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衆期待的《披荊斬棘》,終于趕在夏日的尾巴來了。
黃義達唱著《那女孩對我說》出現,喚醒許多人的青春。
有人說:“我看到他,整個人從床上蹦了起來。”
初舞台彩排時,黃義達在和節目音樂總監陳偉倫溝通中落淚。
他纖細的身材,秀氣的五官,讓許多網友用“易碎感”來評價他。
新世紀之初,黃義達在華語樂壇嶄露頭角,爲電影《地下鐵》、《色戒》(日本版)、《女人不壞》寫過主題曲,謝霆鋒、周蕙、蘇有朋、趙薇、範玮琪都向他邀過歌。
而當紅時,他剃度修行,引起嘩然,之後鮮少露面。
黃義達這個名字,不由得蒙上一層神秘感。
15歲那年,黃義達對吉他産生興趣,他買了課本自己摸索,
後來進入李偲菘、李偉菘創辦的音樂學校,和孫燕姿成爲同門。
1996年,17歲的黃義達去看Beyond的現場演唱會,他被現場氣氛所感染,對音樂的鑽研更加投入。
2003年,王家衛監制的電影《地下鐵》征曲,黃義達收到大綱,去地鐵站轉了一圈的功夫,心裏就有了旋律。
他回去以後錄了個DEMO寄過去,王家衛一點沒改就錄用了。
不久索尼唱片公司向黃義達抛來橄榄枝,2004年,他在台灣出道。
同年推出首張專輯《無法定義》。
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因爲黃義達長相清秀,聲線卻粗犷撕裂,而且歌路多變、難以捉摸。
這張專輯令黃義達獲得多個大獎,在樂壇一鳴驚人。
2005年到2007年間,他陸續發行兩張專輯,並開始擔任制作人。
他職業生涯的代表作《那女孩對我說》,在此時應運而生。
這首歌發布于2005年,正值華語歌壇“神仙打架”的黃金年代。
周傑倫的《夜曲》、林俊傑的《一千年以後》、光良的《童話》等一衆神曲紛紛爭鳴,響徹在大街小巷。
《那女孩對我說》仍然殺出重圍,斬獲東南勁爆音樂榜台灣地區十大金曲獎、全球華語音樂榜中榜港台地區年度最受歡迎歌曲獎,以及港台地區最佳音樂錄像帶獎等大獎。
這首歌背後藏著黃義達的一段愛情故事。
他和初戀從少年相識到徹底分開,中間這十年聚少離多。
女孩在黃義達身上看不到希望,于是另覓新歡。
抒情悲傷的聲音,和MV裏黃義達的憂郁臉龐,每一句歌詞,都唱出了黃義達痛失最愛的心酸。
很多人聽過這首歌,都認定黃義達即將成爲又一個“情歌天王”。
但實際上,黃義達的不少歌曲,都有著激烈的反叛精神。
《顯微鏡下的愛情》和《Set Me Free》等作品,編曲從抒情氛圍突然切換到搖滾段落,刷新了很多人在聽覺上的體驗。
台灣著名音樂總監薛忠銘曾評價他:“現在流行音樂裏面,把電子或者放克這種東西放在搖滾裏面,其實是不多見的。”
透過一個人的作品,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剛發新專的時候,黃義達去王仁甫的節目做宣傳。
台上的他冷冷不說話,一直都是王仁甫在做專輯介紹。
後來王仁甫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他說,好像當時發專輯的是自己,黃義達跟這一切好像一點關系都沒有。
王仁甫
因爲這次上節目的際遇,兩人交集不斷加深,慢慢地變成了朋友。
王仁甫去黃義達家中做客,發現黃義達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吉他東放一個西放一個,還有一張沙發,是專門彈吉他坐的。
不工作的時候,黃義達就把自己關在家裏,抱著吉他一彈就是一整天。
19歲時,他寫過一首《寫給自己的歌》。
歌中唱道,“從來就沒有人問過我,長大後到底要做些什麽,我一個人走,一個人看透,一個人受。”
他把這首歌放在第四張個人專輯,做了主打歌。
專輯中,還有一首《I’m YiDA》,長達十分鍾,光是編曲黃義達就做了一年。
歌裏寫:“我叼著煙躲在角落,我一句話也不想說。”
這張過于自我的專輯,令公司很不滿。
2009年,黃義達合約到期,和索尼唱片分道揚镳。
正當外界猜測黃義達會和哪家新唱片公司簽約之時,媒體突然曝出一則驚天消息——黃義達在泰國剃度出家。
曝光的照片中,黃義達身著僧袍,剃光了頭發和眉毛。
三歲之前,黃義達沒有照過一張照片。
他出生時個頭很小,每天也不吃奶,只會一個勁兒的哭。
在醫院檢查不出原因,父母便帶他去拜觀音。
廟中高人指點黃爸黃媽:三年內不要給孩子拍照,否則會靈魂出竅。
