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整夜在繼續,但在9點鍾前得不到明確的報告。在比利時軍司令部他們告訴我,昨晚比軍攻擊受挫,而德軍反攻激烈,比軍非常疲倦,沿內特河情況不明。帕裏斯將軍和海軍陸戰隊也參加激戰。海軍旅業已到達下了火車,現在正開往戰線上指定的陣地。但是戰線在哪裏?把這些受部分訓練和裝備低劣的軍隊放入戰壕是一件事,使他們參與流動作戰的戰術是另一件十分不同的事。他們帶著步槍和大量彈藥堅守在戰壕裏,很難將那些熱情而堅定的人趕走。但是他們不善于機動作戰。在我看來他們應等待一下,到我們弄清楚前線發生什麽情況再采取行動。帕裏斯將軍與他的旅正與敵人短兵相接,沒有辦法接過整個部隊的指揮權。因此我有必要發出個人的命令。我坐汽車去比利時司令部,告訴吉斯將軍這些新到的軍隊必須有固定的作戰陣地,如果作零星的流動戰那就浪費了。我建議叫他們留在比原來指定地近4英裏的地方,把那裏作爲正在後退比利時軍的支持和重新集合線。他認爲這個辦法聰明合理,于是同意了,我親自去察看,促使這個命令完全執行。
人們離開城門時傷兵和逃難者的人流擁擠不堪,這不利于作戰。敵人野戰炮的炮彈經常落在大道上和村子裏,那些地方昨天還在射程以外。我們一點也不知道到哪裏是逃難者人流的終點和追趕者的人潮的始點。無論如何到大約正午時分,3個海軍陸戰隊旅與比利時後備軍集合在一起,大步行進在孔蒂什至弗雷姆德一線的安特衛普至利埃爾的大道上。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等待下一步發展,預期會遭到立刻的攻擊。使我們稍感輕松的是,德軍沒有打擾3個比利時師的撤退。他們在積蓄力量,調集並再次使用他們作爲主要依靠的無情的大炮。由于沒有出現德國步兵也沒有開始密集炮擊,海軍各旅依次地向前移動,在與敵人停止前進處較近的地方建立陣地。我留在利埃爾大道的戰線上。大約5點鍾時亨利·羅林森爵士在這裏與我相遇。
可以預料,將軍對局勢采取堅定的觀點,一點也不願意放棄關于已受嚴重壓力的安特衛普正面和交通線問題的爭論。事實上我發現在這個軍官身上(我認識他已有多年)有一種天生的、直覺的、反對默從敵人意志的反抗心理,這在軍人中是最有價值的品質。這種思想感情也可在前英國駐比利時武官布裏奇上校身上發現,他從約翰·弗倫奇爵士那裏來到此處。7點鍾時在王宮召開由國王主持的戰時會議上,我們申明英國政府有准備和有能力並准時和全面地履行我們兩天前做出的保證。但是比利時首腦人物深信,即使沿內特河一線的安特衛普正面可以恢複,但是它們的交通線已非常危險,所以他們必須毫不遲延地恢複3天前中斷的軍隊撤到斯爾德河左岸的行動。他們認爲,在那裏能與英法任何援軍會合,同時保證他們自己安全地撤向根特,他們已于9月4日派1個旅增援根特。我們不必與他們的觀點爭論,事情的發展表明他們是對的。羅林森將軍與我于當晚一起離開這個城市,經過焦急地驅車趕路(在路上聽到許多謠言)後,我在奧斯坦德登上“關注號”回英國。
比利時野戰軍離去後,此後對安特衛普剩余戰線的防衛留給守堡壘的部隊,比利時第2師和英國3個海軍旅,堅守他們的戰線,抵禦相當于超過5個德國完整師的敵人。它們是第5後備師、第6後備師、第4混成海軍陸戰師、第26師、第37師以及第1巴伐利亞戰時後備旅。
7日午夜德軍將炮隊向前推進,開始轟擊安特衛普城和內線堡壘,堡壘在炮火中倒塌,大量平民連夜外逃,在四周大火的照耀下越過斯爾德河橋到空曠鄉村,再沿著大道走向根特或進入荷蘭。敵人的攻擊不斷進逼,大家認爲該城的壁壘的防守熬不過8日晚上。比利時師和英國海軍旅當晚撤出安特衛普,平安渡過斯爾德河,開始由公路和鐵路撤退去根特和奧斯坦德。兩個英國海軍飛行員 [ 原注:指揮官馬裏克斯和斯潘塞—格雷。 ] 施出回馬槍,經長途飛行後炸毀了停在杜塞爾多夫庫棚內的一架齊柏林飛艇,並轟炸了科隆火車站。德軍巡邏隊采取許多預防措施後于9日傍晚進入安特衛普,10日躲避在一個幸存堡壘中的有勇氣的市長宣布投降
該市的抵抗延長了5天。那末是否爲法軍與英軍,爭得時間將自己的左翼放置在那個要塞上,並阻止德軍沿安特衛普—根特—裏爾一線到達沿海地區?這不但取決于當地的戰鬥,而且取決于一系列標志著向海濱賽跑的翼側延伸戰役的結果。要是法軍在佩羅讷附近取得決定性勝利或英軍在阿爾芒蒂耶爾那邊和鄰近裏爾地方取得的決定性勝利本來會展現這個前景。法國高層權威人士作結論說,從法軍戰線中央和右翼向其左翼的一次更迅速因而無疑更大膽的部隊轉移,“看前面60公裏而不是25公裏”,和總的說來在馬恩河戰役勝利之後,立即更有力地向德軍作翼側包抄,以及在埃納河俘虜敵軍,本來很可能阻攔敵人不使其到達海濱,甚至可以把他們擠出被占領法國的大部分。可是事實上法軍與英軍未能運用軍力成功地包抄敵人的側翼。阿爾貝戰役,拉巴塞戰役和阿爾芒蒂耶爾戰役沒有産生決定性的結果;不能到達佩羅讷和裏爾,戰線只是向西北延長。守住安特衛普本該是犒賞主力軍勝利的最有價值的獎品。抵抗的時間越長他們失敗的影響越小。在安特衛普的任何事情取決于向南進軍的勝利,可是這個勝利未能獲得。不過現在可以看清,我們的努力取得值得注意程度的成果。
下一步我們必須毫不間歇地對付強大德軍向海峽各港口的進攻。德軍從圍攻安特衛普撤下來的6個師以及英國和法國參謀部無論如何意想不到的幽靈般出現的新編8個師,以雙排波濤之勢滾滾向南前進。比利時軍憂郁的隊伍成群後退沿海岸去往伊塞爾。羅林森將軍率領第7師和第3騎兵師熟練地擺脫龐大德軍(當時不知道有多麽龐大),在每個地點逗留到最後一刻而沒有與敵軍打大仗。他在10月15日到達伊塞爾的附近。 [ 原注:人們常把第7師的沉重損失歸因于他們試圖解救安特衛普。可是事實上這些損失直到與大軍會合以後才開始出現。 ] 與此同時約翰·弗倫奇爵士的部隊在聖奧梅爾下火車,他滿懷希望地相信他正在繞過德軍右翼,穿過阿爾芒蒂耶爾趨向裏爾,他給風暴即將從頭頂來臨的羅林森發布緊急命令,叫他協同前進占領梅嫩。意圖解救安特衛普的法軍和法國增援軍的先頭部隊竭力試圖堵住羅林森軍和比利時軍之間的空隙。堤壩被打開,大股洪水開始出現。在這種情況下,從拉巴塞鄰近地區起到伊塞爾河口的濱海地區形成一條單薄的、組織不嚴密的、但卻是連續的、新的協約國戰線。這條與敵軍實際戰鬥中發展壯大和鞏固起來的戰線現在將打響西線的第三大戰役
