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地方政府以及其支持的投融資平台債務正在加速增長。
Wind 數據顯示,今年 8 月地方政府債務發行規模達 8829.7 億元,比上個月增長 16.6%,是 2016 年 7 月以來最高。
近年來,中國地方政府的債務越來越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7 月發布的報告顯示,2017 年中國地方明確公開的債務達 16.7 萬億元(占去年 GDP 20.4%),比 2013 年增長 1810%。這還沒有包括隱性的債務。此前,國際清算銀行數據顯示,如果將地方政府融資平台的隱性債務計入中國政府債務杠杆,中國政府債務去年年中已經占 GDP 的 65% 左右,超過國際公認的風險警戒線。
自 2015 年以來,在投融資平台受限背景下,地方政府大量通過 PPP 項目(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政府、私營企業、民營資本合作參與公共基礎設施的建設)、政府引導基金以及違規擔保等方式,變相擴大隱形債務規模。
爲降低地方債務迅速增長帶來的風險,近年來,中央推出了一系列措施,包括設置地方政府債務上限、將地方政府融資平台轉變爲企業,制止和查處違法違規或變相舉債行爲。去年財政部《關于堅決制止地方政府違法違規舉債 遏制隱性債務增量情況的報告》,表示將研究出台地方債終身問責、倒查責任制度,堅決查處問責違法違規行爲。
但財政仍要繼續支出,在債務壓力下,各種奇怪的融資方式出來了。
今年 1 月時,內蒙古包頭政府向當地公務員提供理財産品,年化回報率高達 12%。包頭的負債水平在全國較高,出于擔憂,2017 年中央叫停了當地一條耗資 305 億元的地鐵線建設。也是因爲政府項目資金不足,從 2015 年起當地一個網貸平台爲政府項目募集資金,平台約一半用戶是政府官員。
向公務員借錢的方式也被山東青州市一街道辦納入考慮範圍。今年 8 月,澎湃報道,該街道辦事處向市政府彙報的方案中,包括因資金困難向公務員借款 5 萬元起,年利率 12.5%。不過該方案最終被否定。
也有以學生學費作爲抵押發行債券。今年 8 月,雲南省財政廳在深交所發行中國首支高等學校專項債券,合計發行規模 145 億元。首期發行規模 10 億元,發行期限 5 年,中標利率 3.78%,收益主要來源于學費、住宿費收入、食堂收益和國有資産有償收益。據此按照在校生人數測算,債券存續期內預計收入 34.18 億元,償債資金能夠覆蓋本息。深交所稱這是繼土地儲備、收費公路、軌道交通、棚戶改造之後,第五個專項債券細分品種。
除此之外,地方政府同樣面臨當地企業的債務壓力。一旦這些企業崩盤,將造成當地政府一定的稅收收入損失。爲此,一些地方政府做出了“試驗”。8 月時,央視新聞聯播報道了山東德州推行的“無還本續貸”模式,即對流動資金周轉貸款到期後仍有融資需求、又臨時存在資金困難的企業,符合條件要求可直接續貸,省去還貸再申請貸款的審批時間。報道稱,這是爲減輕企業爲歸還貸款而産生的資金成本問題,當地銀監局和政府合作而展開實驗。雖有節約貸款成本優勢,但該模式也被認爲考驗銀行風控體系,或導致銀行隱藏不良情況。而模式最早可以追溯到 2013 年 4 月福建泉州銀行推出的“無間貸”。
各種奇怪的融資方式出來的同時,地方政府債務違約發生次數和頻率也在增多。
被稱作首例地方政府融資工具違約的是新疆兵團六師國資。今年 8 月 15 日新疆兵團六師國資發布公告稱,未能償還 7300 萬美元境內債券的利息和本金。同時另一份公告稱,當月 19 日即將到期的發行總額人民幣 5 億元的債券可能也存在償付困難。發出公告後,兵團六師也承諾在幾天內償還債務,其實也是由當局幹預得以解決。
包括 7 月時,中國地方政府發行的數只美元債由于可能潛在的違約因素,導致債券的價格大幅下跌。比如,青海省投資集團在今年 9 月到期的 3 億美元債券,湯森路透的數據顯示,這些債券的價格已跌至面值的 85%;12 月到期的 3 億美元債券價格跌至面值的 83%。
澳新銀行研究部稱,目前中國地方政府有 90 個左右的此類融資工具有未償美元債,這些債券規模超過 400 億美元,其中約有一半將在 2019 年或 2020 年到期。該銀行駐新加坡的信用債策略師 Owen Gallimore 表示,隨著債務臨近到期,中國地方政府面臨的融資壓力會越來越大。他預計,數十項債券的評級將從“投資級”降至“垃圾級”。
盡管如此,在經濟增速放緩的壓力下,相關監管也相對放寬。
財政部部長劉昆在 8 月末國務院的財政預算執行報告上說,爲保障地方重大公益性項目建設融資需求,今年地方政府債務限額比去年增加 2.18 萬億元;同時繼續推進存量政府債務置換,緩解地方政府集中償債壓力,今年前 7 個月各地共發行置換債券超過 1 萬億元。
最新消息是,地方債風險權重可能從 20% 下調到 0%。風險權重值越小意味著安全性越高,0% 相當于現金或現金等價物。如果確定下來,就意味著地方債與國債、國開債享受同等風險級別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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