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朱喆 綜合報道
近日，烏克蘭最大的廉價航空公司SkyUp對外發布了全新的乘務人員工作服的形象片，畫面中，他們不再穿著傳統制服和鞋子，而是換上了寬松的西裝、飄逸的褲子和小白鞋，鮮豔的色彩和明媚的笑容，傳遞出了親切和朝氣。
skyup新制服新聞 kyivpost圖
空姐制服采用褲裝，帶來和固有形象不一樣的感覺，甚至有一點casual chic（休閑時尚）的味道。空乘制服究竟經曆了怎樣的變化？
從護士服演變而來的摩登時裝
從德國人海因裏希·庫比斯（Henrich Kubis）在1912年成爲世界上是首位空中乘務員開始，航空公司機組人員的制服已成爲全球航空曆史和時裝曆史的重要組成部分。
空乘制服最初的靈感源自護士服。1930年5月15日，美國人艾倫·丘奇 (Ellen Church)以世界第一位女乘務員的身份飛上了高空。她說服時任波音航空運輸公司舊金山分部經理的史蒂夫·辛普森 (Steve Simpson)，女性可以和男性一樣出色。
艾倫·丘奇 SFOMUSEUM 圖
事實上，丘奇擁有飛行員和護士資質，辛普森不願意雇用她作爲飛行員，但接受了她的提議。丘奇認爲護士的形象將降低大衆對飛行的恐懼，在出色的完成了首次飛行任務後，她還招募了7位護士，組成了波音航空的“天空女孩”（sky girls）。
辛普森爲她們設計了服裝：高領正裝襯衫和高腰A字裙外加一件厚鬥篷和護士帽，服飾的材質是深綠色的羊毛。這也是世界上首套空乘制服，外觀上盡可能地接近護士的著裝，還結合當時美國時裝潮流，加入了一點軍服的元素，使得姑娘們擁有自信和權威。這一創舉受到了廣泛的認可，但後來由于受二戰影響，很多護士上前線，航空公司開始招聘非護士背景的年輕女性，于是有了越來越多“空姐”。
世界上首套空乘制服 SFOMUSEUM 圖
到了1950年代，噴氣式飛機大大縮短了跨洋飛行，乘飛機出去玩不再只是有錢人的消費，便捷、廉價的大衆飛行出遊進入“黃金時代”。這也促使航空公司之間的競爭，爲了贏得更多潛在客戶，他們開始拿空姐形象做起了文章。航空公司不斷雇傭女性，但職位要求極其嚴格，圍繞外貌和年齡，有公司規定女性員工在平均32歲之前得開這個行業。結婚、懷孕甚至體重增加都可能失去工作。
女員工還要遵守嚴苛的儀容標准，當班時，她們必須戴帽子、白手套，以及穿高跟鞋。由于空姐的形象變得越來越重要，制服設計也經曆了新的變革。
1956年，空乘人員佩戴帽子、白手套和圍巾等 vintage.es 圖
1960年代開始，馬克·博昂（Marc Bohan）、艾米裏歐·璞琪(Emilio Pucci) 、皮埃爾·巴爾曼（Pierre Balmain），皮爾·卡丹（Pierre Cardin）、克裏斯托瓦爾·巴倫西亞加（Cristóbal Balenciaga）、瓦倫蒂諾·加拉瓦尼(Valentino Garavani)和伊夫·聖羅蘭（Yves Saint Laurent）等國際頂級時尚大師先後爲法國航空、布蘭尼夫國際航空、新加坡航空、法國聯合航空、環球航空及澳洲航空等公司設計了制服，空姐成了時尚前衛女性的燈塔。
1970年鮮豔的色彩、迷幻的圖案，短裙和靴子，1980年代和1990年代超大的領帶和墊肩是必備的配飾，她們的工作服引領了時裝的風向，她們就像名人一樣，風光無限。
從左至右：1962年法航制服，時任Dior創意總監馬克·博昂設計 , 1966布蘭尼夫國際航空制服，艾米裏歐·璞琪設計；1968年新加坡航空制服，皮埃爾·巴爾曼設計；1968年環球航空及澳洲航空制服，皮爾·卡丹設計；
從左至右：1969年法航制服，巴倫西亞加設計；1971年環球航空制服；瓦倫蒂諾設計；1986年澳洲航空制服，伊夫·聖羅蘭設計
但與此同時，隨著服裝奪人眼球，關于空姐的性騷擾、性別不平等和不當解雇的問題也越來越多。有航空公司給出的辭退理由是，“有明顯的棕褐色線條、疤痕或沒有系腰帶的女性”。
