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遊人穿行在牌坊街。肖燕菁 攝
潮州湘橋區磷溪鎮溪口有“穿蔗巷”的元宵傳統。謝琳 攝
村民在“蔗巷”中穿行。謝琳 攝
青年雕塑家劉鍵熹與時尚設計師沈瑜以潮州元宵爲靈感一同創作光影裝置秀《缛彩繁光》。肖燕菁 攝
潮州潮安金石鎮黃厝巷村燈首民俗文化節在元宵期間開放,流光溢彩、燈火璀璨。 許壁榮 攝
元宵已過,但挂在牌坊街的燈籠還未拆下,仿佛古城還在對元宵戀戀不舍。2月15日,華燈初上時分,古城牆上、牌坊街上、遊客手中,大大小小的燈光浮動交錯,映照出一個喜樂祥和的元宵夜。今年2月15日恰逢農曆正月十五元宵節,有人說,元宵燈亮,潮州才是那個府城。
中國人愛元宵,元宵是春節延續的尾聲,對于潮人而言,有“元宵大過年”的說法,春節的熱鬧在元宵達到頂峰,賞花燈、添喜燈、營老爺、猜燈謎、做丁桌……潮人爲這一天精心准備,在這一天安心狂歡、誠心祈福,而後正式開啓新一年的工作生活與時序輪回。
策劃:達海軍 撰文:肖燕菁
盛況
一年一度元宵明
正月是農曆的元月,古人稱夜爲“宵”,所以稱正月十五爲元宵節。元宵是一年中第一個月圓之夜,也是一元複始、大地回春的夜晚。
隋文帝時禦史柳彧關于元宵問題的上書是目前對民間元宵活動最早而且最詳盡的記述:竊見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戲朋遊,鳴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獸面,男爲女服,倡優雜技,詭狀異形,以穢嫚爲歡娛,用鄙亵爲笑樂……無問貴賤,男女混雜,缁素不分。
逾越禮制,肆意縱情,這是元宵的民間活動在封建時代一以貫之的主題。曆史學者陳熙遠在文章《中國夜未眠——明清時期的元宵、夜禁與狂歡》寫道:元宵節期間,家,這個人們在平日傍晚時分要回歸的場所突然間變成了要離開的地方;而戶外,這個人們平日傍晚時分要離開的地方反而成了要回歸的場所。
官方的宵禁在元宵前後放松,禮制的規訓在元宵夜被打破。“傾城出寶騎,匝路轉香車。爛熳唯愁曉,周遊不問家”,成爲傳統社會元宵節裏最不同尋常的一道風景。
百年前的潮州府城,那是一個元宵夜。平日囿于深閨的女子可以在晚上大膽出門,住在潮州城西的黃家五娘帶著婢女益春走出家門遊賞花燈,看見“一輪明月挂高空,萬盞花燈照眼紅。街上行人如潮湧,魚燈隊隊賽遊龍”。在這樣的良辰美景,送哥哥上任的泉州書生陳三途經潮州,爲潮州府城的元宵夜停留,並與黃五娘邂逅。
《荔鏡記》借黃五娘之口寫府城的元宵盛況:“元宵景,好天時。人物好打扮,金钗十二。滿城王孫士女都來遊嬉,花燈萬盞月共圓,琴弦笙箫鬧街市。”
“從《荔鏡記》可見那時潮州府城元宵慶典的盛況。府城的元宵首先是規模大、人流多、規格高。因潮州府城是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地帶,能彙聚當地的所有資源,各行各業都會在其經營場所擺出有特色的花燈和工藝品,包括全面反映潮州工藝水平的燈會的核心‘百屏燈’也在其中,這是其他鄉鎮所無法企及的。”韓山師範學院潮學研究院教授石中堅認爲,府城元宵節是全民的狂歡,讓潮州成了“不夜城”。
《荔鏡記》中記錄了府城元宵的狂歡,在狂歡的背後,是潮州城發達的商貿活動。
以潮州花燈爲例,這以精巧著稱的花燈,重視人物場景的塑造,在用料上舍得下功夫,肯花時間,與潮州厝、潮州木雕一樣,將“精”一詞做到極致。1928年,中國第一個報紙攝影副刊《圖畫時報》刊登出一張潮州花燈的照片,照片中的花燈《劉備招親》高達數米,花燈前擺放在大街上,一小孩站于花燈前,編輯配文:“潮州燈彩素負盛名上爲‘劉備招親’ 極鬼斧神工之致。”
是誰在爲潮州花燈買單?很大程度上是商家。“沒有一定的財力是做不了潮州花燈的。在民國時期,潮州花燈大部分由民間商戶出資訂購,在青龍古廟‘營老爺’期間,很多商戶爲自家的商鋪訂購花燈,放在店門前或者是拿去放在營老爺隊伍。”潮州花燈市級傳承人黃韬介紹,潮州花燈不像潮州大鑼鼓、潮劇那樣在潮汕其他地區都能看到,它的造型、設計是非常精細、含蓄、講究的,“我認爲潮州花燈的風格特色和府城人文有關系。”
