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警察總部收到的來自市民的慰問信、卡片等。陳青青 攝
【環球時報赴香港特派記者 範淩志 陳青青 楊升】香港警察,影視劇裏的驕子,一句“阿sir”是民衆表達安心最簡潔的方式。但現實中,他們的境遇卻遠不如戲裏從容。6月以來,香港反對派煽動一次又一次的遊行示威,到最後往往變成暴徒們的醜陋表演。爲恢複社會秩序,“清場”成了香港警察最重要也最常規的任務。8月16日,《環球時報》記者走進位于灣仔的香港警察總部,在那裏見到了香港警務處警察機動部隊總部校長莊定賢、香港警務處警察公共關系科總警司謝振中和東九龍總區沖鋒隊第四小隊指揮官黃家倫等人。在采訪中記者感受到,繁重的任務和來自暴徒的謾罵恐嚇,讓這群硬漢更堅定了守護“東方之珠”的決心。
香港警隊在尖沙咀執法時遭部分媒體記者阻撓。
大街上,暴力示威者們進行“例行表演”;警察總部裏,堆放著來自各界的花籃和錦旗
“私人雇用的看更提著燈籠在狹窄的街上巡邏,冀以敲銅鑼方式嚇走邪魔鬼怪及不法之徒。”這是香港警隊曆史第一章《第一個一百年》中的一段記載。1841年1月26日,當英國米字旗在水坑口升起時,香港島的人口只有約6000人。隨著島上人口快速增加,治安問題變得令人憂慮。直到1844年5月1日第一條警察條例立法生效,香港才建立起一支正式紀律部隊。此後的100多年,這支隊伍成爲維持香港社會治安的中流砥柱。1997年香港回歸,警隊正式名稱改爲“香港警務處”。
香港警察總部由3座大樓組成,分別爲樓高6層的東翼、樓高33層的西翼以及樓高42層的主樓。曆史上,香港警察總部的建築群經過多次擴建,才形成現在的規模。香港警隊的理念也在“翻新”,“服務爲本,精益求精”是總部裏隨處可見的標語,這句看上去更像來自服務行業的話,昭示著香港警隊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已從半軍事化的警政模式轉爲以服務爲本的現代警隊。16日,當《環球時報》記者所乘車進入警察總部時,正好看到正門有一些市民舉著標語表達對警察的支持。在主樓大堂裏,也堆放著來自各界的花籃和錦旗,上面寫著“保家衛國大丈夫,止暴制亂真英雄”“香港治安全靠你們”。迎接記者的警員說,市民的支持是警隊的重要力量來源。
但對反對派來說,香港警隊卻是“眼中釘”,他們不斷煽動示威者“仇警”。8月17日,反對派在土瓜灣、紅磡附近發起所謂“收複紅土”遊行,下午3時半,遊行隊伍剛從海心公園出發,《環球時報》記者就聽到有人沖街邊人行道高聲叫罵,原來有3名巡邏警察路過。直到警察走遠,黑衣蒙面示威者們仍在扯著嗓子顯示“威風”——這在過去兩個多月的遊行中已成爲“例行表演”。
暴徒們的表演並不能代表香港市民的心聲。8月17日,香港各界在金鍾添馬公園舉行反暴力集會,根據主辦方公布的數據,共有47.6萬人參加。散場之後,從添馬公園外的天橋到金鍾地鐵站,群衆與執勤警察合影的場面比比皆是,“阿sir加油!”的歡呼聲不斷傳出。
莊定賢2014年處理反對派煽動的非法“占中”過程中,曾遭暴徒襲擊導致血流滿面。(資料圖)
綽號“爆頭警司”的外籍指揮官:“香港是我的家”;被鋼珠擊碎牙齒的一線警員:爲保護香港而碎,我覺得很值得
在香港警察總部的一間會議室,《環球時報》記者見到幾位連日來奮戰在一線的警官,最先與記者握手的是一位西方面孔的警官,他用標准的粵語打招呼,並找來一張紙,寫下自己的名字:David John Jordan(莊定賢)。
莊定賢是香港警務處警察機動部隊總部校長,他有個綽號——“爆頭警司”。這是因爲,在2014年處理反對派煽動的非法“占中”過程中,莊定賢曾遭暴徒襲擊,導致血流滿面。
莊定賢是過去兩個月處置暴徒暴力行動的現場指揮官。雖然自己是英國國籍,莊定賢卻認爲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香港人”。他出生在新加坡,1992年在英國讀完書後,因一次偶然的機會,進入了香港警隊。他的母親仍然住在英國,但時常會來香港探望他。莊定賢還娶了一位中國妻子,有3個孩子。“香港是我生活時間最長的地方,是我孩子出生的地方,是我的家。”莊定賢說。
“我雖然是西方面孔,但和我的同事們一起,我不認爲他們把我像白人一樣看待。”莊定賢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他希望自己被視爲一名爲占99%的不支持暴力和破壞行爲的民衆服務的香港警察。
在采訪中,莊定賢直言,香港目前的局勢是他加入警隊後從未遇到過的。他說,香港警隊人員擁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每一天都維護公共治安”,因爲大部分香港民衆都希望生活在沒有暴力、沒有犯罪、沒有恐懼的環境中,“爲了這樣的目標,我們需要全力去守護這座美麗的城市”。