這些事態的發展在很多方面涉及海軍部。羅林森的軍隊在強大優勢敵軍前所處的地位是危險的,有一段時間我們准備用船只接他們回來。我們辛勞地盡可能從毀損的比利時搶救一切。必須召回皇家海軍師重新裝備,重新組織和重新恢複中斷的訓練。海軍部派遣的工具——飛機、鐵甲列車、裝甲車、運輸汽車等——在前幾個星期中,我曾用來掩飾重要海岸地區的無設防情況,這些工具現在可以全部歸新到的英軍支配。
“現在戰爭擴展到奧斯坦德和向前推進的敦刻爾克防線之間的北海海岸,兩支協約國海軍參加這些戰鬥以支持我們的左翼和使用遠程大炮轟擊德軍右翼是很重要的。海軍司令官此時應通過敦刻爾克長官與福煦將軍協同作戰。”
因天氣不好炮艦延期到達,但從18日淩晨起將在合適位置上。同時8艘驅逐艦將在17日下午4時與5時之間到達側翼,兩艘偵察巡洋艦1個鍾點後到達。已囑咐它們與在尼烏波特碼頭的布裏奇上校聯系。
特派隊已經在這一天上午,穿過了森林,進入了霍齊亞境內。所以,一切計劃到目前爲止,出乎意料的順利。一路上,二月的寒風都在耳畔呼嘯著,冷風從衣領的空隙裏毫不留情的猛灌進去。每個人都沉默的不說話,只是牽著缰繩,催動著馬更快的前進。一切似乎還很是樂觀。下午的時候,天空露出了難得的晴朗,刺眼的烈陽在空中釋放著初春時,那種隱隱的卻並不令人難受的溫熱。天空中的白雲,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塊軟軟的,快要融化的棉花糖。在早春的風裏,潔白的抹過蔚藍的天空,像是無數艘遠航的貨輪,穿越一片汪洋。草地裏,那種嶄新的春日的淡淡芳香,飄蕩在每一條街道上。整個城市都開始了複蘇,在那場寒冷的冬天過後,它的心髒又恢複了活力,又開始了跳動。那些鮮花,又開始了綻放,開始在最初的三月再次開始絢爛。教堂,他們在陽光斜斜的角度裏,投下長長的影子,無數璀璨的榮華無時無刻不光彩耀人。霍齊亞坐在書房裏,那張巨大的沙發上。他微微卷曲的胡子梳理的很是整齊,相同的棕色眼眸,像是一夢初醒後的炯炯有神,一台看上去不會疲倦的永動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停運轉,做著最精密的計算。霍齊亞靠在書桌後邊巨大的沙發座上,他端著杯熱茶,輕輕的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1942年12月20日,淩晨4點半。
天依然還是黑的,但聯合艦隊5艘航母上的地勤匆匆忙忙用過飯團之後就投入了瘋狂的工作之中,爲全部艦載機作戰做好了充分准備——燃油、炸彈、魚雷每一樣都有條不紊地進行安排。
這樣高強度的准備工作在16日淩晨突入主要戰區後已連續執行了4天,每一天都准備打仗,但每一天都沒有實際接戰,即便如此,地勤們依然沒有任何怨言,而是苦中作樂地發起了勞動競賽——戰爭這個玩意,在打贏時是會有瘾頭的,更別說從小就深受軍國主義洗腦的日本人。如果非要用數值來衡量士氣,那就是100%。
此次出戰的聯合艦隊主力與南所羅門海戰役相比變化不大,堀悌吉依然率領聯合艦隊全部精華傾巢而出:武藏號頂替受傷維修的大和號出任總旗艦,在扶桑號沉沒、山城號劃歸三川軍一在拉包爾附近的留守艦隊後,又補充了伊勢、日向兩條戰列艦,機動艦隊中飛鷹號航母沉沒之後,輕型空母龍鳳號于11月下旬緊急完工並頂替了飛鷹的位置。
從新加坡出發一路走來時,龍鳳號的狀態是最緊張的,因爲這是其改建爲航母後的第一次出戰,雖然全艦近1000名官兵和飛行員大多數是老手,但艦、機、人配合卻是全新的,經過半個多月邊開拔、邊訓練、邊磨合的曆程,總算基本達到了作戰要求,機動艦隊司令冢原二四三中將和堀悌吉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當然,從總體上說這次出動的艦載機數量比南所羅門海少一些,因爲飛鷹號載機53架,龍鳳號只有31架,機動艦隊艦載機的總數從近300架掉到了278架。飛機雖然少了一點,但艦載機飛行員的平均質量卻提高了不少。
戰前培養、自日美開戰起參加過5次大規模航母戰役(包括珍珠港、珊瑚海、錫蘭、中途島、兩次南所羅門海戰役)的精英飛行員有三分之一強,參加過3次以上作戰的占了65%,參加過至少1次的飛行員占了85%。特別是最近一次南所羅門海之戰,整體損失很小,戰果極大,很多第一次上艦作戰的飛行員都積累了經驗,而在作戰中因各種各樣損失的飛行員大部分都是新手,老手只占不到四分之一。因此整個聯合艦隊艦載機飛行員的精華都保留了下來。
前天是從新加坡起航執行印度洋攻略後最緊張的一天,在上午10點多擊沉那艘商船之後,氣氛驟然緊張到了極點,但不知道爲什麽,一直到太陽落山都沒有英國飛機來查看,所有人都直呼幸運。
出事海域並非沒人前來勘查,在肯尼亞的護航指揮部發布命令後,英國最近駐紮有偵查力量的馬爾代夫島曾起飛過海象水上飛機前來查看,可出事地點離馬爾代夫實在太遠,足足1200多公裏,離肯尼亞沿岸則有1500多公裏,因此當慢吞吞的水上飛機抵達出事地點時,聯合艦隊早就向西北方向跑出去近100海裏了,負責搜索的駕駛員除空無一人的海洋之外,別無他物,考慮到天黑後飛行不安全,駕駛員匆匆忙忙觀察了一下之後就返回了基地,壓根沒發現日軍艦隊的蹤影——這更坐實了系敵軍潛艇所爲的推斷。
5點15分,東部的天空逐步放亮,聯合艦隊的水上偵察機准備起飛。草鹿任一爲他們劃定了重點搜查區域——從180°到360°的西半區扇形面,每15度扇形面安排2架飛機進行二段索敵。自中途島海戰因爲偵察機沒有按時起飛而導致情報出現纰漏後,艦隊上下對偵查力量極爲重視,不但加碼配備了水偵數量,還在開發高速、遠程的艦上偵察機——內部代號彩雲。
望著一架架騰空而起的偵察機,草鹿任一十分緊張,現在聯合艦隊主力距離非洲之角外圍的索科特拉島只有不到600公裏了,距離索馬裏沿岸只有500多公裏,已完全處于英國方面偵查範圍之下,如果不能順利找到英國艦隊,很可能首先遭到進攻——聽說英國艦隊也有1艘航空母艦。
“長官,您說英國快速艦隊會躲在哪裏呢?”
