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述
《詩經·魯頌·泮水》有言:“元龜象齒,大賂南金。”早在我國周朝年間,就已經出現了象牙雕刻的行業,而象牙也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帶有了商品的屬性。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發展,由于象牙給人們帶來的利益越來越大,野生大象也因此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害。
時至今日,由于象牙的稀缺性以及獨特的魅力,所以即便是世界各國都嚴令禁止買賣象牙的情況下,依舊有不少人選擇铤而走險。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相比于象牙,一種名爲盔犀鳥的頭骨其實更受偷獵者的青睐,這種鳥的頭骨比象牙還要貴三倍。爲了保存頭骨的完整性,偷獵者們還會在這些鳥類尚且存活的時候進行取骨。
盔犀鳥
2015年,盔犀鳥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列爲極危保護動物之一。相比于一般的瀕危保護動物,盔犀鳥的數量足以用屈指可數來形容。原本在東南亞一帶,人們只要願意深入野外探險遊曆,幾乎都能看到這些鳥類的身影。可時至今日,人們再想在野外找尋盔犀鳥,卻已經是天方夜譚。
事實上早在1950年,新加坡就已經宣布境內盔犀鳥徹底滅絕。只不過由于那個年代人們對盔犀鳥的忽視,所以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條消息的警示。除此以外,在文萊、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等地,依舊有不少盔犀鳥的身影,新加坡境內的滅絕自然更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然而讓人們沒有想到的是,僅僅過去了半個世紀的時間,原本隨處可見的盔犀鳥,如今已經成爲了極危動物。哪怕任何一點“風吹雨打”,都很有可能將它們逼上絕境,在數據資料記載中,盔犀鳥是當前世界上體型最大的犀鳥科鳥類,成年盔犀鳥體長大約在110cm-120cm,體重則在2.6-3.1kg。而它們之所以會被人類盯上,主要還在于盔犀鳥頭骨的特殊性。
了解生物進化的人都知道,在現代社會中,鳥類頭骨一般都是空心的,這不僅能夠減輕自身的重量,還有利于翅膀將身體身體帶動飛行。而盔犀鳥卻不一樣,它的整個頭骨完全實心,重量達到全身總體重的百分之十,外表呈鮮紅色,前端和喙部則爲黃色。
然而讓它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種看起來並不合理的生物特征影響到自己的繁衍發展之前,人類就已經專門針對盔犀鳥的頭骨開始了一系列的行動。由于實心及質感的緣故,盔犀鳥迎來了獨屬于自己族群的生存災難。
不僅如此,由于族群數量越來越稀缺、頭骨價值也變得越來越昂貴,所以人們的捕捉力度也越來越大。即便是逃進了深山叢林之中,盔犀鳥也很難逃脫偷獵者的追殺。尤其是在偷獵者逐漸掌握盔犀鳥的生活習性以後,盔犀鳥的生存也就變得越來越困難。
發展及影響
早在元朝年間,以“紅胄”爲名的的鳥類就已經成了東南亞各國上宮的主要貢品之一,而這裏的“紅胄”其實指的就是盔犀鳥。只不過在那個年代,由于時代以及交通的發展限制。所以盔犀鳥除去一小部分成爲貢品以外,絕大多數都能和人類和平共處。
直到1405到1433年間,鄭和連續七次大規模的下西洋活動,這才讓中國大多數達官貴族對盔犀鳥以及相關的文玩制品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發展,由于明朝後期的國力越發衰弱,東南亞各國也不再進貢相關貢品,所以由盔犀鳥制作而成的文玩也就變得有價無市。
而到了清朝閉關鎖國時期,由于東南亞各國與中國的貿易逐漸斷絕,這也導致相關文玩徹底成了絕響。可就在2007年,紐約舉行的一場拍賣會中,一個由盔犀鳥頭骨雕刻而成的鼻煙壺,竟然以不足300克的重量售出65萬人民幣的價格,價格比幾乎是同等大小的象牙雕刻品貴出三倍。這讓盔犀鳥再次進入國人視野之中。
了解鼻煙壺的人都知道,這種工藝品僅僅只是用來盛放鼻煙的容器,十分小巧且便于攜帶,在明末清初的時候首次傳入我們國家。可原本歐洲地區只不過是用普通材料制作而成的鼻煙壺,到了中國卻逐漸大放異彩。
對于追求精美的國人而言,瓷、銅、象牙、玉石、瑪瑙等材料,都可以用來制作鼻煙壺,而鼻煙壺的價格也會因材料以及制作技藝手法有所不同。像盔犀鳥做成的鼻煙壺,自然也就成了所有鼻煙中的極品。
也正因如此,盔犀鳥開始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只不過這種特殊的關注,對于盔犀鳥而言,絕對意味著災難的降臨。更令人痛心的是,除去一些非法的偷獵者之外,許多印度尼西亞當地的居民也會悄悄加入偷獵大軍。
他們對調查人員表示,如果有幸捕捉到一兩只盔犀鳥,甚至能夠比自己辛苦勞作一年賺的錢還要多。更重要的是,相比于外來的偷獵者,當地居民對盔犀鳥自然要更加熟悉。
