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城市不大,只有5萬人口。是個傳統的白人社區,80%以上是白人,信奉基督教,每周幾次上教堂。“聖誕節”,是耶稣誕生的日子,是美國類似中國春節的傳統節日,家家戶戶門前布置著聖誕老人、馬車、麋鹿等。學校肯定有聖誕演出,慶祝節日。因爲兒子是校合唱團的,我觀看了幾次聖誕演出,莊嚴、神聖,非常有儀式感,而校長或城市議員的發言,又帶來幽默的溫馨。
基-督-教認爲,孩子是上帝賜予的禮物,所以小城的道路上,經常看到年輕的夫妻,帶著一溜,好幾個“禮物”出行。
因爲主流群體占絕對優勢,所以對外來的少數族裔是友善的、包容的。中東難民成爲話題時,這邊的超市、餐廳,就會看到金發碧眼的當地居民,耐心地教授中東面孔的新員工。一次我在餐館用餐,看到一個包著頭巾的婦女,跪在一邊的空地上,向那所謂唯一的主子,禱告!“黑命貴”運動時,咖啡廳、餐館又馬上來了一波黑面孔–我很奇怪,被踢掉的白人怎麽辦呢?炒掉了嗎?難道爲了照顧這些“客人”,主人就可以失業沒飯吃嗎?
所有亞裔裏面,印度裔似乎和美國融合得最好,硅谷的很多高科技企業,CEO都是印度人,現在的美國副總統,也是美印混血。但奇怪的是,房東都不喜歡把房子租給印度人,原因是他們的生活習慣髒亂差,而且燒飯總是一股咖喱味,經久不散。那我的經驗又是怎樣的呢?
這天家裏就來了一個印度客人,就叫他L吧。第一眼見到他,高大的個子,雖然結實,但也不胖。他不黑,是白印,戴一副眼鏡,挺斯文的,儀表雖不講究,但還算整潔。他是7、8歲時跟著父母來美國的,英語沒有口音,他父母就住在附近城市。
他是兼職老師,這段時間,就是去我兒子所在的高中兼職一門小衆課程,爲期三周。我問他爲啥不住父母那裏呢?他眉頭一皺,低聲道:“他們太老派了,我不喜歡和他們一起住。”
他第一次來我家,租的是主臥。那段時間,那個退休護士,Lucy正住我家。他們兩個常在餐桌上碰見,有趣的是,他和Lucy倒挺有話說的,可能和Lucy是美印混血有關。不過,Lucy和他聊完後,如果我在旁邊,她站起來時,就會遞給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或者用一根手指,指著腦袋打個圈兒,意思是:這個人有點奇怪。
不過,開始幾天我還真沒看出來。他上班下班,我們交集不多。但自他來後,我家廚房窗台上,就多出兩盆小植物,綠色的小小的細長的植物,伫立在盆中,像孤零零的旅人。我怎麽看怎麽感覺這兩盆植物是從我家後花園采摘來的,不是花木,而是野草,難道是印度人信奉的某種草藥?他一個大男人,對小野草情有獨鍾,也蠻特別的。
他吃素,用自己的鍋碗瓢盆。每次吃完飯,就鋪開一條幹毛巾,把洗完的鍋碗瓢盆倒扣在毛巾上。這是爲了瀝幹水分,但這樣琳琅滿目地擺在櫥櫃上,大大影響別人的感觀。我提醒他用洗碗機,然後收進櫥櫃,不要擺放在外面,他照辦了,但有點不理解:爲啥不可以,這些都是幹淨的!
他通常上午8點前出門,下午4點前回來。但這天,他1點多就回來了,一個眼鏡片碎了,眼眶處發青,嘴角處還有點血迹。當時我和Lucy正在廚房,我們驚訝地問他怎麽了,他說:被班上一個學生打了!事情是這樣的,他上課時,講到某個觀點,有個學生有不同意見,他否定了學生,並指責了那個學生(估計說話不太好聽),于是下課時,那個學生走過來,胖揍了他二拳,把他眼鏡打壞了。他投訴到校長那裏,校長說了解下情況再決定怎麽處理,並讓他先回來了。
等了兩天後,處理結果出來了。那個學生被批評,而他被學校開除了。
這下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向學區委員會申訴,但他只是兼職老師,沒啥合同保障,學校只需要做一次學生問卷調查,證明他不是個合格的老師,就有權利開除他。倒黴的是,學生們都不喜歡他,沒人替他說好話。所以,這個事就此了結了。
他很受打擊,想不通爲啥學生打老師,不光不道歉,他反被解雇。沒了班上,他只好呆在家裏。兩天後的中午,我看到他的幾個髒碟子扔在洗水槽裏,就過去敲他的門,門一打開,我嚇了一跳,只見他眼神恍惚,胡子拉碴,衣冠不整,直愣愣地看著我,乍一看,真像個大猩猩。余光瞥進他的房間,一、二盆植物變成五、六盆,整整齊齊地擺在書桌上,他是打算把這兒當成植物園嗎?