“應該還沒有上來。”
“如果他們不走這條路呢?”草鹿任一看了眼海圖,“我們已冒險接近到這麽近的距離,英國人沒理由找不到我們,我怕他們其實已發現了我們,故意不動聲色在積蓄力量而准備給我們致命一擊。”
“這也有可能,只希望掩護機群能發揮作用。”堀悌吉看了看遠處航母上正在陸續起飛的艦載戰鬥機,沉吟一下後緩緩說道:“如果他們不走這條路,那就只能往波斯灣去——除非他們壓根就沒有北上,從時間來推斷,敵人速度再快也不會轉過非洲之角。”
草鹿任一點點頭:往波斯灣去容易解決,只要聯合艦隊主力往阿拉伯半島南部沿海中間位置一占,無論是距離紅海口還是波斯灣口都不超過200海裏,完全在艦隊嚴密控制之下,而英國人除了在索科特拉島上有幾架飛機之外,在阿拉伯南部並未有空軍力量,其余最近的機場距離該處海域也有1500公裏以上,是一個非常安全與理想的場所。
“長官,萬一……我是說萬一,英國人已察覺我們而不敢北上呢?”
“這是一個問題,但不難對付,如果他們不來,我們就一直等……”
“等?”
“是!就在指定海域等。”堀悌吉態度很堅決。
“可這不是放跑了敵艦隊……”
“你想找他們作戰?”堀悌吉道,“可你忘記了,我們的戰略目標本就是扼守紅海和波斯灣口,杜絕一切英美海軍力量進入該處,爲德軍進占阿拉伯和中東創造便利——我們不是爲與英美交戰而來,我們是爲排除英美海軍對德國的幹擾而來。他們要和我們打,我們奉陪;不敢來,我也不必費心找他們。”
“是。”
堀悌吉看看略微有點失望的草鹿任一,笑著拍拍後者的肩膀:“多等幾天不用打仗就能白得德國給的大批物資和裝備難道不好麽?”
“這……”草鹿任一浮現起古怪的笑容,不知道該怎麽接下一句。
清晨時分,坎甯安率領的快速縱隊主力正在緩緩北上,本來按預定計劃,再過一天也就是21日艦隊就要從非洲之角和索科特拉島中間的海域穿過,然後進入著名的亞丁灣向埃及方向而去。但因護航指揮部報告潛艇出沒的消息,他不敢大意,示意艦隊放慢速度並走之字形航線——他怕有一堆潛艇在前面等著他。
從現在收到的各方面情況來看,戰局很不理想,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趕來:蒙哥馬利率領第八集團軍投降、隆美爾指揮德軍占領亞曆山大港與運河區並三面合圍開羅;德意聯合艦隊主力大搖大擺地進入了運河區,完整控制了運河出入口。
雖然昨天傍晚偵察機傳來的消息是敵軍艦隊還在蘇伊士口逗留,具體位置在開羅以東約150公裏處,但快速縱隊趕到指定位置至少還要3-4天,他不知道會不會先和德意海軍幹一場再登陸。
他滿腦子都是德意地中海艦隊的影子,渾然不知一支比他強大三四倍的艦隊已摸到了跟前,更不知道他現在往北的航線與對方的航線雖然並不相交,但因爲彼此間的速度差,雙方距離在以每小時6海裏的速度在逐步縮小。
清晨6點鍾,坎甯安放飛了偵察機,他的偵查方向也是西半區,他要仔細觀察紅海和亞丁灣裏的敵艦隊狀況。6點55分,偵察機還沒發回有關情報,從索科特拉島上起飛,做例行巡邏飛行的英國海軍中尉懷特·肖忽然發現了在海面上浩浩蕩蕩的艦隊,他頓時感覺有些詫異。
他狐疑地問自己後座的搭檔:“頭兒不是告訴我們艦隊在索馬裏沿海麽?怎麽跑這裏來了?”
“誰知道,也許我們迷航了吧。”
“這不可能。”懷特當場否認,“我可沒怎麽傻。”
“那可不一定,儀表、羅盤也是會出錯的。”後座提醒道,“千萬別太相信它們,你忘了上次的教訓?”
上次懷特已吃過了一次虧,油量表明明顯示還有五分之一的燃油,結果飛機飛到一半忽然沒油進入發動機停轉狀態,虧得他藝高人膽大在海面成功迫降,否則非被害死不可。
他堅信自己沒錯,特意降低了一些高度,開始更仔細地觀察起海面來,更讓他詫異的是,艦隊規模似乎比情報通報的小一點,但船形要大得多,而且居然沒看見運輸艦。看著看著,他發現不對勁了,艦隊裏有5條平甲板的船——那分明是航母的特征,可增援艦隊明明才1艘航母,坎甯安上將怎麽變出其他4艘來的?宣戰後我第二次去內閣開會時,發覺我有了新的夥伴。在過去7年中莫利勳爵一直坐在首相的旁邊,而我一直坐在莫利勳爵的旁邊。好多次我從經驗豐富的鄰座用鉛書寫的智睿短句中得到诙諧幽默的告誡,他超群的有魅力的殷勤好意爲我們辛勞的工作增添光彩。有一個星期天他對我談到決心,他說,“如果必須有決心,我不是具有決心的人。我只會妨礙那些像你這樣必須擔負巨大任務的人。”現在他去世了。在他的座位上坐著基奇納勳爵。坐在我左邊也是一個新人——新農業大臣盧卡斯。自從南非戰爭時我就認識他,當時他失去一條腿。誰認識他便會喜歡他。他開朗、快樂、易感動的品性,他诙諧、諷刺但決非不禮貌的語調,他令人高興的風度,他不由自主的微笑,使他的朋友都喜歡與他接近,他有許多朋友,我是其中之一。內閣中他年輕,他是他周圍寶貴精神財富和快樂的繼承者,他似乎已迷住了其他人。
這兩個人後來死在敵人之手,年輕的大臣在高空與敵人搏鬥犧牲;年老的陸軍元帥溺斃在冰凍的海洋中。我不知道如果有人告訴圍坐在會議桌旁的20位政治家,在這個平凡的英國內閣中有十分之一的人將死于他們剛剛宣布的戰爭中,他們將有何感想。我認爲他們會因在一定程度上分擔了他們同胞、朋友和兒子遇到的危險而感到驕傲和寬慰。
04.
