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時代抛出的難題,《早報》團隊唯有迎難而上。雖說當中有不少挑戰,但也帶來許多契機,包括我們怎麽用不同的新穎工具和手法去說故事,呈現新聞,讓一個傳統紙媒有機會用文字以外的元素把故事說得更精彩,並從而吸引到新的用戶。特別是新加坡年輕一代的英文水平普遍比華文強,他們大多能聽和看得懂華語,但讀寫就會面對較大困難,因此紙版《早報》對這年輕一群,可能會覺得比較難接觸,但如今當早報內容可以視頻化和音頻化,通過這個群體容易接觸的媒介,早報的豐富內容和獨有視角有了新的渠道觸及年輕一代。所以,爲了克服挑戰並抓住這個契機,我們全力使勁,靠“什麽都嘗試”的拼勁、可能被取笑或質疑也不退縮的傻勁,還有堅決改變作業方式的狠勁。
《聯合早報》助理總編輯洪奕婷在論壇上發表題爲《當<聯合早報>不再只是一份報紙》的演講。以下是演講全文:
中國—東盟視聽傳播論壇已舉辦三屆,今年的論壇將聚焦中國—東盟視聽合作新趨勢,關注媒體深度融合發展及疫情防控常態化背景下做好中國—東盟網絡視聽內容國際傳播與文化交流的經驗與實踐,圍繞視聽傳播內容創新、技術發展、産業合作、智庫建設等展開研討。
2022中國—東盟視聽傳播論壇星期三(9月7日)在廣西南甯市舉辦。本次論壇由中國國家廣播電視總局、柬埔寨新聞部、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經濟日報社共同主辦,主題爲“新時代新視聽新機遇新未來”。
《聯合早報》助理總編輯洪奕婷在2022中國—東盟(亞細安)視聽傳播論壇上發表視頻演講時說,數碼時代帶來更多可能,歡慶百歲在即的《聯合早報》已進化爲不只是一份報紙,而是已超越一份報紙。
《當<聯合早報>不再只是一份報紙》
新加坡《聯合早報》明年慶祝100歲生日,身爲一名80後,我小時候看《聯合早報》,它就是一份報紙。對于許多當時已在《早報》新聞室工作的前輩們,大概也很難想象《早報》有一天不只是一份報紙。
一直到2010年左右,智能手機讓拍視頻、看視頻更便利,社交媒體開始普及,視頻共享平台如YouTube也在全世界各地走俏,每個人都幾乎手持一台電視機,可隨時隨地觀看視頻,讓視頻的受歡迎和觀看量有了爆發式的增長,Instagram、抖音和B站的紅火也進一步催生了短視頻的火熱。同樣的增長情況也發生在音頻身上,因此現在視頻和音頻可以說是網絡世界裏最受落的兩種內容格式。
總體來說,數碼時代浪潮下,早報從一個非視聽産業,成爲了視聽産業的一部分,但這個浪潮也改變了整個視聽産業的生態。在數碼世界爭取視頻的眼球和音頻的聽衆,傳統廣播業者不一定占有先機,非廣播出身的媒體也不一定處于劣勢,數碼時代帶來更多可能性,關鍵就看內容供應者如何沖出一條新路。歡慶百歲在即,《早報》俨然已進化爲不只是一份報紙,事實上,我們已經超越一份報紙。
除了這股拼勁,我們還有傻勁。2015年的全國大選開票夜,我們成爲新加坡首家嘗試在網絡平台做多鏡頭切換直播節目的媒體,讓向來獨攬這個模式的電視台也嚇了一跳。當時網絡的直播技術還比較新,雖然我們通過合作夥伴可以同時架設攝像機直播多個地方的畫面,但要如電視台的水平把不同鏡頭串在一個節目中,順暢切換還是有些技術限制,我們于是用了一個現在看起來都有點滑稽的傻方法克服局限,那便是在作爲臨時演播室的新聞室裏設置一台電視機播出不同外景的畫面,然後在需要切換到外景時,直接把攝像機從主播身上轉向電視機屏幕。這個土方法自然有畫面不夠清晰還有鏡頭拖沓的問題,但依然讓我們完成了五小時的開票直播節目,令觀衆和同業都刮目相看,也可以說至此奠定了傳統紙媒也可以在數碼空間成爲廣播業者的基礎。可以說是網絡世界的較低門檻,讓我們可以用更廉價的方法做到傳統廣播業者需要砸重金達成的效果,也可以說是網絡世界相對不那麽講求精致的生態,容得下我們跌跌撞撞嘗試下的粗糙。
