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而略有些茫然的眼睛,暗黃且布滿褶皺的臉頰,說起農村老人我總想起這些,印象裏他們總穿著有些破舊而髒亂的衣服,坐在門前或是樹下,目光從不知落在何處……
他們是可憐的,作爲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就像是被這個時代所抛棄一般,在對往昔的緬懷中,悄然的等待死亡。
但事實上,卻是我狹義了,在中國廣闊國土的各個村落中,從來就不缺那些爲生活而奮鬥的身影,即使他們已經七老八十,甚至是殘疾著的。
23裏路,900元工資的農村公路清潔工
冬日歲末,早上7點的天空還略有些黑,鄉村的一位阿婆卻已經准備出發了,她穿上帶熒光條的橘色馬甲和帽子,帶上兩把大掃把和鏟子,騎著電動車,沿著鄉村的崎岖小徑便往公路去了。
她今年67歲,是位農村公路清潔工,負責將近23裏公路的衛生,主要就是清掃路邊和水渠裏的沙土和石子,免得灰土太大,影響路上行車安全。
這活兒看著輕松,但卻是極爲累人,公路兩邊全是滑坡的山林,沙土極多,再一刮風、下雨,混著泥土灌滿水渠,怕是十天半個月也都鏟不幹淨。
公路上風大,阿婆揮著掃把這邊掃著,那邊卻又落下了灰土,雖是無奈,但也比沒清掃之前好的多。
路很長、錢很少、沒有休假,就這麽些工資卻是阿婆生活的來源,要照顧生病的老伴,要看護有些智力問題的孫兒。
阿婆很苦,但卻從未抱怨,她感謝能夠有這樣一份工作,支持家人的生活,也能讓她爲國家做那麽一點微薄的貢獻。
一個竹簍15元,半身不遂的他一天最多能編倆
當年歲近老,卻又慘遭不幸,該如何辦?一次意外受傷,導致劉兆榮腰部以下癱瘓,完全失去勞動力,生活本該陷入灰暗,但他的樂觀讓人生依然亮堂。
劉兆榮坐在簡陋的輪椅上,屋裏鋪滿了竹片,因而顯得空間很小,他身上套著妻子的圍裙,雙手熟練的用刀片分割著竹子,形成一簇簇白淨的竹條。
自打十幾年前受了傷,迫于生活無奈,他便自學起了編竹簍,練了將近半年,才堪堪熟悉,直到現在,一天也只能編出一到兩個,一個竹簍賣15塊錢,雖然極少,但總算能給家裏添一些收入。
家窮,他又是這副樣子,兒子根本娶不上媳婦,便去別家入了贅,在外地打工。但妻子一直不離不棄的照顧著他,自家種些糧食,吃著低保,日子倒也還過得去。
“就是苦了我老婆,十幾年一直照顧我,老婆,辛苦了!”劉兆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妻子,嘴裏說著最樸素的情話。
日子很難,卻也過的去,能好好活著,便是知足了。
年紀越大,身體越差,也越怕連累子女,70年的時代劇變,讓這些老人曆經波折,也最是能吃苦,是他們扛起了千萬個貧苦家庭。
喜歡談論痛苦的往往是涉事未深的我們,而飽嘗人間苦難的農村老人卻在人生的末端,展露出無比驚人的韌勁和璀璨的笑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