“passion(激情)、honor(榮譽)、ambition(抱負)。”東九龍總區沖鋒隊第四小隊指揮官黃家倫的朋友圈裏,有一張他身穿制服的照片,配有這3個英文單詞。在8月5日處置黃大仙暴力示威的現場,黃家倫被一顆鋼珠所傷。
黃家倫的牙齒被暴徒擊碎。
當時,黃家倫和同事一起去驅散用障礙物堵路的示威者,卻遭對方用磚頭和雨傘攻擊。警員們用一些胡椒噴劑和手擲催淚彈還擊,但隨著暴力示威者越來越多,他們只能進行戰術性撤退,而在撤退過程中有示威者用彈弓射擊鋼珠,黃家倫的嘴唇不幸被射中,鮮血直流,一顆門牙碎成四塊。“這顆碎掉的牙是爲了保護香港而碎的,我覺得很值得。”
“我太太也是一名警務人員,無論我們誰出去執行任務,我們都會拍一拍彼此的肩膀,表示鼓勵,並且囑咐對方工作時小心等等。其實對于我們警務人員來講,面對如此惡劣嚴重的情況,家庭是很大的一個支持來源。”黃家倫說,他受傷後妻子十分擔心,但妻子一直都是很支持鼓勵他的工作的。
黃家倫表示,示威者的暴力行爲在不斷升級,扔磚頭,甚至扔燃燒瓶,用彈弓射鋼珠,用高能鐳射槍照射警察的眼睛。警方爲此升級防護裝備,比如爲了應對鐳射槍而采購了護目鏡。他說,身處一線難免會面對危險,他相信警隊會提供更好的裝備來保護警員。“我從來不後悔加入香港警隊。即便是我負傷當日,我們面對上百名圍攻者仍能安全撤離,還逮捕了一名嫌犯,我認爲這很值得。”
謝振中接受采訪。
“艱難時期”——香港警隊依然“最專業、最精良”;暴力升級——“我們有能力處理一切可能發生的恐怖主義”
對于過去兩個月暴力示威不斷,香港警務處警察公共關系科總警司謝振中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主要是示威者行動快、人數多,他們用“野貓”或者“遊擊”的方式在香港各個不同的地方搗亂,襲擊警署和警員,甚至襲擊與他們持不同意見的市民。由于暴力升級的速度非常快,警方要針對形勢的變化制定相關策略。特別是在一些人多的地方,警方任何一個行動決定都會影響當地的公共秩序,而秩序一旦被影響就可能有危險發生。
連日來,除了擾亂公共秩序,對香港警察進行攻擊、侮辱,警察的家屬和子女也面臨威脅。謝振中對此用“一個極其艱難的時期”來形容,他說,即使沒有發生暴力沖擊,警員們也要面對示威者的謾罵,還有很多人遭遇網絡暴力,個人資料被上傳網絡。警員們的家人及住所也受到示威者和激進分子的攻擊,“相信你們也曾看到有警察的宿舍遭到暴力示威者的襲擊和沖擊”。
這一點,莊定賢感受深刻。“事實上,他們(暴徒)專門針對警察的親屬子女,這是卑鄙的。”莊定賢透露說,自己的孩子也曾受到不公對待,“作爲一名警察,身穿制服,你可以不認同我的工作,但如果你針對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這在任何公民社會都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盡管在身體和心理上都承受著巨大壓力,香港警方依然嚴守紀律,用謝振中的話說,警方一直保持克制,武力的使用都會從最低層級開始,一旦達到驅散目的,武力的使用便會停止。黃家倫也表示,他和同事在前方一直是保持克制的,因爲關于使用武力,警員們有嚴格的規章程序需要遵守。作爲警隊的一分子,他一直堅信香港警隊是世界上最專業、最精良的一支執法力量。
“別看社會上有一些仇警的聲音,其實香港很多市民都是支持我們、撐我們的,包括內地的同胞都是支持我們的。”黃家倫說,“我們也看到很多外國人士接受媒體采訪,他們對我們的評價都是說我們很克制、很專業。所以我相信我們是世界上最優良的警隊之一。”
但那些暴力分子沒有底線。從最初的投擲磚頭、發射彈珠到近日的扔汽油彈,激進示威者用極其危險的武器攻擊警員,不僅構成嚴重暴力犯罪,也被認爲開始出現恐怖主義的苗頭。如果出現恐怖主義怎麽辦?謝振中對此表示,香港對“恐怖主義”的定義依據的是《聯合國(反恐怖主義措施)條例》。“我們一直留意暴力示威者的行爲與動機,我們也明白恐怖主義是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形成的。香港警隊有自己的反恐機制,會通過情報分析評估事態發展。我們有系統的反恐架構,連同特區政府以及其他執法部門,我們有能力處理一切可能發生的恐怖主義。”
謝振中認爲,過去兩個月香港警方的執法效果顯著,大部分混亂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平息,基本都是當晚解決。雖然有暴力升級的情況出現,但沒有人員死亡或出現大量嚴重受傷者的情形。他表示,警隊有信心也有能力去處理當前社會面臨的混亂和暴力局面。“我們很明白,在如此一個艱難時期,站在第一線保護我們家園的就是我們警務人員。所以,雖然正在經曆一個無比艱難的時期,我們的士氣依舊高漲。我們明白,在一個如此動亂和艱難的時刻,香港需要我們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