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歌劇院是澳大利亞最著名的地標,那麽在歌劇院上打個廣告可好?最近,澳大利亞人就因爲這樣一樁生意吵翻了。當地時間8日,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政府下令,准許悉尼歌劇院接下在“帆”型外殼上給“巅峰杯”(The Everest Cup)賽馬比賽做燈光廣告的單子。支持者自然認爲這是好事,批評者則堅稱這樣做會讓這項世界文化遺産自折身價。爭吵背後,更深層的問題也隨之而來:在澳大利亞,無處不在的博彩業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
▲世界文化遺産不能用于商業用途,聯合國世界遺産中心表示已開始調查此事。
讓悉尼歌劇院變跑馬廣告牆
今年是澳大利亞“巅峰杯”創辦的第2年,這項號稱全球賽馬界“最貴草地賽”的賽事獎金池高達920萬美元,同時還是“悉尼春季嘉年華”的重頭戲。最初賽馬會提出要讓賽事廣告“上帆”時,遭到了悉尼歌劇院執行總監赫倫(Louise Herron)的公開反對。經過悉尼當地媒體的報道,事件引起了許多澳大利亞人的關注和爭論。不少民衆還從6日起在網上征集簽名,反對商業廣告登陸悉尼歌劇院。
在新南威爾士州賽馬會和悉尼歌劇院的協商中,代表歌劇院一方的赫倫只同意展示騎師參賽服的顔色,卻最終在州政府的發話面前敗下陣來。新南威爾士州州長貝雷吉克利安(Gladys Berejiklian)下令,歌劇院接受賽馬會在船帆上給“巅峰杯”賽事打廣告的請求,同意在9日晚上展示1小時的燈光廣告,內容包括賽事冠軍獎杯、參賽馬匹的排位號以及騎師參賽服的顔色。
▲2018年“巅峰杯”將于13日悉尼舉行,廣告則將在9日晚亮燈。
最好的廣告牌or“完全的亵渎”?
貝雷吉克利安和賽馬會都表示,對比最初提出的廣告版本,即將“上帆”展示的新版本會“低調得多”,既不會有“巅峰杯”比賽的標識,也不會有參賽馬匹的名字。貝雷吉克利安稱,2017年第一屆“巅峰杯”吸引了全球6000萬人收看,可見這已經是一張寶貴的悉尼“名片”了。更何況,這並不是悉尼歌劇院第一次爲體育賽事亮燈,之前還曾爲澳大利亞灰燼杯板球賽和橄榄球世界杯做過推廣。除了貝雷吉克利安,澳大利亞總理莫裏森(Scott Morrison)也對廣告計劃表示支持。他在6日接受采訪時稱,不明白那些反對計劃的人在“糾結”些什麽,“這是一年一度的盛會,爲什麽不把它放在悉尼最大的招牌上呢?”
言辭更激烈的是澳大利亞著名右翼遊說人士、悉尼電台主持人瓊斯(Alan Jones),他把赫倫請到節目中來了一場激烈辯論。瓊斯在電台節目中質疑赫倫:“你以爲你是誰?歌劇院不是你的,是我們的。”瓊斯還威脅赫倫,如果不同意就要求州長解雇她。
▲網友@tanya_plibersek發布推特稱:“澳大利亞最好的廣告之一?(別扯了,)請保護好我們美麗的悉尼歌劇院。如果這次打廣告沒問題,那以後呢?”
但反對廣告計劃的遠遠不止赫倫一人。到8日下午,已有超過17萬澳大利亞人在Change.org網站上連署了一份請願書,要求“保護我們的歌劇院”。請願書中寫道:“讓我們一起來支持赫倫保護城市地標性建築的決定,一起來提醒瓊斯,歌劇院確實不屬于任何一個人。”澳大利亞銷量最高的《悉尼先驅晨報》(The Sydney Morning Herald)在社論中寫道,拿悉尼歌劇院做賽馬廣告會“玷汙(歌劇院)獨一無二的形象。類比一下,我們也不會願意在議會大廈或是聖安德魯大教堂上打廣告。打廣告確實能賺錢,但無疑會毀壞這些標志性建築。”
反博彩運動團體“博彩業改革聯盟”的發言人科斯特洛(Tim Costello)向CNN表示:“我們知道在美國,槍支是盲區。而澳大利亞人現在認識到的是,博彩業的利益是我們的盲區。”他直接把在歌劇院給賽馬活動打廣告的行爲稱作“完全的亵渎”:“我想澳大利亞人在意識到他們的標志被交給了最貪婪、最具毀滅性的産業時,都會感到惡心。”
博彩業和澳大利亞政治間的“小秘密”
澳大利亞的博彩業其實十分龐大。根據澳大利亞博彩統計局的最新數據,2016至2017財年澳大利亞的博彩總投入資金爲167億美元,平均一下相當于每個澳大利亞人每年在博彩上花了881.61美元。這樣一個規模達數十億美元的産業,帶來的負面後果就是成千上萬上了博彩瘾的賭客。澳大利亞生産力委員會的報告顯示,有11.5萬澳大利亞人(相當于每200人中有一個)被認定爲“問題賭徒”,有28萬人被劃爲“危險類”。
▲據統計, 2016年澳大利亞平均每人在博彩上輸掉了990美元,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個發達國家的人均水平。排名第二的新加坡人均輸掉了650美元。
一直以來,澳大利亞的政客都十分支持博彩業,改革也總是對這塊奶酪繞道而行。科斯特洛稱,這是因爲澳大利亞州政府多年來嚴重依賴于博彩業的收入,他把這形容爲政府“肮髒的小秘密”。據澳大利亞學術研究分析,在上一個聯邦選舉年中,博彩業向澳大利亞政黨輸送了超過71萬美元的捐款。
新南威爾士州賽馬局CEO維蘭迪斯(Peter V’landys)在聲明中表示,賽馬是“澳大利亞自殖民時代以來一直存在的社會組成部分。不管你喜不喜歡,這是融在我們基因裏的東西”。但維蘭迪斯的“洗白”仍然沒有逃過科斯特洛的“打臉”:“他們用大量的社會成本解決了自己的收入問題。澳大利亞人喜歡自認爲天生愛博彩,但事實並非如此。”
圖片來源: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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