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ohn Kang
在將近30年的時間裏，鄧耀在香港悄悄地建立了一個價值數十億美元的企業，在大中華地區銷售女鞋。這位低調的億萬富豪在《福布斯》最新的香港富豪榜上排名第37位，在同領域僅次于DFS免稅店的聯合創始人羅伯特•米勒（Robert Miller）和Esprit前董事長邢李㷧（Michael Ying），是香港最成功的企業家之一。
如今，這位87歲老人旗下一個鮮爲人知的投資公司正在支持香港一些最有前途的初創企業，並幫助培育下一代香港企業家。
在第二次成爲投資者之前，鄧耀是百麗國際（Belle International）的創始人兼董事長。按營收計算，百麗國際是中國最大的女鞋零售商。百麗鞋業于1991年在香港成立，在中國日益壯大的中産階級需求的推動下變得越來越受歡迎。百麗在中國大陸經營著2萬多家門店，銷售真美斯（Joy & Peace）、美麗寶（Mirabell）和思加圖（Staccato）等品牌，並分銷阿迪達斯（Adidas）和耐克（Nike）等運動品牌。
百麗于2007年在香港證券交易所上市，籌資11億美元，市值達到65億美元。它是當年香港最熱門的上市公司之一，香港地産大亨李兆基和奢侈品巨頭路威酩軒集團（LVMH）董事長貝納德•阿爾諾（Bernard Arnault）等人都參與了IPO。這也讓鄧耀一躍成爲億萬富豪。2013年，當百麗股價達到頂峰時，百麗首席執行官盛百椒也成爲了億萬富豪。
但隨著中國經濟增長放緩，以及來自電子商務對手的競爭加劇，百麗的業務開始陷入困境。2017年，鄧耀將百麗賣給了由中國私募股權公司高瓴（Hillhouse，以投資百度、滴滴和騰訊而聞名）和鼎晖投資（CDH，從中金公司剝離出來；該機構的其他投資還包括李甯、美的和商湯科技）。這筆交易價值68億美元，是當時亞洲最大的收購交易之一。鄧耀從這筆交易中賺了超過10億美元，然後離開了百麗。
“我不在乎是否要離開百麗，我對錢也不感興趣，”鄧耀在交易談判中對高瓴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張磊說。“我關心的是，公司能否與一個好的夥伴——一個能夠帶領公司10萬多名員工重拾昔日輝煌、讓公司重獲新生的夥伴合作。”
出售百麗幾個月後，鄧耀的兒子鄧敬來與人合夥創辦了一家名爲粒子創投（ParticleX）的創業加速器及投資公司。鄧敬來當時是該公司的執行董事。這家創業加速器由鄧耀的投資公司耀萃基金（Shine Works investment）資助。“鄧氏家族希望通過耀萃基金，推動弘揚企業家精神，支持創新商業理念；扶持新一代技術驅動型企業，以香港和深圳爲基地，培養及發展更多具備全球競爭力及視野的成功企業，”粒子創投在其網站上表示。
自2017年成立以來，粒子創投已經向34家初創公司投資了800萬美元。這個加速器支持世界各地的初創企業，包括中國、愛沙尼亞、德國、新加坡、台灣、英國和美國，但它最活躍的地方還是香港。在其投資組合中的34家初創企業中，約有20家位于香港。
它投資的一些最有前途的香港初創公司包括Ampd Energy、Dayta AI、Farm66、MediConCen和維視拍智能檢測有限公司（RaSpect Intelligence Inspection）。這五家公司都是今年福布斯亞洲“100家值得關注的公司“（Forbes Asia 100 to Watch）榜單上的10家香港初創公司之一。該榜單的上榜企業都是亞太地區排名上升的著名小型公司和初創公司。
