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1年愛沙尼亞從蘇聯解體後獲得獨立,借此機會重塑了本國的教育體系,並學習借鑒美國和歐洲其他先進國家優秀的教育模式,最後確定向瑞典和芬蘭模式學習。愛沙尼亞素來以高科技著稱,目前是全球收入最高的經濟體之一。
2019年12月3日,經合組織OECD發布了最新的PISA(The 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測試結果,在參加此次評估的有來自79個國家或地區的約60萬名學生中,愛沙尼亞排在第3位,芬蘭排在第5位。
雖然在2009年PISA測試中愛沙尼亞排名第13位,卻遠高于OECD的平均水平,在2015年更是殺入5強,與芬蘭爲一時瑜亮,領跑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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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制芬蘭教育
PISA測試自第一次發布以來已有近20年的曆史,而芬蘭的教育也以第一名的成績聞名世界,尤其是在閱讀方面一直高居榜首,在其他方面表現也極爲出色。
北歐國家似乎也找到了一種優秀的教育模式,這與日本、韓國等亞洲國家的學生面對巨大的學習和升學壓力有所不同。
教育學家們紛紛來到芬蘭的首都赫爾辛基進行實地考察,于是發現,芬蘭的教育不僅全部免費,而且教師也受到了高度的重視與尊敬,同時訓練有素。
寬松自由的教育讓孩子的天性得到發展,可以自由地去探索和發現事物的規律。從蘇格蘭到亞洲許多國家的學校都試圖COPY芬蘭的教育模式。
由于許多其他國家爲了學習芬蘭模式,從而不遠千裏去芬蘭實地考察、取經,于是芬蘭政府開始對其收取費用,參觀一所學校的人均收費爲1200歐元(約9000元人民幣)。
到目前爲止,芬蘭作爲教育烏托邦的形象現在似乎顯得有些過時。PISA的最新結果顯示,自2006年以來,每一輪芬蘭的平均得分都有所下降。
貧富學生之間的差距正在擴大,這對于一個向來以教育平等爲榮的國家來說,有點莫名的諷刺。
而愛沙尼亞曾經作爲一個模仿者,如今卻成爲經合組織國家中成績最好的國家。
愛沙尼亞教育部秘書長馬特·萊德梅茨(Mart Laidmets)滿意地說道,“盡管亞洲代表團仍飛往赫爾辛基(芬蘭首都),但他們越來越多地將其僅用作通往塔林(愛沙尼亞首都)的中轉站”。這也意味著芬蘭教育漸漸失去了魅力,亞洲的教育開始轉向愛沙尼亞教育。
這也僅僅說明了芬蘭教育在PISA測試中的倒退。而PISA測試提供的大量新的信息將有助于人們確定怎樣的學校系統才是好的,然後大家開始學習和效仿,從而全面提升教育水平。
一個有趣的現象就是,雖然經合組織國家中的學生在過去10年中,在每個學生身上投入的教育經費增加了15%,但在閱讀、數學和科學方面的表現與測試開始時的表現(成績)基本相同。
今非昔比的芬蘭教育
與往常一樣,今年的測試結果有很多兩點(參見圖表)。新加坡的分數仍然在進步,但第一名的位置還是讓位給了以北京、上海、江蘇和浙江等四個地區的聯合體爲代表的中國。(OECD拒絕包含更遠地區的結果,因爲它不能保證其准確性)。
圖片源自經濟學人
缺乏整體進步的部分原因是,學校對成績的影響比通常所認爲的要小。文化和其他社會因素,如成人的讀寫能力影響更大,這意味著即使是消息靈通的決策者也不會産生太大的影響。
正如數據所顯示的,當教育投入達到一定水平 (6至15歲的學生每人約5萬美元),教育支出和PISA分數之間就不成正比,兩者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直接的影響。
從愛沙尼亞和芬蘭可以看出文化的重要性,這兩個國家都有悠久的曆史,而且文化水平都很高,而且通常都是由當地的新教教會所提倡。
瑞普斯女士說:“這非常好容易理解,我沒有,也不知道所謂的金鑽,我們真正擁有的就是教育。”
芬蘭創作了一些列以姆明(Moomin)爲角色的兒童讀物,以其可愛的卡通形象深受世界各地青少年的喜愛。
在芬蘭,圖書館遍布全國各地,其中最爲壯觀的莫過于毗鄰赫爾辛基市中心火車站的Oodi赫爾辛基中心圖書館,是爲慶祝芬蘭建國100周年,耗資9800萬歐元(約7.6億人民幣)建成。
Oodi赫爾辛基中心圖書館
