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屆香格裏拉對話會在新加坡落幕。在中美博弈、俄烏沖突持續的大背景下,因疫情停擺兩年後恢複舉行的“香會”備受國際矚目。香格裏拉對話會全稱是“亞洲安全峰會”,常被認爲是亞太安全形勢的“溫度計”和“風向標”。中國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魏鳳和率團出席,表明中方對“香會”的高規格參與。
中美關系在這屆“香會”上尤爲突出,不管什麽主題和環節都會多少涉及這個話題。其中的重頭戲就是中美防長各自的大會發言以及雙方的線下會晤。
美國防長奧斯汀率先演講,主題是“美國印太戰略的未來步驟”,說白了就是“印太戰略”的軍事篇。按照拜登政府搭建的框架,“印太戰略”是一個涵蓋政治、外交、經濟和軍事等領域的綜合性戰略。美國高官之前對政治和外交方面講得較多,今年又推出了“印太經濟框架”。但軍事部分,奧斯汀這次演講算是爲數不多的一次系統性闡釋。與許多人的預料一致,美方演講充斥著對中國的無端指責,在台海、南海、中印邊界爭端等問題上給中國扣各種帽子。
美方這次一個特別值得注意的變化,是它的海岸警衛隊特別高調,海岸警衛隊司令首次參加了“香會”。海岸警衛隊就是海上警察,一般在家門口,即領海、毗連區最多專屬經濟區執法。但這次美國防長稱,要在西太地區永久部署海岸警衛隊,也就是要在西太“執法”。這是典型的“長臂管轄”。
魏部長的演講主題是“中國對地區秩序的願景”。除了闡述中國維護和踐行多邊主義等理念,展示中國爲世界和平穩定做出巨大貢獻等作爲外,魏部長還就台灣、南海、中美關系和烏克蘭危機等國內外關注的重要問題闡明了中方立場。從現場情況看,中國防長演講受到格外關注,會議大廳座無虛席,甚至會場兩邊過道都站滿了人。
當前,亞太安全正面臨兩種理念、兩條道路、兩個前景的博弈。美國的理念就是結盟、拉小圈子並針對第三方,不時刺激一些安全熱點。導致的後果已經非常明顯,就是給整個地區帶來分裂動蕩。亞太地區安全問題近年來明顯增多,每個問題背後幾乎都有美國的影子。
中國的理念則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建立新型國際關系,結伴不結盟,以及體現在全球安全倡議等中國方案中的“新安全觀”。大國爭霸常常帶來戰爭,過去曾引起深刻反思,但這些教訓現在慢慢被遺忘了。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我們應該擺脫國強必霸引發大國爭鬥最後走向沖突戰爭、冷戰熱戰的那套窠臼。這就是中國安全理念爲什麽“新”。
亞太地區兩種安全理念的博弈,將會導致兩條道路和兩個不同的前景。結果如何,當然取決于地區國家的共同選擇。但中美兩個大國都應意識到,如何處理彼此關系不僅對地區安全前景,而且對整個世界的和平穩定都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這個利害關系在今年“香會”上也體現得很明顯。每場會議的提問環節,問題基本都是圍繞中美。
除了中美關系和兩國防長互動,地區國家在今年“香會”上的聲音和表態也值得高度關注。地區國家站位不太一樣,價值取向不盡相同,但總體上,除了個別國家緊跟美國,其他大部分國家都清晰明確地表達出不願在中美之間選邊站隊的意向。很多國家愈發注意到中美對立對抗帶來的風險。它們更加擔心兩個大國對撞會成爲亞太地區的主導因素,進一步壓縮它們自主作爲的空間。
其中,東盟國家明確表態不希望選邊戰隊。過去美國對華采取“競爭性接觸”政策,地區國家外部環境相對寬松,能夠更加容易地與兩個大國合作,維持平衡。但現在美國聲稱“對華接觸政策”已經結束,同時加大施壓東南亞國家選邊站隊,這顯然不符合地區國家利益,因而引發憂慮遭到抗拒。
透過“香會”看周邊海上爭端
按照不久前美國務卿布林肯對華政策演講所聲稱的“美國將通過‘投資、結盟、競爭’等手段塑造中國的周邊戰略環境”,再結合奧斯汀在香會上所釋放的“美將強化‘四邊機制’‘奧庫斯聯盟’‘美與日、韓、菲同盟關系”等信息分析,未來美國將在包括東海和南海在內的西太平洋方向依托雙邊軍事同盟、在印度洋方向憑借“四邊機制”、在南太平洋方向依靠“奧庫斯聯盟”對我國進行戰略和軍事圍堵。
其手段除了傳統的基地使用、聯合演習、情報搜集、“航行自由”行動外,還可能會在無人機、無人潛航器、人工智能、高超音速裝備等新型軍事技術和戰爭樣式等領域有所展現。此外,鑒于“四邊機制”和“奧庫斯聯盟”都有針對中國的成分,未來隨著時間推移,這兩個機制最終走向融合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事實上,只要把日本拉進“奧庫斯聯盟”抑或讓英國加入“四邊機制”即可。
今年2月美國出台的《印太戰略》文件強調美國是一個“印太大國”,決心加強在印太地區的長期地位和承諾,將關注包括太平洋島嶼在內的每個角落。美國的目標是尋求成爲太平洋島國不可或缺的夥伴,擴大在太平洋島國的外交存在,提升美國海岸警衛隊在太平洋島國的合作。從其安排順序看,太平洋島國的地位與南亞、東南亞的夥伴國地位相當,試圖向國際社會展示美“不會放任太平洋區域倒向中國一邊”。
