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以後,每次夢到重回新加坡的時候,最最讓我焦慮的不是鞭刑,也不是餓肚子,而是要重新走進新加坡移民局的牢房。移民局的牢房應該是在地下,不太大的房間沒有窗戶,也沒有床,不大的鐵門旁邊有個齊腰的水池,水池裏有個瓢,水池和牆之間有個蹲坑用來上廁所。上完廁所只能用水洗。裏面有一盞很亮的燈,晝夜不息。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麽,等你好不容易在刺眼的燈光下睡去,然後一睜眼便是一道刺眼的燈光時,那種滋味無法形容,焦躁煩悶的情緒充斥著大腦,當你第二次而後第三次這樣醒來後,整個人已經是渾渾噩噩,不知所以。而且一屋子陌生人,每分鍾都是傻呆呆的坐在地上。隔一段時會有人送進飯了,也不知道是早飯還是午飯,用油紙包的一坨米飯,上面放一點菜葉,沒有筷子和勺子,只能用手抓這吃,吃不飽也餓不死。渴了去水池喝點涼水,湊合一下,最最要命的是你不知道要在裏面呆多久,只能是無助的熬下去。一個剛被抓緊來的有點低燒,另一個人便懷疑他是被伊蚊給叮咬了。伊蚊可是新加坡致命的蚊子,政府對于消滅伊蚊也是很下力氣,如果家裏伊蚊滋生會被罰款的,政府會定期組織人員挨家挨戶滅蚊蟲。別看是熱帶,他們那裏蒼蠅文字很少,即便是垃圾箱和垃圾轉運站也不會有蒼蠅滿天飛的情況。發低燒的那人剛進來時還有說有笑,等聽說伊蚊的厲害後,當時腿就軟的不能動了,趴到門口有氣無力地不停地怕打鐵門求救。警察來了也聽不懂他在嚷嚷什麽,訓斥兩句就走。直到下次吃飯,他死死抱住警察的腿,讓警察摸他的額頭,警察才帶他出去。一頓飯的功夫便喜滋滋的回來說不是伊蚊病。之前的表演宛如影帝。鞭刑執行完,刑期結束准備遣送回國時,還會被送來移民局一次,不過這次的牢房有窗戶晚上也要熄燈,但是人多,睡覺時人擠人,根本伸不開腿很難受。唯一的樂趣是能跟斜對面的女牢房裏女生對歌。因爲彼此的牢門是錯著的,誰也看不到誰,只能喊兩嗓子。就像部隊裏拉歌一樣,一個牢房接一個牢房很有秩序的唱下去。如果有牢房唱國歌,那其他牢房會不自覺地跟著唱。不身在國外不會體會到國歌的真正魅力和感染力。聽到歌聲你會不由自主的跟著唱,往往伴隨著眼淚,就算當初在國內活的如蝼蟻一般,此時也會深愛自己的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