當然在PISA測試中,其他因素也超出了芬蘭教育部的控制範圍,其中移民因素不容忽視,一般而言,新移民學生的得分低于當地人。在過去10年中,在芬蘭參加PISA測試的移民學生人數有所增加,超過五分之四的人在家裏不會說芬蘭語。
這特可以說明了芬蘭新移民的學生與本地學生之間爲何會産生如此大的差異。當然愛沙尼亞的移民學生數量也有類似的增長,但新移民的貧困程度要比其他北歐鄰國要低得多。
芬蘭教育的式微也使得不少想複制芬蘭學校的人變得舉足無措。但從更深的層面來看,芬蘭教育依然有值得借鑒的地方。雖然芬蘭教育以輕松、自由而著稱,但過去芬蘭采用也是非常嚴格的教育方式。
1996年,即第一次PISA測試結果之前的四年,一群英國研究人員訪問了芬蘭。他們發現“按照教科書上的內容,按部就班地進行授課。我們從學校到另一所學校,看到了幾乎相同的課程。如果換掉老師,學生們幾乎不會注意到有什麽區別。”
正如經濟學家加布裏埃爾·海勒·薩格倫(Gabriel Heller Sahlgren)指出的那樣,大多數在第一輪測試中得分很高的孩子都會經曆過這樣的教育。
在第一輪PISA結果公布之後,許多芬蘭學校開始朝著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這也使得那些學習芬蘭教育模式的訪問者感到困惑。
有大學科研機構的一項研究分析了2012年至2015年的PISA數據發現,在給予孩子更多自由的學校裏,孩子們的數學、科學成績反而不高。
但這無形中對一些來自貧困和移民家庭造成了傷害,因爲富裕家庭孩子除了在學校獲取知識之外,家庭也是一個重要的學習場所,這對于一般家庭的孩子來說,可望不可即。
愛沙尼亞教育的進取
爲了避免在填鴨式學習和學生自主學習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一些學校在之後的幾年裏一直繼續著實驗。一批沒有教室的新學校正在建設中。2016年開始實施的新課程鼓勵沒有明確科目的課程。
盡管如此,愛沙尼亞和芬蘭的教育體系在組織形式上仍然有許多相似之處。例如,收費學校很少,而且都試圖區分考試和能力之間的差別。
塔林市中心的雅各布·韋斯特霍爾姆學校校長蘭多·庫斯蒂克(Rando Kuustik)認爲,說自己首要任務是學生的幸福,其次是“幫助他們更好地管理這個世界。”
盡管該校的老師開始更多地利用小組活動來調整教學風格,但他說:“我們仍然是一所非常傳統的學校。”在學生分組學習之前,老師要確保他們對所從事的工作有著清晰的認識和了解,老師們才可以站在班級前面講課。
大家可以從愛沙尼亞的教育中學到很多。但是如果全面複制愛沙尼亞模式,那麽結果可能會非常讓人失望。愛沙尼亞在過去30年中經濟高速發展,並取得了傲人的成績。
隨著國民移民海外,加上較低的生育率,自2000年以來,學校人口減少了29%,從而形成了不尋常的教育體系。
經合組織教育司主任安德烈亞斯·施萊希(Andreas Schleicher)爲吸引剩余的學生,愛沙尼亞的學校之間存在適度的競爭。
雷普斯女士說,在農村小學,只有兩、三個學生的班級並不罕見,這就有點私教課的味道了。甚至有的學校在沒有孩子的情況下開放了兩年,而其他國家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PISA簡介
PISA爲The Program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的簡寫,翻譯過來即“國際學生評估項目”,是由OECD世界經濟合作組織策劃的,每3年舉行一次,面向15歲的中學生。
PISA測評包括多選和開放式問題,其中包含了數學、閱讀、科學之外,還會選擇一項跨課程(Cross-Curricular)的素養(例如團隊精神)進行評測,透過情境化與生活化的題目形式,了解學生具備面對未來生活所需知識與解決問題能力的程度,各國學校隨機抽選。
PISA的意義,一方面是爲了讓人們了解到世界各國內部教育的變遷,一方面,還可以對比國與國之間之間的教育差異,對全球範圍內教育體系的發展與變革有個整體的、清晰的了解,當然也爲國家的教育部門或機構提供參考的意見。
作者:巴山菌
本文編譯自經濟學人文章
原標題:《PISA results can lead policymakers astr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