結合上月在華盛頓舉行美國-東盟領導人峰會發表的聯合聲明和奧斯汀本次香會講話內容看,美國海岸警衛隊對東南亞地區的投入和力量部署將達到一個新的水平。尤其是美國所聲稱的對“灰色地區”采取行動,利用美國政府的全部資源來實現這一目標,這其中就包括美國海岸警衛隊“史無前例”地在亞太地區的部署。美國部署針對的目標雖然沒有明示,但彼此心知肚明。
反華成爲美國政界的“主旋律”
中國認爲世界進入了和平與發展的時代,和平、發展、合作、共贏成爲不可抗拒的曆史潮流。而美國認爲世界重回大國競爭時代,要按照美國確定的標准劃分陣營,在對抗中遏制對手,壓倒對方,謀求絕對優勢。
“首要戰略競爭對手”是美方定位中國的主題詞。通過追趕、跟進和超越,促進國際經濟、軍事和社會的進步。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美國夢和讓中國人民過上美好的生活的中國夢,異曲同工,可以並行不悖。然而,美方顯然更看重兩敗俱傷式的惡性競爭,把其上升到“價值觀”和“領導權”的層面,渲染中國“是步步緊逼的威脅”,不僅要確保“能夠對中國或任何想要挑戰美國的國家施加可信的威懾能力”,而且揚言用軍事力量對抗中國所謂的“咄咄逼人的霸淩行爲”,把中國塑造爲美國的對手甚至敵人。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在不久前的“中國政策演講”中稱,美國國務院正在成立一個名爲“中國組”的新機構。此前,美國防部已經成立“中國工作組”,美國中央情報局也有一個“中國任務中心”。這些機構名稱不同,但目標都是“應對美國在21世紀最重要的地緣政治威脅”,美方對此也是直言不諱。
美方多個部門成立專門針對中國的政策研究和建議機構,讓人不由想到冷戰時期美方針對蘇聯的各種機構。從實際效果看,美國各部門紛紛成立“中國小組”,可能會在美國不同部門之間形成一場“反華思想競賽”,進一步惡化美國對華政策認知和中美關系。美國國內以及美國政府部門內部已經在涉華問題上形成帶有嚴重主導性偏見的所謂“共識”,對華理性客觀聲音在這種偏見“共識”和民粹氛圍下遭到壓制。
美國國防部、中情局和國務院紛紛成立專門“應對中國”的機構,潛藏著巨大風險。這會加劇美國政府在對華事務上的所謂“緊迫感”。這些機構的成立不僅引發中國警惕,也給了美國國內各界一種心理暗示,即中國對美國“威脅”很大,中美關系狀況非常惡劣,中美之間爆發沖突的可能性非常高。這種暗示的危險性在于,它有可能會成爲一個自我實現的預言。
所謂的“印太戰略”沒有未來
曆史和現實都證明,戰亂沖突、恐怖主義、移民難民危機都能從貧困落後上找到根源。毫無疑問,發展應該成爲地區國家的第一要務。亞太安全與亞太發展緊密相聯,發展是解決安全問題的基礎,安全是促進發展的條件,安全和發展並重才能實現可持續安全。而美國的“印太戰略”是美國沉迷于大國競爭的産物,建立在一系列誤判和錯覺的基礎上。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在本屆香格裏拉對話會上公布了印太戰略的未來步驟,充滿自我矛盾。
印太戰略打著和平的旗號,卻以排他性的軍事同盟爲核心;口口聲聲基于規則,卻無視規則中的規則也就是別國的主權;揚言反對改變現狀,卻帶頭破壞地區原有的安全架構;三大手段中兩個與軍事有關。從“亞太”到“印太”盡管一字之差,但卻在悄然改變西太平洋地區的戰略平衡,爲在中國大門口拉幫結派,鼓勵更多的盟國、夥伴介入亞太事務打開了方便之門,進而使“塑造亞洲戰略環境”的操作邁出了實質性的步伐。“美國的盟友和夥伴”,成爲印太國家的代名詞,拼湊軍事同盟成爲推行印太戰略的主要手段。
印太戰略的未來步驟之一是把中國的台灣推向風口浪尖。美國不斷在所謂“一中政策”中夾雜私貨,公然把台灣地區納入所謂合作夥伴的體系,聲稱要繼續協助台灣強化“防衛能力”,堅持對台出售武器,不斷觸碰一個中國的底線,爲常態化的幹涉中國內政提供戰略依據,構成了對中國核心利益的重大現實威脅,使得台海地區的安全風險陡然升高,進一步惡化中國的安全環境,必然會引起中國人民和中國軍隊的堅決反對。
而南海地區的和平穩定,不僅是最終解決南海問題的必要條件,而且是維護國際通道安全的基本保障。因此,中國與東盟國家積極推進“南海各方行爲准則”磋商,維護共同安全,促進共同發展。這比任何來自別人的武力保衛,更加有效和有利。任何試圖誘使中國和東盟國家偏離發展的向好趨勢,陷入並不存在的“安全陷阱”進行惡鬥,都是別有用心。任何大國的軍事介入,試圖導致地區戰亂的景象在亞太複制的陰謀,都值得共同抵制。
美國推出印太戰略的意圖是維護其霸權體系,是一個制造分裂的戰略,是一個煽動對抗的戰略,是一個破壞和平的戰略。“印太戰略”逆曆史潮流而動,違背地區國家普遍意願,服務一己之力,注定是一個失敗的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