爲了讓小黃義達平安長大,家裏人對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順,甚至到了溺愛的程度。
隨著年歲增長,黃義達變得愈發叛逆,每天打架鬥毆,從不讓人省心。
父母和姐姐想和他談心,他總是不屑一顧,完全沉迷在自我的世界裏。
那年去台灣發展,黃義達都沒跟家人說他簽了唱片公司,一走就是半年,沒給家裏打過一個電話。
直到2007年母親生病住院,黃義達回家探望,得知了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
20年前,母親幫朋友做借貸擔保人,對方無力償還跳樓自殺,重重的債務就扛到了母親身上。
曾經黃義達看到家裏總有紅色的催繳賬單,做藝人期間,母親也曾向他要過幾筆錢,但他從來沒有多想,事後一頭鑽進了音樂裏。
母親在病榻上哭著求他幫忙還錢,他受到很大沖擊,家裏人一直在共同承擔的患難,唯獨瞞著他一個人。
所有的事,幾乎都在這幾年發生。
心愛的女孩跟他分手,公司嫌棄他的創作不夠“琅琅上口”,抑郁症像不速之客,來到了他的生命裏。
每一個睡不著的夜晚,他都是靠酗酒或者服安眠藥度過。
“花很長時間才做出五分鍾音樂,可是跳下去只要三秒鍾,所有這些痛苦就可以結束。”
黃義達在生死之間糾結的時候,好友王仁甫撥通了他的電話,請他來給自己做伴郎。
望著完成終身大事的好朋友,黃義達覺得,人活著還是有意義的,畢竟這世上還有那麽多愛自己的人。
參加完婚禮,黃義達決定去泰國修行,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
在泰國寺廟,黃義達每天清晨4點半季起床,灑掃寺廟。
再跟老和尚念經1個半小時,6點半赤腳出門,徒步走到兩公裏之外的村子化緣。
修行的日子裏,黃義達覺得最辛苦的是“學走路”。
兩個蠟燭被擺的很遠,從一頭走到另一頭,速度要放緩到兩三秒一步,一直走到蠟燭熄滅才算完成。
他覺得好無聊,耐著性子走了一個星期,心情卻隨之漸漸平靜下來。
當時的他想放棄音樂,去找師父算命,師父講:“你沒得換,這輩子注定靠聲音吃飯。”
14天的修行結束後,黃義達回到新加坡的家中。
他發現父母蒼老了不少,臉上的老人斑和皺紋都越來越多,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責任感。
他要照顧父母,承擔起自己虧欠許久的家庭責任。
黃義達開始戒酒、運動,並敞開心扉,積極地去治療抑郁症。
他覺得:“抑郁症帶來的並非全是負面作用,我爲何不能把它當成音樂創作的靈感來源呢?”
2011年,黃義達帶著新專輯《微光》回歸樂壇。
《微光》由黃義達作曲,紀如璟填詞,這首歌俨然是他當時的寫照。
說不出被沉默煎熬 孤獨像過不去的橋
黑夜迎接黎明的微光
向我指向遠方微弱的光茫
那溫暖的微光 在輕輕的哼唱
它讓我向前闖
回到最初你的夢想 夢裏都堅守的信仰
兩年後,黃義達推出第五張個人專輯《Heart Disk》,之後便未再發片。
彼時,數字音樂時代正式來臨,音樂“琅琅上口”愈發重要過“創新”,黃義達果斷轉做幕後。
往後十年,黃義達多爲影視劇和其他歌手創作作品,其中有齊秦的《柳川西街的少年》,電視劇《錦繡未央》的主題曲《天若有情》。
《披荊斬棘第二季》初舞台彩排,太久沒在台前露面的黃義達很緊張。
陳偉倫告訴他:
“你把自己當成一個披荊斬棘的哥哥,不要想自己是制作人。《那女孩對我說》是很抒情的東西,但是你的內心是有態度的,要不然不可能有那麽多人喜歡,我希望聽衆更能聽到你歌聲背後的黃義達,他來了,他來得那麽自信,那麽地自然,沒有任何的束縛。”
黃義達忍不住掉下眼淚,像孩子一樣突然說起心事:
“小時候太不懂事,總覺得自己最好,總覺得大家不了解我。其實沒有人不了解你,是很多人想幫你、推你,是你把門關了起來。”
舞台下和哥哥們的相處,黃義達說自己很久沒這麽笑,太久沒有遇到那麽多朋友,以前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還記得在泰國修行時,師父提點他,人不要太跟心過不去,跟心過不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心已經有三個撇了,何必在多壓事情上去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