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真正能打仗的勇猛武將,一般都是吃得好,喝的好,大魚大肉伺候的,瘦巴巴的身材,想要統率一方,那只能捏著鼻子去做夢,只有家境優渥的人,才可以大展拳腳,根本不愁柴米油鹽的後顧之憂,專心練武,打造土豪兵器,大殺四方,快意人生。程知節,也就是程咬金,並不像小說那樣描述的三傻黑粗的形象,反而更加狡詐一些,勇猛一些,世故一些,他並不是什麽出身貧寒,而是出生于大富大貴之家,就是這種家族特性,才能讓他在武則天那種殘酷的殺戮時代,幸運的活下來。
他于589年生于濟州東阿。根據大唐骠騎大將軍益州大都督上柱國盧國公程使君墓志銘並序記載,程咬金的曾祖父程興,北齊兖州司馬。祖父程哲,北齊晉州司馬。父親程婁,濟州大中正,後追贈使持節瀛州諸軍事、瀛州刺史。可見,他是官宦家庭出身,並非小說中說的出身貧寒。
千萬別信隋唐演義這種看看就好的野史小說,程咬金是個苦娃娃出身。他小時候就死了爹,長大以後非常孝順,爲了養活老娘,程咬金是除了不賣身啥都賣。程咬金賣過摟草的耙子,還砍柴賣錢換米,還販賣過私鹽。總而言之,評書裏的程咬金,是個沒錢沒勢的屌絲出身。
只有正史,才可以真正的還原程咬金的真面目,什麽三板斧,這種下三濫沒層次的武器,在戰場上敢拿出來的話,照面只一回合,就會被剁于馬下,所以,三板斧這種笑話,只能聽聽就好,讀正史新舊兩唐書·程知节传,发现里面有句话“少骁勇,善使马槊”。就是这么一句话,程咬金和单雄信还有尉迟恭一样,都是喜欢用马槊的,类似于矛啊,枪啊,比矛与枪还要锋利和长,只需一击,便可穿甲而过,这种雷厉风行的战法,比所谓傻乎乎的三板斧要好得多,程咬金能不用马槊吗?
而在評書裏面,程咬金是夢中得仙人傳授“天罡三十六斧”,結果他記性不好,只學會了三板斧。正史上的程咬金,善使“馬槊”。馬槊是隋唐時期非常流行的兵器,馬槊的制作程序非常麻煩,價格非常昂貴。程咬金家裏窮,他怎麽用得起土豪版武器馬槊呢?
馬槊,顧名思義是在馬上用的武器。要練成一身“善使馬槊”的本領,必須有戰馬。古代的時候,普通人家是買不起戰馬的。舉個例子,漢廣武帝劉秀在起兵之前,是個家境還不錯的自耕農。劉秀起兵了,還買不起戰馬,他是騎著牛去打天下的。劉秀生命中的第一匹戰馬,是他親手打死新野尉,從敵人手裏繳獲的。
古代的時候,戰馬是重要的戰略物資,朝廷對戰馬的管控非常嚴格。一般人家,肯定買不起戰馬,就算買得起,也未必養得起。
但對程咬金來說,小菜一碟,什麽戰馬啊,馬槊啊,只要叫一聲老爹,馬上就有了。
程咬金的墓志銘,詳細的闡述了他的家世,程咬金不是苦娃娃出身,而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富二代出身。根據程咬金家族墓志銘記載,程咬金家族是個富裕了幾百年的富豪世家。程咬金的祖宗,就是曹操手下四大謀士之一的程昱。程家從東漢末年開始,就一直是東阿的豪族。
程咬金的爸爸,名叫程婁,此君出身在官宦世家。程婁的爸爸,名叫程哲,此君官拜晉州司馬,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晉州軍分區司令員。程哲的爸爸名叫程興,此君官拜兖州司馬,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兖州軍分區司令員。從程家的這份譜系表來看,程咬金的爺爺和曾祖父都是武職官員。筆者相信程家肯定有家傳武功,程咬金的一身好武藝,肯定是祖傳的。
程咬金的爸爸程婁,官拜北齊濟州大中正,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負責北齊濟州官員的選拔工作。今天我就根據程咬金家族墓志銘的記載,重點說一下程婁的人生軌迹。程婁在北齊的時候,已經出任大中正的官職了。古代的貴族子弟,也是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程婁在北齊當到那麽大的官職,說明他已經人到中年了。北齊滅亡于公元577年,在此後的日子裏,曾經是地方大員的程婁,就失業在家了。