獵殺方式
如果是從現實利益角度來講,當地居民的選擇似乎情有可原。畢竟就連馬克思都曾經說過,當某一樣事物能夠讓你獲得100%的利潤時,法律對人類的束縛能力就微乎其微。以一年幸苦勞作對比,偷獵的行爲即便冒險也是值得的。
然而在整個獵殺的過程中,居民的獵殺方式卻實在是太過殘忍。我們都知道很多偷獵者在捕殺一些大型野生動物的時候,都會選擇直接將這些動物殺死。以犀牛和大象爲例,即便偷獵者所需的僅僅只有犀牛角以及象牙,可依舊會選擇在殺死動物之後再行動。之所以會如此行動,也主要是爲了避免動物受傷發狂以及麻醉出現意外。
然而在盜取盔犀鳥的頭骨過程之中,偷獵者爲了保證頭骨的完整性,卻會在這些鳥類活著的時候強行取下,其痛苦程度絕不亞于在沒有任何麻藥的情況下,直接給人類進行開顱手術。
更令人不齒的是,當偷獵者們進入盔犀鳥所在的區域以後,如果沒有及時發現盔犀鳥的身影,還會特意模仿盔犀鳥“嘎克、嘎克”的叫聲,借此引出本就爲數不多的盔犀鳥。
直到自己爲自己的收獲心滿意足,亦或者是實在沒能找到更多的盔犀鳥以後,偷獵者們才會揚長而去。而在他們曾經停留過的地方,人們只能看到已經被取走頭骨的盔犀鳥還在地上苟延殘喘。直到鮮血流失越來越多之後,盔犀鳥的生命迹象才會逐漸消失。
在這之後,頭骨被送到世界各地進行加工售出,並爲偷獵者換回價值不菲的利益。可笑的是,在所有相關工藝品之中,以菩薩、佛像等形象居多。當人們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換取菩薩的“笑臉”之後,又有多少人會在乎笑臉之後的血淚?
除此以外,那些以收藏動物工藝制品而自豪的收藏家們,又是否真的會關心自身藏品的由來。很多年前就有一個著名的廣告語:“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如果人們能夠從源頭將問題解決,或許盔犀鳥也不會遭此大難。
保護盔犀鳥
正常情況下,偷獵者一般會選擇對雄性盔犀鳥進行捕殺,主要原因是因爲雄性盔犀鳥的頭骨體積更大,更容易雕刻制作成各種工藝品。可對于雌性盔犀鳥而言,雄性伴侶的離去,其實也意味著自己即將迎來滅亡。
不少人都聽說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詩,然而詩句描述的現象卻絕不會在盔犀鳥的族群中發生。當雄性盔犀鳥死去之後,雌鳥以及幼鳥都不會重新尋找依靠。也正是因爲這種忠貞的性格,所以雌鳥和幼鳥存活的可能性也變得極低。
而如果是剛好處于雌性盔犀鳥生育的時間段,當雌鳥和幼鳥都需要躲藏在樹洞中,依靠雄性盔犀鳥提供食物之時。雄性盔犀鳥遭遇的所有意外,對于整個家庭都是致命的打擊。在這樣的情況下,偷獵者對某一只盔犀鳥的傷害,其實就意味著對整個家庭的傷害。
值得一提的是,除去偷獵者主動捕殺盔犀鳥之外,人類自身的社會發展也對盔犀鳥的生存構成了嚴重的威脅。和其他犀鳥一樣,盔犀鳥也習慣選擇在樹洞、石洞之中築巢。可隨著人類足迹越來越廣,原本可以安甯生活的區域被影響,盔犀鳥也只能遷移到自己並不熟悉的陌生環境之中。
在2007年紐約拍賣會出現以前,世界各國的盔犀鳥總量至少在數萬只以上。可從拍賣會結束,一直到盔犀鳥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之中,短短八年的時間裏面,盔犀鳥的數量已經降到不足上百只。
而在2013年的時候,印度尼西亞西加裏曼丹省還曾針對整個行省境內的盔犀鳥做過一次調查。調查結果表明,短短一年的時間裏面,至少有6000只盔犀鳥因爲頭骨被取而滅亡。人們很難想象,只是一個行省境內就已經有如此之多的盔犀鳥失去生命,其他地方又會有多少。
不僅如此,在所有對盔犀鳥造成傷害的人群中,偷獵者有多少,普通的民衆又有多少,誰也無法下結論。當利益達到一定程度之時,或許曾經十分熟悉的彼此,反而會讓盔犀鳥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盡管在現如今某些保護區中,盔犀鳥的生活狀態能夠得到一定程度的保障,但種族繁衍問題,卻一直沒能得到很好的解決。人類想要徹底挽回盔犀鳥滅絕的命運,還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行。
結語
面對盔犀鳥這樣的野生生物,人類的優勢無疑是巨大的。可僅僅爲了盔犀鳥的頭骨而肆無忌憚地屠殺對方,是否真的值得呢?每個人都知道殺雞取卵的危害,可爲什麽只要一點微小的利益出現,人類就能爲此“奮不顧身”?倘若千百年以後,人們只能通過影像資料來了解曾經生活在地球上,卻因爲人類而滅絕的生物,那將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情。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如果知道珍貴文玩有著如此血腥殘酷的背景,不知道多少“名流”還會選擇高價購買。物以稀爲貴本身並沒有問題,可重點在于我們究竟應該如何看待這幾個字。如果因爲稀缺而走上極端,並將一種又一種的生物逼上稀缺,未免就顯得有些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