目前在汕頭大學就讀碩士研究生的青年雕塑家劉鍵熹論文選題爲“公共藝術視角下的潮州燈會”。他認爲,府城的潮州元宵是一個面向大衆的公共藝術,是一個全民的狂歡節,民衆自發組織,也自然産生了很多商業運作模式。“在以前沒有媒體的時代,元宵就是最大的流量入口,花燈就是大衆媒體。”
祈福
燈與人、神的互動
汕頭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謝琳是澄海人,熱衷記錄潮汕民俗,她在《潮汕人“鬧”元宵》中寫道:“過燈節”當天,各村社都出動鑼鼓班、標旗隊以及化妝文藝隊伍,踩街遊行,把村頭巷尾變成文化廣場,盡情展示“鄉下文化”的風采和魅力。各村落家族姓氏在族長和長老帶領下,先祭拜神明,再舉家出動,人人手中舉著同樣的竹燈籠環繞村裏三圈,最後把各路神明送回到祠堂。鞭炮聲、鑼鼓聲、弦樂聲、歡笑聲,連續不斷。
“有人,有火,就有燈。”在黃韬看來,燈火通明就意味著人丁興旺。潮汕方言中,“燈”與“丁”諧音,潮汕在元宵期間有做丁桌、吊喜燈的傳統。
潮人認爲點燈即爲添丁的佳兆。元宵前後,家中派人提著燈籠、備齊紙銀香燭,到鄉中宮廟點火,回來分別吊在家裏的神龛和床頭。此外,如果去年元宵以後生了男孩,許多家庭在農曆正月十三起就挑起一對紅燈籠,並在燈屏下貼著紅紙寫上姓名,歡天喜地挂到鄉中宗族祠堂的燈架上,以此象征著家中添了丁。每晚家人要抱著孩子到祠堂中,一面往自己的燈籠裏點燃蠟燭,使燈籠通紅,一面接受周圍鄉人的祝賀。做丁桌爲上年生過男孩的人家在祠堂設宴請客,以慶“出丁”,俗稱“做丁桌”。
在潮汕,傳統家庭遵循著節氣與傳統創造的節日習俗,時年八節各有講究與事件。清明冬至祭祖、中秋拜月娘、中元節普渡,如果說隨著現代生活方式與人們居住空間的變化,大部分節日習俗已可在小家庭單位中完成,那麽元宵對于潮人來說,則意味著必須從“家庭”進入“宗族”,面臨著祝福也有審視。
劉鍵熹認爲,元宵在潮州府城與潮汕鄉村呈現出兩個面貌,雖然同樣是熱鬧,但府城的熱鬧是面向大衆的,鄉村的熱鬧是面向宗族的,諸如做丁桌、吊喜燈,都是圍繞“添丁”來進行,因爲對于宗族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元宵期間,潮汕各地的民俗活動迎來高潮。劉鍵熹是潮州湘橋區磷溪鎮溪口人,溪口有“穿蔗巷”的元宵傳統。元宵期間,家家戶戶手握挂著燈籠的甘蔗,面對面站組成一條甘蔗組成的“蔗巷”。溪口産甘蔗,家家戶戶往往早早挑出最“雅”的一根甘蔗,烏黑亮麗,蔗梢帶著綠葉,甘蔗上挂著寫著自家宗族姓氏的燈籠,遊神隊伍在“蔗巷”中穿行,仿佛檢閱這方百姓一年的收獲。
劉鍵熹能夠直觀地在元宵的民俗中感受到傳統宗族的力量——人丁,就是實力的體現。“‘穿蔗巷’的時候,人丁興旺的村他們的隊伍、燈籠看起來自然比較龐大,鑼鼓隊也有氣勢。如果人丁少,比如我們村才二十幾戶人家,都沒辦法自己形成一個‘蔗巷’,只能站一排。”
從燈火到食物,在潮汕特殊的民間信仰系統中,許多東西被賦予媒介的意義,溝通人與神明、祖先,元宵期間這一現象尤其突出。“以前總聽大人講,‘元宵元宵,食物全銷’,因這時農業生産還未開始,積累下來供春節元宵使用的食物也都消耗完了。”石中堅認爲,潮州人“耕田如繡花”的精神培育了潮州文化精益求精的精神,這種精益求精從花燈工藝、節慶的鋪排到對神、對人的真誠都充分地體現出來,商鋪、工廠加大投入營造節日氣氛,各家各戶也會傾盡所能歡度節日。
對于潮汕民間信仰的興盛,謝琳是這樣看的:西方人信的是耶稣,潮汕人信的是神明;西方人要做禮拜,潮汕人要過節,西方人要忏悔,潮汕人要祈福,目的都是在心中追求一種信仰,樹立人的自我信心。石中堅認爲,元宵節的重要性說到底就是其強大的文化功能,寄托了人們對美好生活的企求,催人奮進,和諧與共。
延伸
作爲文化意象的元宵