例如，成立7年的初創公司Ampd Energy在今年早些時候將業務拓展至新加坡。該公司爲建築起重機開發發電機。與傳統柴油發電機相比，該公司的發電機排放的溫室氣體更少，噪音也更低。自去年10月以來，新加坡房地産開發商遠東機構（Far East Organization）一直在使用該公司的發電機。Ampd Energy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Brandon Ng是2017年福布斯亞洲“U30”榜單的上榜者，他告訴福布斯亞洲，公司明年將擴展到澳大利亞和歐洲。
MediConCen是一家成立三年的初創公司，利用區塊鏈技術自動化醫療保險理賠。今年7月，該公司與香港數字銀行ZA合作，推出了一個醫療會員計劃。ZA是中國在線保險公司衆安保險（ZhongAn）支持的一家數字銀行。今年，MediConCen亦獲香港政府資訊及通訊科技獎金獎，並被德勤評爲香港20家新秀公司之一。
盡管鄧氏家族與女鞋和零售業有著根深蒂固的聯系，但粒子創投專注于科技型初創企業。“（鄧氏）家族的第二代人非常熱衷于技術——他們認爲技術可以改善人們的生活，促進人類文明的進步，”粒子創投的首席探索官蔡明都（Mingles Tsoi）在這家創業加速器位于WeWork的辦公室裏接受采訪時說。
粒子創投首席勘探官蔡明都。圖片來源：MIT HONG KONG INNOVATION NODE
蔡明都在粒子創投負責戰略和運營，他還提到了創始合夥人的教育背景。鄧敬來擁有物理學學士和碩士學位，Simon Tang（另一位鄧氏家族成員）也曾學習物理學。蔡明都指出：“兩位創始人家族成員都是物理專業出身的，所以他們有科學頭腦。”第三位創始合夥人Ringo Lam則擁有信息工程碩士學位；在共同創立粒子創投之前，他曾是百麗旗下時尚科技初創公司Epoque的首席執行官。
作爲畢馬威（KPMG）的前創業和創新服務總監，蔡明都對將數據技術應用于各個行業的初創公司特別感興趣，比如物業管理。
例如，維視拍智能檢測有限公司是由粒子創投投資的五家香港初創企業之一，曾入選福布斯亞洲“100家值得關注的公司”。維視拍使用人工智能、物聯網傳感技術和機器人技術的組合來檢查建築物的危險性。這家成立4年的初創公司表示，與傳統的檢測方法相比，這是一種更准確、更快、更便宜的方法。
目前，粒子創投正與香港房地産開發商華懋集團、受政府資助的香港科技園和香港科技大學等機構合作，爲科技領域的初創企業尋找潛在的投資者和客戶。
雖然香港一直被批評未能培養出成功的科技初創企業，尤其是與地區競爭對手新加坡相比，但因爲香港的多所大學，蔡明都對香港的創業空間仍然充滿希望。在香港中文大學創業研究中心（Center for Entrepreneurship）工作了8年多的蔡明都表示：“香港有很多教授，我可以看到他們現在的思想更開放了。他們不僅僅滿足于教學和研究工作，而且也有創業激情和很好的想法。”
蔡明都以商湯爲例。商湯科技是世界上最有價值的人工智能創業公司之一，由湯曉鷗和王曉剛于2014年創立，兩人都是香港中文大學的工程學教授，聯合創始人還包括湯曉鷗的兩名博士生徐力和徐冰。在阿裏巴巴、軟銀集團旗下的願景基金（Vision Fund）和新加坡政府投資機構淡馬錫（Temasek）等公司的支持下，商湯科技有望于12月30日成爲首家上市的香港科技獨角獸公司。這家人工智能初創公司預計將在香港首次公開募股中籌集高達7.67億美元的資金。
“商湯科技是在香港成長起來的獨角獸。香港（政府）給了我們很多支持，我們也從香港中文大學得到了很多支持，”商湯科技聯合創始人王曉剛在接受《南華早報》采訪時表示。
“大學可以培養創新和優秀人才，”蔡明都說。“我認爲它（商湯科技）是一個非常好的故事。”
譯 Vivian 校 李永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