晚年得子的程婁雖然失業了,但是他也不用慌張,他家作爲東阿豪族,還有足夠的産業,可以讓他過上富豪生活。在程婁失業12年以後,他的老婆爲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日後大名鼎鼎的程知節。程家武功傳家,程婁的文化水平,實在是不咋地。這一點。從他給兒子取名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程婁給兒子取了一個非常土氣的名字,叫程咬金。
古代的人,給兒子取名字,一般都是引經據典。打個比方說,秦瓊的嫡孫取名秦利見,就是典出《易經》裏面的“見龍在田,利見大人”,這名字就取得非常有深意。程咬金的名字,就是古代版的程大富,咋看都不像是文化人取的名字。程婁給程咬金取的這個名字,讓程咬金覺得非常落伍,所以才改了一個名字叫程知節。
程婁雖然沒有給兒子取好名字,但是他可以給兒子富裕的生活。程咬金想練武,程婁就給他買土豪版武器馬槊。劉秀那樣的人只能騎牛練武,程婁卻可以給兒子買戰馬。古代有個說法,叫做“窮文富武”。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沒錢的父親培養兒子,只能讓兒子讀書。古代的時候,一個人家裏沒錢,可以找個私塾讓兒子去讀書。只有有錢的人家,才買得起裝備,讓兒子去練武。
隋唐時期的名將的曆史,就會發現他們一般都是出自土豪之家。程咬金的幾個好哥們沒一個是屌絲的。程咬金的好哥們秦瓊,也是善使馬槊。秦瓊的爸爸,是北齊的錄事參軍。秦瓊的祖宗是西晉光祿大夫秦秀。秦瓊家族也是世代當官,秦瓊的爸爸,也是在北齊滅亡後失業了。秦瓊家裏,也是個田宅廣有的土豪。秦瓊家裏有的是錢,才能給他買裝備,讓他練成一身好武藝。程咬金的另一個好哥們尉遲敬德,正史上也是馬邑土豪出身,尉遲敬德家族也是世代爲官,他的爸爸尉遲咖,是隋朝的上儀同。
古代的武將,除了極個別特例之外,大多數都是土豪出身。原因很簡單,只有土豪之家,才請得起武師,買得起裝備,才能讓兒子練成一身好武藝。程咬金和秦瓊能成爲猛將,除了自身的努力和天賦之外,還因爲他們有個有錢的爸爸。
從一系列正史的記載來看,在古代要成爲猛將。首先你要能吃得了練武的苦,其次你得有錢,有錢才能買得起裝備,才能請得起師父。如果你買不起裝備,除非你天賦異禀,否則的話就只能當一個大頭兵了。
程咬金有錢,也學完了武藝,應該要貨賣帝王家了,否則怎麽對得起家裏花出去的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銀?
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各路起義風起。程咬金于是拉起數百人馬,保衛鄉裏。後來他投靠到李密的瓦崗寨,成爲軍中的猛將。當時李密從軍中挑選八千人作爲內軍,自稱:“此八千人可當百萬”。盡管此語有誇大之處,但也能看出這支軍隊的強悍。內軍由四骠騎率領,程咬金就是其中之一,足見其勇武異常了。
李密與王世充在北邙山一帶展開決戰時,王世充派遣精銳攻擊偃師的單雄信,李密遂派遣程咬金與裴行俨前去救援。可剛一交戰,裴行俨就中箭落馬。程咬金爲了救裴,硬是殺開一條血路,趁王世充軍後退之機,抱起裴行俨,二人同騎一馬回奔。可不久他們就被敵軍追上,程咬金也被刺中一槊,身體被貫穿。但他回身折斷其槊,斬殺刺他的人。或許是被他的勇猛所震懾,王世充不敢追擊,兩人都回到了營中。如果是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估計不是繳械投降,就是戰死沙場。但程咬金卻憑著頑強與骁勇,從虎口脫險,其勇猛由此可見一斑。
