》,就和平解決爭議、開展南海合作達成共識。宣言確認:“強調通過友好協商和談判,以和平方式解決南海有關爭議。
但是,近年來印尼開始不時地加強對爭議海域的外國漁民包括中國漁民的粗暴執法,爲了保護我國漁民的合法權益,我國多次派出海警船爲漁船保駕護航,這招致了印尼方面的反對。印尼這樣做不僅僅是爲了所謂的專屬經濟區域問題,更是爲了獨占這一海域儲量豐富的油氣資源,爲了更好地對抗日益強大的中國,印尼一方面聯合其他東盟國家,另一方面則拉攏美國、日本等國家,試圖共同向中國施壓。這一爭端還遠沒有結束。
結束語
作爲南海問題爭端的當事方之一,東南亞強國印尼本來沒有太多的參與必要,因爲它與中國之間沒有領土爭端,中國本著承認九段線的原則,也不承認其爲中國領土,印尼與中國之間只存在納土納群島周邊海域專屬經濟區域的爭端,這要比領土爭端容易解決得多。但是,近年來印尼也開始在納土納群島問題和專屬經濟區域上頻頻發難,除了擔心納土納群島歸屬再起波瀾外,畢竟從曆史淵源來看,納土納群島是中國人最早開發,並成爲中國西出馬六甲海峽的門戶,不誇張地講,納土納群島的中國淵源多于建國時間很短的印尼,還更擔心要與中國分享納土納群島周邊儲量豐富的油氣資源,印尼的獨享想法顯然是不現實的,也是侵犯中國正當的九段線合法主權和經濟利益的,我國還將繼續在保持克制的前提下,利用海警力量和漁政力量維護國家主權和漁民合法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