在8月5日的戰時會議上,基奇納勳爵還未擔任戰時國務大臣,但我知道他的任命即將發表。當時兼任戰時國務大臣的首相不可能擔負陸軍部與海軍部之間繁重的部際事務,他要求兩位大臣商議解決。因此首相邀請基奇納勳爵擔負陸軍部大臣的職務,這位陸軍元帥肯定無論如何不想謀求這個職位,但他沒有選擇只能接受。
基奇納勳爵
我與基奇納勳爵的關系不深。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恩圖曼戰場上。當時作爲21輕騎兵旅的中尉,我被派回司令部向總司令口頭報告挺進的德爾維希軍隊的狀況。他曾因我年輕,嚴肅地不贊同我做這項工作,並曾設法阻止我到蘇丹戰場服役,得知我成功地到達蘇丹時感到氣憤。這是第一眼見到我之前不喜歡我的原因。在我這方面,我詳細記述他的性格和他指揮的幾次戰役,寫了厚厚兩冊,完全以忠實于批評公正的精神表達。我第二次見到他已是12年以後了,那是1910年,有人爲我們正式介紹,並就陸軍演習問題作了簡短交談。1912年在馬耳他會議上我對他稍有了解,此後我們經常碰頭,談論帝國國防的主題。在這些交往中,我發覺他比我早年印象和聽別人說起的要容易接近得多。在戰爭開始前一周裏,我們曾兩三次共進午餐和晚餐,我們討論了我們能夠預見到的所有可能性。當他被任命爲戰時國務大臣時我很高興,在戰爭早期的那些日子裏,我們以密切而友好的關系一起工作。他不斷就他工作的政治方面同我磋商,並在軍事問題上對我日益信任。海軍部與陸軍部的事務非常密切地交織在一起,以致戰事初起的整個頭10個月中我們幾乎每天進行個人磋商。我無法忘記,當1915年5月離開海軍部時,我同事中第一個(是一個例外)和唯一一個前來作禮節性拜訪的就是這位工作負擔過重的巨人,他的非難曾是我青年時代使我倉惶失措的經曆之一。
“快速艦隊危險了!”他吼道,“那他媽是小日本的艦隊……見鬼,他們是怎麽溜到這裏來的。”
搭檔最開始以爲他在開玩笑,低頭一看也驚呼起來:“上帝啊……那是什麽?整支聯合艦隊都來了?”
“快……快……電報,電報……”懷特來不及細看下面艦隊的數量和類型,立即掉頭往回狂奔,一邊跑一邊提醒同伴立即發報。
正在這時,艦隊上空負責掩護的零戰也發現了這架探頭探腦地巡邏機,立即分出4架猛撲過來。
“發現日本主力艦隊,位置在索科特拉島東南偏南300海裏處,重複一遍,索科特拉島東南偏南300海裏處。”
當機要參謀以百米飛奔的速度將電報遞給正在厭戰號甲板欄杆邊向四周眺望的坎甯安時,他震驚得幾乎要一頭栽下海去,嘴裏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站在他邊上,與他同乘一條船且剛剛還在閑聊的喬治·巴頓看他臉色大變,關切地問道:“出了什麽事?又是哪條該死的船出了問題?”
這些天他們因急于趕路,已被層出不窮的船舶發動機故障折磨得死去活來了。
“不!”坎甯安忽然怒吼起來。
“究竟怎麽回事?”巴頓從沒見過坎甯安如此失態,對方一直是胸有成竹、溫文爾雅的高級軍官。
“喬治,聽著,我們遭遇了日本優勢艦隊,現在情況非常危急……”雖然巴頓脾氣不太好,但坎甯安卻和他交上了朋友,兩人很談得來,因此巴頓沒搭乘美國戰列艦馬薩諸塞號反而上了坎甯安的旗艦厭戰號,“我們需要立即做出決定。”
他扭頭對旁邊的機要參謀說:“還愣著幹什麽,立即讓突擊者號准備出動掩護機群,然後去炸他們……”
“是!”參謀連滾帶爬地跑了。
“哦……優勢艦隊,情況危急,掩護機群……等等,你說的是日本?”巴頓忽然瞪圓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我沒有聽錯吧?這裏可是非洲之角,離亞洲足有1萬多公裏呢,他們飛過來的?”
“沒錯,他們來了,我接到了索科特拉島發來的偵查情報。”
“他們不會看錯吧?”
“他們也許會看錯艦型,但不可能看錯如此規模龐大的艦隊數量……而且我沒法再次驗證,我不能冒這個險。”
“現在該怎麽辦?我們打得過這幫黃皮小矬子麽?”巴頓不無憂慮地問道。
“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我覺得敢突入印度洋的日本艦隊規模不會小。”坎甯安無比焦慮地說道,“如果情報屬實,我們距離他們的位置只有200多海裏,這僅是轟炸機飛行一小時的路程,如果他們已發現了我們,那一小時後會有飛機來,如果還沒有,或許還有一點機會。”
“長官,起飛命令已下達,目前突擊者號正在以最快速度起飛戰機,優先安排戰鬥機起飛。但給我們發電報的這架巡邏機現在聯系不上,索科特拉島上的地面指揮塔也聯系不上他們……很可能已被擊落。”
聽到機要參謀報告的壞消息之後,坎甯安、巴頓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這意味著敵人已發現這架飛機並擊落了他。
“我們能用最快速度闖過去麽?”巴頓問道。
坎甯安搖搖頭,指了指身後龐大的運輸艦隊,苦澀地說:“戰艦或許可以,但這些毫無抵抗能力的運輸艦肯定不行。”
巴頓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最近的機場在哪裏?呼叫其他飛機趕來支援還來得及麽?”
雲層當中,一架二式水偵巧妙地利用密雲作爲掩護,始終與快速縱隊保持著接觸,電報員一邊努力地辨別海面上的艦船總數與類型,一邊有條不紊地拍發電報:“發現敵艦隊,中心位置位于東經52度08分,北緯9度24分,大型艦5艘,疑似戰列艦;輕空母1艘;中型艦3艘,疑似重巡洋艦;輕巡洋艦、驅逐艦、各類運輸艦70余艘……”
“長官,6號機報告,找到他們了,距離我們只有195海裏……”機動艦隊旗艦翔鶴號司令塔內,草鹿龍之介興奮地將好消息報告給了冢原二四三。
冢原大喜過望,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經過連續4天的費力搜索,今天終于逮住了大魚——“全艦隊留下48架掩護戰鬥機,其余分成2個梯隊,全軍出擊……一舉打垮他們!”
“敵軍偵察機……”厭戰號甲板上忽然一陣驚呼,終于有眼尖的水兵發現了躲避在雲層中的飛機,高射炮立即猛烈開火,坎甯安和巴頓努力擡起頭望天,遠遠的天空中有一架飛機在拼命逃離,雖看不清標志也看不清型號,但熟悉皇家海軍任何一種機型的軍官們知道這絕不是本方飛機,若是本方飛機的話用得著逃麽?