不久李密的瓦崗軍被王世充擊敗,程咬金也成爲王的部下。雖然王世充厚待程咬金,但他看出此人難成大事,就對秦瓊說:“世充器度淺狹,而多妄語,好爲咒誓,乃巫師老妪耳,豈是撥亂主乎?”于是他們有了另投明主的想法。
唐軍與王世充對峙時。程知節與秦叔寶率軍在陣前倒戈,他們離開前下馬向王世充行禮,並說道:“荷公接待,極欲報恩。公性猜貳,傍多扇惑,非仆托身之所,今謹奉辭。”于是率領部下數十人,投奔了唐朝。
李淵得到兩員猛將後,就將他們派到秦王李世民的麾下。李世民歡喜異常,任命程知節爲秦王府左三統軍,跟著他打天下。程知節隨著秦王鐵騎橫掃天下,他領左一馬軍總管,先後參與了擊潰宋金剛、窦建德、王世充等等戰役。程知節勇猛善戰,幾乎每戰身先士卒,爲唐朝統一戰爭,立下赫赫戰功,他也因此被封爲宿國公。
各方諸侯平定後,唐朝統治階層的矛盾開始顯露出來。以秦王李世民因著戰功,聲望日隆,嚴重威脅到太子李建成的地位。于是太子和齊王李元吉聯合起來,一起對抗李世民。李建成想減除李世民的勢力,就想把程知節從其身邊調走。于是請求李淵把程外調,去擔任康州刺史。程知節看出太子的陰謀,就對李世民說:“大王手臂今並翦除,身必不久。知節以死不去,願速自全。”盡管史書上沒有記載,程知節是否外調,但從後面的事情發展看,他還是留在了秦王身邊。
公元626年六月四日,秦王集團與太子集團最終攤牌,李世民率領程知節、尉遲恭等設伏于玄武門,殺李建成與李元吉,並逼迫李淵讓位。李世民因此奪取皇位,開創了“貞觀之治”。程知節也因參與奪位有功,官拜太子右衛率,隨後又遷升爲右武衛大將軍,享受實封七百戶。
唐太宗統治期間,程知節得到重用。史載:“貞觀中,曆泸州都督、左領軍大將軍。與長孫無忌等代襲刺史,改封盧國公,授普州刺史。十七年,累轉左屯衛大將軍,檢校北門屯兵,加鎮軍大將軍。”貞觀十七年,李世民爲了紀念與他打天下、治天下的功臣,命閻立本在淩煙閣內描繪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圖像。程知節位列第十九位。
唐高宗即位後,已經是三朝元老的程知節再次被委以重任,披挂上陣。他被任命爲蔥山道行軍大總管,討伐西突厥沙缽羅可汗。656年八月,程知節率領唐軍在榆慕谷(今北疆)大敗歌邏祿、處月二部,斬首千余級。副總管周智度進攻突騎施、處木昆等部,攻下咽城,斬首三萬級。年底又在鷹娑川(即今新疆焉耆都開河上遊)擊潰兩萬突厥騎兵。程知節此次出征,真可謂寶刀不老。他所重用的名將蘇定方,更是令突厥人聞風喪膽。
然而就在程知節連連獲勝,可以爲其一生軍事生涯劃上圓滿句號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副大總管王文度由于嫉妒蘇定方的戰功,就對程知節說:“雖雲破賊,官軍亦有死傷,蓋決成敗法耳,何爲此事?自今正可結爲方陣,辎重並納腹中,四面布隊,人馬被甲,賊來即戰,自保萬全。無爲輕脫,致有傷損。”他又假傳旨意,說程知節“恃勇輕敵,委文度爲之節制。”程知節遂停止了追擊,未能取得更大戰果。
不但如此,在唐軍抵達怛笃城(今哈薩克東南)時,有數千胡人歸降。王文度又蠱惑程知節,進行屠城,搶劫。程估計是老糊塗了,就不聽蘇定方的勸解,在城裏燒殺搶掠。不得不說,程知節一生英明,卻在最後一戰時,犯下如此罪惡,真是晚節不保,令人惋惜。
不久王文度的陰謀被揭發,按罪當斬,靠賄賂才得以免官爲民。但程知節也因此被牽連,而被免官爲民。不過唐高宗很快念其往日的功勳,任命程知節爲岐州刺史。但此時的程知節年事已高,請求退休,並得到批准。
665年2月,程知節病逝,享年七十七歲。李治下诏追贈骠騎大將軍、益州大都督,陪葬于昭陵。谥號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