從那時起,我們也鼓勵攝影記者在新聞現場拍照的同時也拍一些視頻畫面,若無攝影同事在旁,則請記者們也嘗試自己用手機捕捉一些畫面,這些影像通過一些簡單的後制剪輯後,盡管不是最精美的影音內容,卻仍然是吸引人的新聞視頻。
我們從2014年開始逐步嘗試制作新聞視頻,到了2016年內部整合資源成立了數碼部,投入人力物力專攻包括影音和互動設計等元素的數碼內容。我們召集了新聞室裏之前參與過新聞視頻,還有曾有過做電視新聞經驗的人,以及非常樂于做新嘗試的年輕記者組成了一支數碼先鋒部隊,去開拓這個新疆域。當時,這個團隊抱著沒有什麽不能嘗試的精神去摸索和制作各種不同風格的視頻,可以說爲早報的內容開創了新的包裝手法,也觸及到了新的受衆。
經過早期80年代的報業重組後,新加坡的媒體生態有相當一段時間比較簡單,主要就是新加坡報業控股負責出版所有的紙版報章,另一家前稱新加坡廣播電台,現名爲新傳媒的公司負責所有廣播內容包括電視和電台。這種報章與廣播河水不犯井水的情況維持了約20年,直到2000年6月,新加坡政府宣布重組本地媒體業,發出執照讓報業控股經營電視波道與電台頻道,提供華語英語娛樂與資訊節目,同時也讓新傳媒出版一份報紙。在當時的這個全新格局下,《聯合早報》新聞室前所未有地跨入了電視新聞領域,《早報》記者成爲了既要能寫又要能上鏡做報道的“雙棲記者”,開創了那個年代的全新工作模式。
對于一個百年紙媒老招牌來說,這樣一個重影音的大環境對我們意味著什麽?顯然地,我們不能不變:怎麽培訓文字記者能寫視頻稿?怎麽讓記者也能在鏡頭前當主持說新聞?怎麽讓習慣審閱文字內容的新聞主任也能爲視頻把關?怎麽找出新聞室裏的好聲音,加以培訓爲音頻獻聲?怎麽讓攝影記者也能攝像?怎麽設立視頻和音頻剪輯團隊?要添置哪些拍攝視頻、錄制音頻、做直播所需要的器材和演播室?而且在開始投入資源制作視頻和音頻的同時,我們依然必須保持對紙版的最高要求,兩邊怎麽兼顧?
最後,怎麽從小撮人的熱忱拓展到整個新聞室更廣泛程度的熱情參與,也需要在執行層面用一點狠勁去打通一些阻隔、強行推動一些改變和人員調動,系統化地進行新技能培訓,以及強力招攬新人才,讓新聞室在視頻和音頻制作方面有一組核心成員。然後,再在這個基礎上視要制作的節目內容和性質,不定期加入新聞室裏具有相關知識和經驗的記者和其他新聞從業員,讓早報厚實的新聞實力以及對各種課題的洞察力也能反映在我們制作的視頻和音頻上。
然而,兩家公司互相涉足彼此原本的專屬領域也使廣告的競爭白熱化,2004年9月,兩家公司宣布,爲了避免惡性競爭,電視業務將合並。結果,報業控股旗下的《聯合早報》又回到了專心做文字報道的情況,即便互聯網已開始崛起,那也是一個主要以文字內容挂帥的網絡世界。早報 雖然在1995年設立了早報網,成爲全世界首家上網的華文媒體,也是首家在中國大陸落戶的境外媒體。但很長的一段時間,早報網上的內容主要都是文字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