被發現了!——最後一絲僥幸破滅,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沉到了谷底。
大敵當前,局勢危如累卵,坎甯安反而平靜了下來,恢複了名將本色。在深思熟慮之後,他不慌不忙地對參謀們發布了命令:
第一,通知肯尼亞護航指揮部,立即協調肯尼亞、索馬裏、埃塞俄比亞方向我軍全部飛機,升空集結至艦隊目前方位,戰鬥機掩護本艦隊,其余機種聽候指揮;
第二,通知索科特拉島飛行隊,立即出動全部飛機空襲敵艦隊,首要目標是打擊航空母艦;
第三,通知遠處的慢速艦隊立即停止前進,報告方位及與本艦隊距離,護航航母戰鬥機做好起飛准備;
第四,本艦隊立即分成作戰、運輸兩個梯隊,作戰梯隊由本司令官直接指揮,運輸梯隊由英國海軍少將巴勒指揮,航向轉向275°,准備搶灘登陸。
“登陸?我們爲什麽不向南撤退?”巴頓不解地問道。
“向南撤退和向北突進的道理是一樣的,再快也開不過飛機——輪船開1小時,飛機只要5分鍾就夠了。”坎甯安誠懇地對巴頓說,“喬治,接下來的事可能會非常艱難,但我希望你能挺住,你帶他們去就近搶灘登陸——不管什麽地段,只要能登陸就行,別去管船只是否會擱淺,也別管裝備是否能卸載,只要你們安全的把人送上去。這些物資、船只對美國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但士兵們卻是最可寶貴的財富,你一定要保住他們,拜托了!”
“我明白了!但你呢?你不和我們一起去麽?”
“不,我要換個方向去進攻這些黃皮猴子——他們太讓人惡心。”
巴頓讀懂了坎甯安的意思:對方准備以自己的犧牲來換取登陸部隊更大的脫身機會。
他緊緊握住坎甯安的手:“千萬保重,打不過立即往回跑!總有一天我們要痛痛快快教訓他們。”
“我會的!”坎甯安目睹巴頓手腳靈活地跳上一艘救生艇,然後快速地向驅逐艦奔去,他在心裏默默念叨:再見了,我的朋友!
坎甯安雖已快速做了決定,但龐大的艦隊根本沒做好思想准備,聽到了日軍艦隊來襲、艦隊分成兩個梯隊分頭行動的命令,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然後,反應過來的各位艦長一窩蜂地沖進去發布命令,仿佛各個得了歇斯底裏的毛病。
混亂中,威爾克斯號驅逐艦撞到了一艘正在轉向的運輸艦,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撞擊聲後,兩艦均嚴重破損,海水瘋狂地湧了進來,艦上的人顧不得抱怨也顧不得追究誰是誰非,紛紛抱起救生圈往海裏跳,場面混亂得如同一鍋粥,看得坎甯安心煩意亂。
“調轉航向,向日本艦隊進攻吧!”
“長官……”艦隊參謀長彼得斯少將勸他,“在不明敵情的前提下貿然發起進攻幾乎等于自殺。”
“我知道,但我必須掩護他們……”坎甯安看了看遠處正在分開的兩個梯隊,毅然決然地說,“身爲戰士,我必須倒在向敵人沖鋒的路上。”
彼得斯啞口無言,只能立即趕去布置並調整陣型——日本飛機隨時可能出現,艦隊的輪形防空陣都還沒擺好呢。
武藏號司令塔內,所有人都保持了高度的緊張。
“長官,發現敵艦隊了,他們大概收到了我們出現的情報,已開始奮力起飛作戰飛機,冢原將軍報告已下令全軍突擊。”
“主力艦隊指揮權交給近藤中將,航線轉向敵艦隊。命令第三戰隊司令官高木武雄率4艘金剛級、第7戰隊4艘重巡洋艦,再帶2個驅逐戰隊用最大速度去殺運輸艦……不要在乎燃油損失。”
“運輸艦?”草鹿任一愣了,“長官,我沒聽錯吧?這不應該去打主力艦麽?”
“等他們跑到主力艦還在麽?而且有武藏、長門、陸奧足夠收拾他們了!”堀悌吉霸氣地說,“但打運輸艦就一定要快,敵人會逃,上面都是鬼畜英美,你不想送他們下海去給蒙達島和萊城守軍報仇麽?那麽多艦只少說也有3萬人。”
“是!”草鹿任一狂熱地口述電文,末尾還擅自做主加了一句,“全部消滅,不要俘虜……”
堀悌吉的眉毛跳了一下,似乎認爲不妥,但並沒有出言阻止。
衆所周知,動員起來的英國陸軍是由6個正規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組成的組織良好的遠征軍。此外還有兩個步兵師——第七和第八師——必須從整個帝國各地警衛部隊中征集,或者由留在國內的遠征軍的多余部隊組成。還決定從印度調動兩個師,其中一半是英國人一半是土著人。在這些無疑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後邊,有14個本土師和13個騎兵旅,不列顛群島的防衛必然交托給他們。這些部隊很少訓練,配有少數大炮,但由有遠見的和有知識的人士組成,他們不等到危險時刻來臨就把國家的事業當作自己的目標。在6個月或有人認爲在更短的時間內就能使這樣的軍隊發揮作用。
7:25分,淵田美津雄海軍中佐率領的第一波攻擊隊(九七艦攻38架、九九艦爆42架、零式戰鬥機40架)共計120架飛機的龐大隊伍分別從5艘航母上起飛。珍珠港英雄淵田在中途島海戰中得了盲腸炎所以沒能升空作戰,只滯留在赤城號上養病,結果目睹了一場空前大失敗,4艘航母均被美國飛機擊沉,他從赤城上逃離時雙腳骨折,所幸被人搭救才幸免于難,回國後一直躲在海軍醫院裏養傷,直到德國特使科爾將中途島海戰失敗結果捅了個底兒掉之後才重新出來,足足養了5個月的傷才痊愈。
冢原二四三很器重他,讓他負責協調全部機動艦隊的艦載機,因爲現在一航戰、五航戰事實上合並了,所以他比以前南雲忠一掌權時權限大得多,而且在他看來與南雲同爲海兵第36期畢業的冢原中將在指揮航母作戰的水平上比南雲那優柔寡斷的性格不知道要高明多少。該結論也得到了機動艦隊航空參謀源田實的認可,比如上次作戰冢原就果斷舍棄了輪機重創的飛鷹號——雖然爲此丟了1艘航母但保住了機動艦隊其他航母。
淵田美津雄一方面感激冢原的信任,另一方面也要報中途島的一箭之仇——雖然有很大部分是英國軍艦,但至少航母是美國人的,他不但親自出馬而且還要求打頭陣率領第一攻擊波展開進攻。