他本來想續住,但我借口後面已經有人預定了,他只好走了。走的時候,他一直光著膀子在房間裏,在電腦上看節目,一直拖到2點半才開始收拾東西,3點半才磨磨蹭蹭地離開。第二天我們在吃晚飯,他又回來了,說好像落下一條T恤。房間我已經徹底打掃過了,根本沒看見什麽T恤,而這也可能只是他的借口,他只是想來看看我的房間是否真有房客。
他走那天,主臥確實來了一個咨詢信息,要預定二周的。這是一對印度夫妻,他們的兒子在我們城市的社區大學讀書,他們過來看兒子。但付款前,要求讓他們的兒子先來看看房子。我同意了。
第二天中午,他們的兒子來看房間,看了一圈,啥也沒說就走了。以爲他不滿意,結果傍晚他發短信,來談價格,要求$45/晚,並要求脫離Airbnb平台交易。我這個房間本來是$65/晚,他一砍,砍到和小房間同樣價格,有點過分。後來我回複最後決定:最低$55/晚,必須要通過Airbnb平台預定,他愛訂不訂,我討厭不講規則的人。
第二天,他們在Airbnb上預定了二周的住宿,估計沒看到更滿意的。但既然訂了,那就是客,正常招待就好了。
第三天他們就來了。這是一對現代化的夫妻,男的西裝革履,很有氣度,女的是職業女性的打扮,精明強幹的樣子,和我們想象中的印度人似乎不太一樣。交談後得知,他們目前在新加坡經商,不住印度,難怪氣質如此不同。
他們住這裏時,他兒子經常過來吃飯,我們在廚房遇見的時間比較多,他們很健談,也喜歡和我探討,關于兒子將來能否留在美國、獲得美國綠卡之類。但我不太喜歡他們。男的還好,彬彬有禮,開口就笑。女的則總是仰著臉,眼睛喜歡俯視著人,嘴角向下耷拉著,一副多了不起的樣子。另外她的脾氣不太好,住了兩個禮拜,發了兩次脾氣,每次一發脾氣,就氣呼呼跑進房間,把門哐當一聲關上,把他老公關在門外,他老公就很尴尬地在門外低聲請求半天。看來印度女人的地位遠比我們想象得高啊!
此外這對夫妻喜歡在家裏做飯給兒子吃,我也時時體會到廚房的咖喱味。這種咖喱味比我們國內吃的印度餐館要濃重得多,還好他們不是一天三頓做飯。
這對夫妻入住一周後,之前那個L先生發短信給我,問我有空房嗎,他希望再次回來住,但希望能住小房間,能給他優惠些。我不是很想給他住,再說我的房子都很好出租,很少有空擋,就回絕了他。
也是奇怪,那段時間,打交道的都是印度人。
這對印度夫妻退房後,主臥來了對中國小夫妻,他們是來美國生孩子的,和奧爾佳二次生産,都是獨自一人在美國待産不同,這對小夫妻,丈夫陪著太太足足住了三個月,直到孩子落實了美國戶籍,才雙雙離去。從這個角度說,大部分中國男人,更體諒妻子一些。
雖然主臥租給了中國小夫妻,但次臥又迎來一對印度夫妻。
這對印度夫妻,比較符合我們的想象。首先臉長得就是印度人該有的樣子,然後穿著打扮也比較印度。男的是Uber司機,女的是家庭主婦。男的一早就出去接活兒,女的不做早餐,不做中餐,晚餐也是餅加湯,特別簡單。大部分時間她沒事兒幹,就到廚房,來找我聊天。不得不說印度人的英語真好,哪怕一個底層的家庭主婦,英語都不錯。
他們有兩個孩子,都留在印度,他們夫妻兩個來美國打工掙錢,瞧,印度也有留守兒童呢。不知道爲啥,他們家只有男的掙錢,女的高高大大的,卻閑在家裏。學曆不高、沒啥技能,又只有老公一個人掙錢,每個月還要給老家彙$500,自然存不下啥錢。過幾天,他們准備投奔舊金山的親戚。親戚在一家7-Eleven當經理,讓他們夫妻過去當店員,這樣兩口子都可以有收入。美國的7-Eleven是被印度人壟斷的,但我也從新聞上得知,他們大多雇傭在美國打工的底層印度人,待遇上面極其嚴苛,還克扣和拖欠本已不多的工資。所以我問她,親戚給他們多少工資。她說:還沒談,說過去再商量。我一聽這個,就感覺不靠譜。不過,這是他們印度的事,我們幹涉啥內政呢,是吧!
我問她,怎麽不找點事做做呢,她說,沒有喜歡的工作,做保姆或鍾點工呢?她說:“我不喜歡做家務,也做不好。” 她還補充一句:“我老公贊揚你呢,說你很勤奮,把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的,讓我向你學著點,說我不上班,可以把房間收拾幹淨呀,但我就是不喜歡做家務呀,從小我父母就沒要求我做,怎麽辦呢?” 這智商和腦回路,似乎又不那麽印度了。
這對小夫妻住了三天就走了。半年後,發短信給我,說想長租我的房子,問能否便宜點。看來他們前往舊金山投奔親戚,並沒有得到理想的報酬。我報了個價給他,他說太高了,那我就無能爲力了,雖然不討厭,但也說不上歡迎,還是那句話,愛住不住。
但奇怪的是,他們都挺喜歡我這裏的,那對夫妻,後來又來住過一周,而那個L先生呢,後來又打了幾次我的電話,一直想重新住過來。直到這套房子我准備退掉前一個月,我才同意他住過來,沒想到這一個月,他又鬧出了很多尴尬事,這個後續再聊吧。
我是芳達,一個愛分享的人生修行者。喜歡我的文章就點贊轉發吧,讓更多的朋友從我們的經驗裏獲得他們期待的思考。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