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徹底失聲了。雖然韓國經濟衰退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只待“官宣”，但在具體的數據公布之後，“1997年金融危機以來最糟”的判斷，多少還是有些令人唏噓。消費、旅遊、出口等均出現暴跌，是將韓國經濟推下懸崖的主要因素。
不過，稍微值得慶幸的是，相較于還在疫情中掙紮的美國、日本、歐洲各國等發達經濟體，韓國或許能在三季度快速實現反彈。
5月10日，在韓國首爾青瓦台，韓國總統文在寅發表就職三周年特別講話。（新華社/圖）
1998年來最大跌幅
連續兩個季度的萎縮，將韓國徹底打上了經濟衰退的烙印。當地時間7月23日，韓國央行發布了二季度的GDP數據。數據顯示，韓國二季度GDP環比初值爲下降3.3%，創下1998年一季度以來的最大跌幅，當時爲環比降6.8%。
與去年同期相比，韓國二季度GDP的初值也萎縮了2.9%，預期爲下降2%，創1998年四季度以來最大降幅，彼時受金融風暴影響，韓國的實際GDP下降了3.8%。
算上今年一季度的環比萎縮1.3%，韓國經濟也正是步入了自2003年以來的首次技術性衰退。
萎縮被公認爲是不可避免的，不過-3.3%的降幅還是超出了經濟學家們的預期。在接受彭博調查的17位經濟學家中，有16位預測經濟萎縮。根據這些經濟學家的預測中值，二季度韓國GDP較第一季度萎縮2.4%。而路透社此前的調查也顯示，預期的收縮幅度爲2.3%。
基于目前的現狀，韓國央行也早就下調了對全年的經濟預期。6月29日，韓國央行在發布的報告中指出，若第三季度確診病例持續增加，疫情長期持續，預計韓國2020年的經濟增長預期爲-1.8%。
這是韓國央行自2009年7月以來，時隔11年首次預測經濟將出現負增長。從1953年開始彙編韓國的GDP數據以來，該國的GDP出現下滑僅在1980年和1998年出現了兩次。
疫情以來，韓國央行已經多次下調了經濟預期。此前在5月28日，在2020年第二季度全球確診病例達到頂峰、下半年疫情趨穩的前提下，韓國央行曾預測2020年韓國實際GDP增長率爲-0.2%，較此前下調2.3個百分點，2月時的預測數字還是2.1%。
對于最新的悲觀預期，韓國央行給出的理由是疫情的不確定性。在報告中，韓國央行表示，從全球範圍內來看，歐洲疫情雖已逐漸緩解，但巴西、印度等國疫情卻急劇惡化，新增病例仍在大幅增長，因此疫情進入穩定期的時間將繼續推遲。
根據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22日發布的新冠疫情統計數據，截至北京時間23日0時35分，全球累計新冠確診病例已經到15008046例，累計死亡病例爲617902例。其中，韓國中央防疫對策本部23日發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3日0時，韓國較前一天0時新增59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累計確診13938例。
出口成最大拖累
韓國央行之所以在下調經濟預期的原因中提及全球疫情，是因爲作爲一個出口導向型國家，韓國自身的經濟脈絡與全球需求密不可分，其本季度GDP萎縮的“罪魁禍首”正是出口的暴跌。
從具體的數據來看，二季度，韓國的貨物和服務出口暴跌了16.6%，創下1963年四季度以來的最大跌幅。而在去年，出口占韓國名義GDP 的比例將近40%，出口下跌的嚴重程度不言而喻。
目前，韓國的出口數據略有好轉趨勢，但並不明顯。韓國關稅廳7月21日發布的數據顯示，7月前20天，韓國出口同比減少了12.8%，至246億美元，日均出口額減少7.1%。此前，韓國出口已經連續3個月下跌，6月出口同比減少10.9%至392.13億美元，4月和5月的同比跌幅分別爲-25.5%和-23.6%，6月的日均出口額同比減少18.5%，較5月的-18.3%還有所擴大。
除了出口，與全球旅行需求緊密相連的免稅業也不容樂觀。今年二季度，韓國航空公司的國際航線旅客爲32萬8200名，同比減少了98%。樂天、新羅、新世界等大企業免稅店的銷售額也減少80%以上，甚至出現因銷售銳減無法負擔租賃費的情況。