突擊者號航母是美國最初研制的小型多功能驗證航母,排水量不過1.5萬噸,雖然載機數量高達81架(72架常用+9架後備),但速度慢,機庫小,大部分作戰飛機只能系留在甲板上,因此事實上已退居二線,更多承擔培訓與飛機輸送職能,艦上只有一批菜鳥飛行員,老手寥寥無幾,更沒做好交戰的思想准備,現在形勢所迫被逼到承擔作戰任務真是情非得已。
坎甯安的作戰指令下達後,整條軍艦亂成一團,反應速度慘不忍睹,足足用了25分鍾才起飛第一架飛機,然後又以2分鍾1架的速度陸續放飛後續機群,直到第45分鍾時的放飛速度才達到4分鍾3架。白白浪費了索科特拉島巡邏機給他們爭取到的預警時間。
看著這令人揪心的一幕,坎甯安和彼得斯都連連搖頭,好在日本飛機尚未出現,他們還有一點時間。不過突擊者號技術和反應能力雖然差了一點,但勇氣卻是不小的,在全艦僅有54架F4F戰鬥機和18架SBD俯沖轟炸機能立即投入戰鬥的情況下(備用機需要組裝),指揮官根據索科特拉島的情報並考慮艦隊防空需要,一咬牙先分出去18架F4F和18架SBD組成一個攻擊隊向日本艦隊撲去,其余戰鬥機再陸續起飛爲艦隊提供防空掩護。
幾乎與此同時,索科特拉島上的皇家海軍航空兵出動了基地全部飛機發動進攻,可他們的底牌實在太少,一共只有6架海飓風、8架管鼻燕,還有8架老掉牙的劍魚攻擊機,最後讓劍魚挂上魚雷晃晃悠悠出擊了。
8:05,日美攻擊機群在距離快速縱隊不遠處的空中相遇,看到龐大的日本機群,美國飛行員們倒吸一口冷氣,淵田美津雄看到美國機群數量也不少,便令坂谷茂少佐指揮16架零戰去截住美國人。雙方很快在空中厮殺起來,美國艦載機飛行員的經驗和水平均不如日本同行,F4F戰鬥機的性能也略弱于零戰,因此在持續6分鍾的空戰中,16架零戰擊落了9架SBD,7架F4F,自己只損失了3架。坂谷茂認爲剩下的這點敵機後方艦隊掩護機群足以應付,便快速脫離後去繼續追趕淵田美津雄的大隊去了。
8:24,淵田美津雄毫不費力地找到了已分成了東西兩隊的快速縱隊,他沒去理會四散逃命的運輸艦,只把目光牢牢鎖定了在隊伍中央的突擊者號航母,千趕萬趕總算全部起飛完畢的美國艦載機飛行員發現龐大的日軍機群逼近後立即撲上來迎戰,各艦密集的高射炮火在空中不斷炸響。
30余架零戰立即與36架F4F戰鬥機厮殺起來,99艦爆則抓住機會進攻,突擊者號首先成爲集火目標,3分鍾之內連續吃了2顆250公斤重的航彈,升降機當場被炸毀,另一枚穿透了甲板在裏面爆炸,隨即引發了庫存的航空燃油泄漏與爆炸,整條軍艦迅速騰起一團團黑煙和大火,損管隊員們竭盡全力地准備撲滅甲板上的大火,但火勢實在太大且突擊者號確實也不經打,8分鍾之後,艦長無奈地宣布棄艦。
馬薩諸塞號戰列艦是艦隊中最大、最新的戰列艦,周圍猬集了一圈驅逐艦,防空火力也是最密集的,吸引了大批飛機撲下去進攻,在2分鍾內先後有兩批九九式艦爆向其進攻,第1架艦爆投下的炸彈在1號和2號炮塔之間爆炸,穿透了首層甲板,當場炸死30余名水兵;另一枚炸彈在艦橋附近爆炸,厚重的防禦裝甲保護住了司令塔內的官兵,但周圍一圈高射炮遭了殃,第三架艦爆准備沿前面2人成功的路徑撲下去,卻被已反應過來並調整到位的20mm高射炮群一頓猛烈射擊,結果在空中直接被打爆,第4架飛機看到情形不對,立即換了角度撲下去,來不及調整角度的高射炮手們眼睜睜看著這架飛機將炸彈扔在艦尾,引起巨大的爆炸。
第二批進攻的艦爆們雖然數量比第一批多2架,但運氣卻比之前一批略差——馬薩諸塞號又吃了3顆炸彈,其中有2顆是近失彈,沒對軍艦造成重大傷害,但飛舞的彈片卻橫掃後部甲板,上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水兵們的斷肢殘臂和連聲慘叫。第7枚炸彈則是九七艦攻投下的800公斤航彈,准確命中右舷前部,一直貫穿到動力艙才爆炸,片刻後4座鍋爐發生損壞,最高航速一下子掉了3節,其他核心部位並未受到重大影響。
但在他身後的奧古斯塔號重巡洋艦(北安普頓級)卻頂不住了,在2分鍾內遭到6架艦爆、艦攻圍攻,繼續中了3枚炸彈,該艦的防禦自建成之日起就存在很大問題,僅能抵擋驅逐艦級別進攻,炸彈穿透甲板在右舷炸開一個大洞,無數海水瘋狂湧來,5分鍾之後,這條9000噸級的條約型重巡洋艦終于頂不住了,開始向右傾側,然後進水速度加快,僅僅1分多鍾後就完全傾覆,全艦671名官兵幸存的僅僅38人。
在俯沖轟炸機進攻的同時,淵田美津雄親自指揮的魚雷機攻擊也開始了,九七艦攻們冒著熾熱的炮火在快速縱隊左右兩翼投下了幾十條魚雷,雖然驅逐艦、輕巡洋艦們一邊盡力開火幹擾魚雷機,一邊奮不顧身地盡量爲主力艦們擋槍,但魚雷數量實在太多、投放的角度又太刁,令人防不勝防。
君權級老艦、建造已近30年的決心號戰列艦首先中槍,左舷吃到了2條魚雷,隨著兩聲巨響之後,被炸開2個碩大無比的大洞,不到2分鍾就進了4000多噸海水,全艦整體側傾超過15度,艦長只能無奈地下令棄艦,在他的命令之下,幸存官兵們紛紛跳水逃生,幸虧這個命令下得早,挽救了一半官兵——幾分鍾之後該艦開始迅速下沉,還引起了巨大的漩渦。
在決心號沉沒的同時,同級艦複仇號也頂不住了,這艘老艦在先後吃到3顆炸彈、2條魚雷的情況下,當場斷爲兩截後迅速下沉,水兵們連逃生的機會都不多。說起來這2艘護航戰列艦最近還真是不走運:前段時間護送一大批運輸船隊去亞曆山大港進行物資補給,結果這些船隊全成了德意艦隊的戰利品;回來後還沒休整幾天又被坎甯安召喚參戰,結果一起戰沉在非洲之角。
馬薩諸塞號不愧爲新銳的南達科他級戰列艦,在30余架飛機的圍攻之下,一共吃到7顆航彈,3條魚雷,但僅僅是進水5000多噸,向右傾斜9度,在艦長再次下令注水後還恢複了一些平衡,最高航速依然保持在20節,該艦一邊躲避各處而來的炸彈與魚雷,一邊奮力還擊,一共擊落了5架敵機,占快速縱隊整體戰績的四分之一強,而留在艦隊上空進行掩護的36架F4F也不過就打下區區7架飛機,自己的損失卻達到了驚人了24架。