劉鍵熹與時尚設計師沈瑜曾一同創作光影裝置秀《缛彩繁光》,以潮州元宵燈會爲主場景,提取花燈、木雕、泥塑、剪紙等多種潮州傳統工藝元素,通過場景、音樂與數字光影相結合,打造了一個全沉浸式光影世界。
沈瑜出生于花燈世家,畢業後前往新加坡工作生活。新加坡潮州人衆多,許多潮州元宵習俗在新加坡得到保留。元宵前後的妝藝大遊行、猜燈謎活動,熱鬧非凡。新加坡懷德聯誼社榮譽會長吳榮璋在1950年過番去新加坡,在他看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新加坡的元宵與潮州無異,在春節時就開始點起花燈,而猜燈謎這種元宵習俗在新加坡也有保留。
沈瑜去年回潮州後與劉鍵熹一拍即合,創作了以潮州元宵爲主題的光影裝置秀于潮州美術館“往來——後傳統潮州藝術大展”展出。
在劉鍵熹看來,任何民族都需要釋放,中國人也不例外,元宵這個節日自古就有釋放的功能。現代社會人們釋放的場所、機會太多,消解了元宵釋放的功能,但從文化層面上,元宵仍然是一個非常吸引人的意象。“時代在慢慢往前走,我們現在越來越有文化自信,怎樣找到潮州元宵在新時代的新方向,還能不丟失傳統的韻味,會是我之後思考的方向。”
陳三五娘的故事流傳至今,爲潮州元宵提供了特有的浪漫氛圍與文化意境,花好月圓、良辰美景,才子遇佳人。“一個城市有這樣的愛情故事,這是非常浪漫的,從文創産業的角度來看,是有可發揮的空間的。”劉鍵熹說。
石中堅認爲,潮州特色的元宵節慶活動是中國傳統元宵節慶的地域性改良,但其根源是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要遵循文化的發展規律,加強民俗文化研究,探索元宵文化的創新發展之路;要把元宵民俗文化活動與封建迷信活動嚴格區分開來,對于健康積極的民俗文化傳統,應該加以傳承與弘揚,去僞存真;要加強對元宵民俗文化活動的正確導向,讓人們喜聞樂見的元宵民俗文化活動內容更豐富、形式更多樣。”
劉鍵熹認爲,民俗本身是時代的産物,新時代要有新民俗,更要延續傳統文化中的核心。“元宵對于中國人來說,是一個能夠釋放、交流、邂逅、學習、祈福的環境,這是它的基本屬性。另外,元宵在形式上的審美特色、元素不能被抛掉。”
潮州人稱元宵爲“喜節”,將其視爲一年開始的好兆頭。招待親友,祈福敬天,熱熱鬧鬧過完元宵,而後帶著喜氣開始一年的工作與生活。
崔液寫“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宋味道寫“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辛棄疾寫“衆裏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從元宵的開始到高潮、尾聲,千百年來,中國人對元宵傾注熱情與才思,造就了盛大、浪漫、自由、狂歡的上元節。
如今,元宵並非法定節假日,多數人在元宵時也已開工數天。受疫情影響,潮州全市範圍內停辦遊神賽會等各類聚集性民俗活動,相比疫情前少了許多熱鬧氛圍。但元宵當晚,當一輪昏黃素月挂上樹梢,牌坊街、韓江邊、西湖畔,隨處可見情侶相依或是阖家出遊,男男女女精心打扮,手提燈籠,賞月觀燈。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人們依然對元宵有著浪漫和美好的想象,于是選擇在這一天晚上提燈出遊,這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浸染出的對美的知覺和跨越時間的對美的傳承。
■觀察
輝煌與落寞:花燈展陰影下的潮州花燈
潮州的春節花燈展上卻難見潮州花燈,這是潮州花燈人的遺憾。今年春節,數十萬盞彩燈在潮州古城點亮,但絕大多數來自四川自貢,滿城燈火璀璨的背後,是潮州花燈的落寞。