近日，韓國最大旅行社哈拿旅遊表示，不再續簽仁川國際機場第一航站樓的SM市內免稅店，合約，將徹底放棄免稅店業務。有分析認爲，哈拿旅遊可能會全面撤離免稅行業，因爲其主力産業旅遊業受到了嚴重打擊，難有余力再經營免稅店。SM免稅店在過去4年裏僅在免稅業務上已累計損失了726億韓元，今年一季度則虧損了275.3億韓元。
對于韓國而言，爲數不多的好消息是二季度消費。當季，占韓國GDP近半的私人消費環比增長1.4%，此前一季度是爲下跌6.5%。這與政府的現金發放，從而促進了餐飲、服飾和休閑活動的支出等有關。
不過，微弱的增長之于出口的大幅度下滑，仍是杯水車薪。Capital Economics Aisa經濟學家Alex Holmes表示，盡管消費者支出逐步恢複，但是來自疫情的沖擊不太可能完全消退；與此同時，全球需求可能只會緩慢複蘇，這將給出口帶來壓力。
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研究員王俊生分析稱，“其實韓國近幾年的經濟發展比較低迷，主要有兩方面的原因，一個是國內的經濟增長動力不足，在科技等新業態方面遇到瓶頸；另一個原因也是主要的原因，與全球經濟的低迷有關，韓國國內市場狹小，處于出口導向型經濟，其國內的很多大企業在全球投資建廠，因此全球經濟低迷，韓國受到波及的程度比較大。而在疫情的影響下，今年的全球經濟是11年來最差的一年。”
反彈有希望
“受外部沖擊的影響，韓國GDP萎縮程度超出預期；韓國可能在第三季度實現經濟反彈，”雖然目前形勢嚴峻，但對下半年的走勢，韓國財政部長洪楠基較爲樂觀。
與洪楠基的態度類似，大多數經濟學家都認爲，本季度韓國經濟將恢複增長。相較于日本4.9％、新加坡5.8％和美國5.5％的今年萎縮幅度，韓國央行的-1.8%的預期似乎還不算太糟糕。
在貨幣政策方面，韓國央行一直維持著寬松的政策。自3月疫情暴發以來，韓國央行已經累計降息75個基點，目前保持在0.5%利率不變，這是自1999年以來韓國央行實施的曆史最低利率水平。同時，自4月以來，韓國央行每周都會舉行回購拍賣，並承諾通過回購協議提供無限制的流動性，從而將現金注入市場。
韓國央行最近表示，鑒于韓國金融機構融資狀況改善且需求低迷，該行將在7月底前結束通過回購操作提供無限量資金的臨時提議。不過，該行行長李柱烈也承諾稱，“如果需要進進一步放松貨幣政策，將使用非利率工具。”
在財政刺激方面，韓國政府也已經三次出手。7月3日，韓國國會通過了第三期補充預算案，規模達35.1萬億韓元。規模超出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時政府編制的預算（28.4萬億韓元），創曆史之最。
這是韓國政府時隔48年一年內三次編制補充預算案。此前，第一期和第二期補充預算案已經于3月17日和4月30日獲得通過，規模分別爲11.7萬億韓元和7.6萬億韓元。
除了內在的努力，在出口方面，韓國也是有希望的。“在三季度，韓國經濟肯定會反彈，”王俊生表示，一方面是全球的經濟形勢，因爲一季度、二季度疫情的影響，實際上現在除了美國，基本上其他國家適應了後疫情時代，經濟的發展肯定不會像過去幾個月停滯，三季度肯定會有所回升，從而帶動韓國經濟回升。
另外，王俊生還指出，今年的東亞經濟是個亮點，東亞包括中日韓、東盟，在全球經濟的低迷之下，這些國家的經濟發展相對來說較好。而站在韓國的角度來看，既有和東盟的合作機制，中日韓也有經貿之間合作，再加上RCEP今年也可能會通過。因此，在東亞經濟勢頭明顯向好的情況，韓國經濟也會受到拉動而回升。
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學術委員會委員王軍也表示，近年來，中韓之間無論是經濟關系還是經貿關系機都有非常大的改善，中國是韓國重要的貿易夥伴，貿易往來是非常緊密的。而中國經濟在上半年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觸底反彈，下半年中國的需求、購買會非常強勁，這對于其貿易夥伴如韓國都會是一個福音。
北京商報記者 陶鳳 湯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