伊麗莎白級的兩艘戰列艦運氣非常不錯,坎甯安所在的厭戰號只吃到2顆近失彈,除損失了4門高射炮和50余名水兵之外無特別大的損失,而馬來亞的艦首吃到了一顆炸彈,湧進去2000多噸海水,淹掉了3個鍋爐,但被損管隊員們奮力控制住了,最高航速只掉了2節。本來還有2條魚雷是沖著馬來亞號來的,結果不遠處的費城號輕巡洋艦(布魯克林級,說是輕巡洋艦,但排水量高達1.2萬余噸)替他全部擋了下來,馬來亞號安然無恙,費城號卻遭到重創,雖還像條死狗一樣勉強漂浮在海面上,但已動力全失,全艦官兵被迫棄艦。
現在基奇納勳爵在與我們共事後第一次在內閣中用軍人的語言宣布一系列激動人心的預言性的道理:每個人期望這場戰爭短暫;可是戰爭是無法意料的,現在我們必須作長期鬥爭的准備。這樣的戰爭不可能在海上結束或單獨使用海軍結束。它只有以歐洲大陸的幾場決戰來結束。在這些決戰中英帝國必須按照她的重要性與力量的比例承擔她的一份責任。我們必須准備把幾百萬陸軍投入戰場並准備維持作戰若幹年。我們沒有其他辦法承擔我們對協約各國或對世界的責任。
遠征軍在法國
內閣會議以緘默的同意接受這些話;我相信,如果基奇納勳爵繼續要求根據需要必須實行全國普遍兵役制,他的要求也會得到同意。但是他只滿足于提出招募志願人員,第一步組建6個新的正規師。這個辦法遠不如組建以本土軍基幹官兵爲基礎的志願部隊,這種部隊的每一個單位在後繼階段中能成兩倍或成4倍地增加。可是這位新的戰時國務大臣對英國本土軍制度知之不深和缺乏信心。這種部隊的名稱本身對他說來是一個障礙。在1870年戰爭中,他參加盧瓦爾戰役(也許是勒芒戰役),在這個戰役中托付給法國本土部隊守衛的最主要陣地丟掉了,造成整個部隊的失敗。他幾次對我說起這件事,我知道這件事在他的心頭鑄成難以磨滅的印象。我徒勞地對他解釋組成法國和英國本土軍的部隊在性質上完全不同——法國的本土軍是從他們最後服役期征募的上年紀的人;英國的則是精明而熱情的強烈愛好從軍的青年。他們都是本土軍,在他看來最終都一樣。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增加了他的原本已是巨大任務的困難。他親自著手組建基幹官兵,成立“基奇納軍”6個師的第一個師,而後是12個師的第一個師,最後是24個師的第一個師。此時應募者潮水般向他湧來,人數達10萬之多。完成這個臨時湊成部隊的巨大功績必然屬于當時奇迹之一。
反對強制征兵的議論無疑有它的說服力,這個議論很快又因兩件事情而加強,一件是壓倒數量的志願者,另一件是缺乏武器與裝備。除了正規軍擁有的微小儲備外,武器與裝備確實沒有多余。我們的軍隊規模很小,因而生産戰爭物資的工廠同樣很小。沒有步槍,沒有大炮;數量不多的炮彈與槍彈供應開始立刻以驚人的速度突然告罄。即使采取最好辦法,在能夠開辟來源,甚至是中等規模的新供應來源之前,肯定需要許多個月時間。人們現在第一次知道,造一支步槍比造一門大炮的時間更長;而步槍成了最迫切需要的武器。我們只有把木棍發給聚集在招募站的熱切的人們。我搜索艦隊和海軍部倉庫,湊集了另外3萬支步槍,這確實意味著戰場上多3萬個士兵,在軍艦上只有海軍陸戰隊有步槍;水兵的最後一招,像舊時那樣必須信賴他的短彎刀。
遠征軍士兵
當基奇納勳爵組建他第一批6個新陸軍師之初和大量應募者蜂擁而來之前,我送給他皇家海軍師,他高興地接受了。戰前,我們預見到海軍在動員時將有數以千計的人聚集在兵站裏,而我們出海的任何戰艦中沒有空缺容納他們。因此1913年我向帝國國防委員會建議組建3個旅,一個由海軍陸戰隊組成,其他兩個由皇家海軍志願預備役人員和皇家艦隊預備役人員組成。我們打算用這些旅在戰爭早期階段支持國內防衛,因而從可以使用的人力資源中組建基幹隊伍。海軍陸戰隊旅實際上已經存在,很清楚早在籌建新軍之前這3個旅就已做好作戰准備。海軍志願人員焦急地想到艦上服役,此刻他們以深深的妒忌和無限的忠誠接受這個新的任務。啊,對于他們中大多數人來說,這種改變證明是命運的決定。這群勇士中戰後很少有未受傷活下來的。至于他們英勇行爲將在曆史上英名永留,即使在這熙熙嚷嚷的時代也爲人們所牢記。內閣完全同意愛德華·格雷爵士發出的每一份電報和他處理危機的方法。但是如果外交大臣的努力失敗和歐洲大陸戰爭開始,還是有大部分人會堅決拒絕考慮英國以武力幹預。于是,當可怕的一周即將過去和戰爭爆發成爲不可避免時,如此長久地統治這個國家的政治機體的破裂似乎有可能迅速來到。這一周我在官方圈子裏度過,見到的幾乎全是內閣同僚和海軍部同事,穿過皇家騎兵衛隊來往于海軍部大樓與唐甯街之間。每天來到的電報表明歐洲的局勢日趨黯淡,內閣會議在日益緊張中結束。我拉動了使海軍組織相繼進入全面准備狀態的種種不同杠杆。務須時刻記住,如果能保住和平,我們就不得不向由自由黨控制的下院爲這些惹起虛驚的耗資巨大的行動逐一進行辯解。一旦下院認爲形勢並不危險,那就必然進而認定英國參與歐洲大陸鬥爭本來就是犯罪性質的發瘋。但是經常把內閣的主要討論導入純技術渠道是實際上辦不到的。因此對我來說,有必要爲當時必須要做的許多事情承擔奇怪的招人反感的責任。我還必須考慮政府機構的破裂。根據國會議員的報告與信件來判斷,下院的態度似乎最捉摸不定。
格雷爵士
星期四晚上,我通過F.E.史密斯先生 [ 原注:伯肯黑德勳爵。 ] 認識了幾個北愛爾蘭統一黨領導人。我告訴史密斯先生歐洲形勢的日益嚴重和歐洲到處增加軍備。我告訴內閣沒有達成最後決定,和我曾收到一二位有影響的統一黨人的信,他們在信中強烈抗議,反對我們被拉入歐洲大陸的戰爭。我要求知道史密斯與他的朋友在這個極端重要問題上的立場。他即刻回答說,他本人毫無保留地站在法國與比利時一邊。他與集聚在愛德華·古爾丁爵士在沃格雷夫家裏的博納·勞先生、愛德華·卡森爵士等人商量後給我送來一份書面保證,第二天星期六我讓阿斯奎斯先生看了這個書面保證。
在內閣會議上我要求立即召集艦隊預備役官兵,完成海軍的准備工作。我提出這個要求的根據是德國海軍正在動員,我們必須同樣做。對于海軍組織動員的事,消息靈通的內閣成員經過尖銳爭論後認爲,這個步驟對我們國家安全而言並無必要,因爲動員只影響艦隊內的一些最老的軍艦,而我們海軍主力已經作好作戰全面准備,艦隊已經進入戰位。我回答說,這些固然是實情,但我們需要第三艦隊的軍艦,特別是較老的巡洋艦,以完成我們作戰計劃中分配給它們的任務。可是我未能成功地取得同意。