黃韬還記得1992年在潮州西湖公園的花燈展:一個個一米多高的潮州花燈分散在西湖公園的亭子裏和各處小景點,有《陳三遇五娘》《董卓鳳儀亭》《孫悟空取寶》……人物活靈活現、場景細致考究、細節精益求精,遊客流連西湖山水間,一步一景,一景一燈。從周邊縣區、城市來的遊客把西湖周邊圍得水泄不通,“人多得都看不到地面,大家就爲來看潮州花燈”。彼時6歲的黃韬往往一整個晚上看得如癡如醉,“那時候的花燈才叫花燈,才有看頭。”
潮州傳統花燈分屏燈和挂燈兩種。屏燈以戲曲和曆史人物故事爲主要題材,配以樓台亭閣、山水園林等爲背景的綜合造型燈屏,一屏一燈,是潮州花燈工藝最精致的一種,體現了潮州花燈藝術的最高水平。挂燈是可吊挂可手持的彩燈,有龍鳳燈、動物燈、水果燈、花籃燈及宮燈、廟燈、喜燈等。
潮州花燈集彩紮、彩繪、剪刻于一身,融合潮州特有的潮劇、潮繡、泥塑等多種藝術元素,著力表現人物場景,突出特點之一爲外置光源。2008年,潮州花燈入選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擴展項目名錄。
“潮州花燈就是精細。”潮州花燈國家級傳承人劉耀生多年來參與全國各類花燈的活動。他認爲,潮州花燈哪怕放在全國,也是一流的精細,“潮州花燈用料講究,用上了潮繡、珠繡,而且在造型、場景設計上都更舍得下功夫。”
曾經,潮州花燈的市場來自遊神賽會時的各個商家,花燈在遊神賽會時大放異彩的同時接到後續的訂單。新中國成立後,潮州花燈藝人被招進潮州特種工藝研究廠,之後體制改革,花燈藝人開始獨立接單。這一時期,除了潮州本地遊神賽會,潮州花燈藝人仍能接到來自廣州、南京乃至海外的訂單。
潮州正月間的青龍古廟“營老爺”是粵東遠近聞名的遊神賽會活動,在外做生意的潮州人往往邀請外地的合作夥伴到潮州看遊神賽會,順便也觀賞潮州花燈。“一些人看到潮州花燈後會以競標的方式拍下花燈,然後運到廣州,在廣州的廟會或是中秋燈會再次使用,所以有‘潮州花燈一手貨,省城花燈二盤貨’的說法。”黃韬說。
2011年2月17日晚,2011中國·潮州花燈節在潮州廣濟門舉行亮燈儀式,吸引了海內外、潮州及周邊各市的數十萬遊客。那一年的花燈節有泉州花燈、自貢花燈的參與,但潮州花燈仍占據核心地位。潮州花燈省級傳承人沈增華高達3米的麒麟燈《紫氣東來》引來衆人圍觀,劉耀生在那年的花燈展交出了15屏潮州花燈,那是他印象中潮州花燈最輝煌的時候,也是頂峰,之後,潮州花燈、潮州花燈藝人再沒有得到過能與之相比的關注度。
潮州花燈面臨著後繼無人的困境。潮州花燈是季節性産品,並非日常必需品,遊神賽會這一潮州花燈最主要的本土市場大大萎縮。
而全國的節慶類花燈多爲自貢花燈。近年來,自貢打出“以燈興城”的口號,舉全城之力興辦彩燈産業,傳統工藝與現代科學技術有機結合,實現形、色、聲、光、動的高度統一。目前自貢彩燈産業常年從業人員約4萬人,旺季甚至超過13萬人。沈瑜在新加坡的華人聚集區看到的花燈,也同樣來自四川自貢。
高度産業化帶來成本的降低與效率的提高,手工彩燈在市場競爭中優勢驟減,潮州花燈這一需要細細品味的花燈尤甚。此次潮州古城牆燈展,在設計圖完成後,四川自貢團隊用了1個月的時間就完成全部制作,這是潮州傳統花燈難以想象的,劉耀生與其叔父3人在2011年交出的15屏花燈用3個半月時間。
黃韬認爲,找到潮州花燈的市場是振興潮州花燈最急迫的任務,“只要有市場,就會有人做。”劉耀生的父親還在的時候,劉家兼作紙紮,潮州的時年八節往往都有紙紮的需求,劉耀生父子只有元宵後一段時間能夠休息。潮州人家去廟裏求子祈福,也往往找劉耀生求一對燈籠帶到“老爺”面前。
黃韬近年嘗試做手提蓮花燈:“想讓潮州花燈走出潮州,也不止是在節慶的時候才用到,希望潮州花燈可以成爲人們日常的用品,放在客廳、床頭。”
沈瑜回到潮州後開始整理關于自家花燈的曆史,驚歎于花燈的精妙,同時希望能夠讓更多人看到潮州花燈,“因爲現在真正懂潮州花燈的人太少了”。以傳統宮燈爲靈感,沈瑜設計了簪子、吊墜和耳環,關于潮州花燈文化的傳承和再發展,沈瑜還想嘗試更多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