到了21世紀，經曆了911恐怖襲擊及數場大型空難、經營危機等負面事件後，不少航空公司也著手重塑形象和自我更新。曾經一度風靡各地的西裝制服，被時髦且合身的服裝所取代。在這新世紀，在面對不合理的著裝規定時，空乘人員也更敢于發出響亮的反對聲音。以色利、挪威、日本等地的從業者、婦女團體及正義人士，都曾因航空公司強迫女性穿高跟鞋的問題而發起抗議活動。
讓空乘們更有幸福感
2019年4月，日本航空公司 (JAL) 推出新的子公司，主打廉價航空的ZIPAIR Tokyo，其乘務人員的制服由日本知名設計師堀內太郎設計，诠釋“協調統一”的理念。
男裝是傳統西裝，而女裝則包括長外套、背心、夾克、襯衫和圍巾。設計以黑白配色爲主，女性圍巾上有一點綠色，配合航司品牌logo。
ZIPAIR Tokyo 的制服 worldairlinenews 圖
全套服飾最大的亮點是運動鞋。“ZIPAIR Tokyo”社長西田真吾表示，對于接待客人，大家的固定印象是要穿皮鞋或淺口鞋等，但考慮到乘務人員行走的場合較多，爲了提高效率，方便走動和減少疲勞，最終選擇了運動鞋。航司還允許機組人員和地勤人員根據具體的工作以及天氣和心情來搭配服飾。
2020年7月，韓國低成本航空Aero K發布了“無性別制服”，乘務人員和機務組成員，不論男女都穿著輕便的褲裝和運動鞋。
Aero K 乘務組制服 the Korean herald 圖
Aero K機務組制服 Aero K官方圖
航司方面表示，制服是根據工作人員實際的需求設計，以便他們可以更好地執行任務。網友對此事反應熱烈。有的認爲，“這才是令人舒適的工作服！”有的則表示，空乘制服應該是漂亮的制服，還有的表態“要設計得更好看點”。
上月，《商旅》報道了冰島PLAY航空公司推出了全新的制服，系列包含一些“無性別”款，比如寬松的T恤、衛衣、羽絨夾克和運動鞋，還有連衣裙和不同剪裁的西裝等等，顔色則契合航司主打的紅白二色，空乘們身著新衣服，拍出了宛如運動時裝大片的作品。
冰島PLAY航空公司推出了全新的制服 businesstraveller 圖
公司的新聞稿中寫道，“忘掉穿著高跟鞋跑來跑去吧！舒適的運動鞋才是正確的選擇。關于頭發、化妝、紋身和指甲油的規定都不複存在。制服不分性別，我們的工作人員可以從各種服裝中挑選適合他們的衣服。好像這還不夠，他們會把自己弄得看起來非常棒！”
設計師夫婦Gunni Hilmars和Kolla解釋了創作思路，“我們真的很想抛棄所有關于空乘制服的舊想法，並帶來更多的舒適感，試圖廢除與制服相關的緊縮規則，轉而運用寬松版型、彈性面料，當然還有適合雙腳工作的鞋子，所有這些是運動服和新制服的融合版”。
此次形象改革的力度相當之大。該航空公司的首席人事官Jónína Guðmundsdóttir明確表示，機組人員可以自由選擇他們想要的衣服進行搭配，不分男裝或女裝。
另外，機組人員應該如何梳頭、指甲可以塗什麽顔色或可以化妝（或化多少）也沒有規定。公司甚至取消了對乘務人員紋身的規定，盡管近年來紋身在許多國家越來越受歡迎和接受，但在許多航空公司仍然是禁忌。
再來看下7月最新的動態，SkyUp和烏克蘭當地時尚品牌GUDU此次合作設計了2021年的全新空姐制服（編注：該航司表示目前男性乘務員的制服將保持不變），並將其命名爲“SkyUp 冠軍”（SkyUp Champions）。
原SkyUp制服 newsfounded .com 圖
SkyUp Champions 系列 calvertjoural.com 圖
SkyUp認爲新制服基于動態和運動的理念，女性將擁有剪裁更舒適、具運動感的褲裝，而不是西裝搭配裙子。“鞋子的更換將對員工的幸福感産生積極影響，因爲她們的足部壓力很大”，SkyUp說。
除了運動鞋和橘色套裝，空乘人員還可以穿著輕便的風衣或佩戴絲帕，設計團隊旨在讓她們更加舒適，同時也反映出不斷變化的社會規範。
SkyUp表示，職業空乘人員這一職業誕生于100年前，至今該崗位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最重要的是，女性發生了變化……需要對行業有新的視野並做出變革，而現在他們正啓動這些變化。
責任編輯：徐穎
校對：栾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