丘吉爾
星期六晚上我獨自在海軍部進餐。每隔一會兒就有國外電報放在紅色盒子中送來,盒子上印有指定在預警時期使用的“小組委員會”專用標志。電報來得相當頻繁,讀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電文後留給我頭腦裏的印象是,還存在和平的機會。奧地利同意召開會議,沙皇與德皇間傳遞親切的個人呼籲。在我看來,根據我按次序讀一連串電報的印象是,在最後時刻愛德華·格雷爵士可能成功地挽救了局勢。在大國之間迄今未放一槍。我不知道陸軍與艦隊能否將動員狀態保持一段時間,若不遇上戰鬥而後再複員。
當另一個外交部盒子來到時,我幾乎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變化。我展開電報讀到了“德國向俄國宣戰”。電報沒有別的內容。我穿過皇家騎兵衛隊閱兵場從花園邊門進入唐甯街10號。我在樓上首相的起居室找到他;與他在一起的有愛德華·格雷爵士、霍爾丹勳爵和克魯勳爵,可能還有別的大臣。我說,盡管與內閣決定相左,我打算明天早晨立即動員艦隊,我願在次日上午對內閣負全部個人責任。首相感到自己受制于內閣,所以,沒有說一句話,但從他神態中清楚表明他完全同意。當我與愛德華·格雷爵士一起走下唐甯街大門的步階時,他對我說,“你知道我剛剛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我告訴坎邦我們將不允許德國艦隊進入海峽。”我回到海軍部立刻發出動員的命令。我們沒有合法權力征召海軍預備役官兵,因爲鑒于內閣決議沒有向國王提呈公告,但是我們有很大把握艦隊士兵會毫不猶豫地服從召集令。這個行動于星期日上午獲內閣批准,幾個鍾點後國王公告發布了。
英國國王喬治五世
需要作另一個痛苦的決定。喬治·卡拉漢爵士指揮國內艦隊已經延期一年,到10月1日結束,業已宣布到那時由約翰·傑利科接替他的職務。而且我們的安排還規定,若有戰事約翰·傑利科爵士應擔任副司令職務。第一海軍大臣與我和喬治·卡拉漢爵士(在他30日北上經過倫敦時)開了一個會。作爲這次會議的結果,我們決定如果戰爭發生,有必要立刻任命約翰·傑利科爵士任總司令。我們恐怕喬治·卡拉漢爵士的健康和體力擔當不了即將加在他身上的極度緊張的任務;在歐洲戰爭的情況下,沒有時間考慮個人。約翰·傑利科離開倫敦,攜帶密封的命令去艦隊,指示他在打開密封時就接過艦隊的指揮權。8月2日晚上我們想到戰爭不可避免,便打電報給兩位海軍將軍,把海軍部的決定通知他們。對于喬治·卡拉漢來說,在這樣關鍵時刻他必須交卸職權自然是一個殘酷打擊,他的抗議得到實際上所有在他領導下工作的主要將領和約翰·傑利科本人的響應。在這個節骨眼上更換艦隊指揮也是嚴重的事情。可是我們還是貫徹我們認爲正確的決定,而且一小時都不耽誤。約翰·傑利科爵士在8月3日晚接過指揮權。剛辦完接交儀式,他幾乎立刻收到海軍部命令,命令艦隊于4日白天出海。
傑利科爵士
星期日內閣幾乎整天開會,到午餐時分看來好像原來占多數的人讓步了。目睹這麽多能幹的同僚悲哀和恐懼的神色是令人痛苦的。但是人們能做什麽呢?在午餐間歇時間,我見到在這種非常時刻表現出十足岩石精神的貝爾福先生,我得知統一黨領導人態度軟化,正式以書面向首相保證他們無條件的支持。
我回到海軍部。我們打電報給艦隊總司令:
“今天8月2日2點20分,交給法國和德國大使如下照會。‘英國政府不再允許旨在攻擊法國海岸和法國船舶的德國軍艦通過英吉利海峽或北海。’
“准備對付突然襲擊。”
在運兵最頻繁的3天裏(8月15、16和17日),黑爾戈蘭灣被潛艇和驅逐艦嚴密封鎖並在霍恩礁和多格灘之間得到了整個主力艦隊的支援。在這3天裏我們向德國海軍提供公海上作戰的機會,當時引誘他們作戰達到了最高潮。但是在近海除了偶爾出現的潛艇外,沒有迹象表明敵人海軍力量的存在。隨著德軍滾滾南下,巴黎像一條巨大的防波堤隱約地出現在他們前面。敵人的首都不但是法國的心髒,它還是世界上最大的堡壘。它是錯綜複雜的鐵路蛛網的中心。大量軍隊可以在任何方向通過人行小道幾乎無限量地進入。任何人不用正式的圍攻不能指望進入巴黎。德國大炮此時還部署在安特衛普前線。要前進到巴黎兩側,德國人還沒有軍隊;要進入巴黎,德國人此刻還沒有這種大炮。那末該幹什麽呢?他們必須在巴黎和凡爾登之間進軍——攻占凡爾登會産生同樣的影響——並保衛他們的兩翼,防止從這兩大堡壘城市發出的進攻,繼續向前推進以擊潰法國野戰軍。肯定這也是經典性的傳統!毛奇——不是如今這個毛奇,而是已去世25年的大毛奇——不是宣稱過“方向:巴黎!目標:敵人的野戰軍!”嗎?8月31日正午法軍勒皮克指揮官帶著他的中隊外出偵察,從古爾奈附近阿龍德發來報告說,敵軍克盧克第一軍漫長的縱隊折向東南朝貢比涅進軍而不是繼續向巴黎進發。這個消息第二天得到英國與法國飛行員的證實。到9月2日夜幕降落時,此刻到達巴黎北邊附近地方的莫努裏將軍的第6軍報告,在桑利斯—巴黎一線之西沒有德軍。就是根據3日又被英軍飛行員證實的這些消息,加列尼采取了行動。人的頭腦肯定未曾想到這樣的設計,人的手肯定未曾在棋盤上下過這樣的棋子。幾個獨立的互不相關的事件拼湊在一起了。第一,有加列尼這麽一個人在負責任。他固定在堡壘中不可能走上戰場,因此要把重大戰役引到他身邊。第二,他手上有武器——莫努裏軍。給加列尼這支軍隊的一個目的是:保衛巴黎;如今他要爲另一個目的使用這支軍隊,即在戰場上作決定性的調動。把這支軍隊調撥給他本是違背霞飛意願的,但它將證明是霞飛獲救的手段。第三,遇上了機會:克盧克不直線前進,他熱切地追逐英軍和法軍,他相信英軍已潰不成軍、法軍已士氣低落,在他經過巴黎撲向掌握莫努裏軍的加列尼時,他的整個右翼和後方顯露出來。請看,這些因素中的任何一個如沒有其他兩個,就失去意義。這些因素相互依賴;它們都在這裏出現,現在全都具備。——丘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