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洗錢是新加坡金融管理局（下稱“新加坡金管局”）的重要職責之一。近年來，新加坡反洗錢案例頻發，本文將通過具體案例淺談爲何新加坡反洗錢案例頻發以及如何避免誤入雷池。
作者 | 韓良 湯傑
案例一
2022年，新加坡金管局對瑞致達信托（新加坡）私人有限公司[1]（下稱“瑞致達”）處以110萬新元的罰款，原因是瑞致達未能遵守新加坡金管局的“反洗錢和反恐融資”要求。瑞致達是一家根據《信托公司法》獲得許可的信托公司，其業務活動包括創建信托和提供受托人服務。
新加坡金管局在2019年4月至6月進行的一項檢查發現，瑞致達嚴重違反了新加坡金管局對信托公司的“反洗錢和反恐融資”要求，已經存在被用作非法活動通道的風險。具體來說，瑞致達未能識別高風險信托相關方，未能實施適當的程序來確定信托相關方是否存在具有更高的洗錢或恐怖主義融資風險，未能識別某些較高風險的帳戶，故而未能對上述帳戶采取加強盡職調查，甚至未能對已被認定爲高風險的帳戶進行相應的加強盡職調查。此外，瑞致達沒有確定委托人財富來源和資金來源，也沒有獲得公司高級管理層關于與相關高風險帳戶建議或保持業務聯系的批准。
瑞致達的情況並非個案。2022年的大華銀行[2]、2021年的瑞士嘉盛銀行[3]、2020年的Asiaciti信托公司[4]、TMF受托人公司[5]和Apical資管公司[6]都因違反新加坡金管局有關規定，存在成爲洗錢和恐怖主義融資通道的可能而受到相應的處罰。
新加坡金管局建議金融機構及其董事會、高級管理層應就風險管理制定強有力的控制措施，培養企業和員工高度的“反洗錢”和合規風險意識，積極防範被濫用成爲洗錢和恐怖主義融資的通道和工具。
案例二[7]
讓我們把時間再往回倒一點。2015年12月至2016年1月期間，渣打銀行新加坡分行客戶的信托賬戶由渣打信托根西島分公司轉移到了渣打信托新加坡分公司。此後不久，“共同申報准則”（CRS）即在根西島生效。賬戶轉移的時點引發了關于客戶是否試圖逃避“共同申報准則”報稅義務的懷疑，加之渣打銀行新加坡分行和渣打信托新加坡分公司在賬戶轉讓時既沒能充分評估上述風險，又沒及時向監管部門提交可疑交易報告。
在調查過程中，渣打銀行新加坡分行主動通知新加坡金管局其已經完成了信托賬戶的內部審查，渣打銀行新加坡分行及其管理層也作出承諾將積極解決相關風險並已迅速落實。即使渣打銀行新加坡分行已努力彌補相關缺陷，新加坡金管局還是于2018年3月19日宣布對渣打銀行新加坡分行處以520萬新元罰款，對渣打信托新加坡分公司處以120萬新元罰款。
由此可以窺見，新加坡金管局對于金融機構在決定是否接受客戶時的風險評估的要求是極爲嚴苛的，金融機構需要設置完善的風險評估系統（“Know Your Customer機制”，下稱“KYC”）監控交易。
一個較爲完善的KYC通常由必備的客戶身份識別程序與客戶盡職調查、增強盡職調查和簡單盡職調查組成。前者是對客戶完整身份信息的收集、驗證、記錄和維護；後三者以客戶盡職調查爲標准，根據風險高低，采用不同程序去鑒別篩選風險客戶，其中簡單盡職調查適用于低風險客戶，增強的版本則針對高風險客戶。
隨著“共同申報准則”以及全球反洗錢和反恐融資系列舉措逐一落地，持續監管在風險防控體系中的重要程度日漸突出。爲有效應對反洗錢風險變化，監管機構需要定期核驗、重新識別客戶身份信息。根據新加坡金管局《PSN01公告》及工作指引等，至少每兩年或當觸發事件發生時[8]，金融機構應通過客戶盡職調查，重新識別客戶身份信息以確保審慎盡職。所謂“觸發事件”，一般指大額轉賬的發生，帳戶使用方式的重大變化，金融機構的政策、程序或標准發生變化，以及金融機構主動發現對客戶了解不足。[9]
如新加坡金管局助理總裁Loo Siew Yee女士所說，新加坡金管局堅定地致力于維護新加坡作爲幹淨透明和值得信賴的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將對任何不符合其反洗錢監管標准的個人和金融機構都將采取強硬行動。
我們建議，無論是高淨值人士本人，還是在新加坡開展商業活動的各類主體，都需要在充分了解新加坡金管局各類政策和規定的基礎上，謹慎地持有和使用相關金融帳戶，以免因誤解而産生糾紛和爭議。
引用及注釋（向下滑動查看）
[1]MAS：MAS Penalises Vistra Trust$1.1 Million for Failures in Anti-Money Laundering Controls，鏈接：https://www.mas.gov.sg/news/media-releases/2022/mas-penalises-vistra-trust-for-failures-in-anti-money-laundering-controls，發布日期：2022-01-20，訪問日期：2023-03-29。
[2]MAS：MAS Imposes Composition Penalty of$375,000 on UOB Kay Hian Private Limited for business conduct and AML/CFT failures，網址：https://www.mas.gov.sg/regulation/enforcement/enforcement-actions/2022/mas-imposes-composition-penalty-on-uob-kay-hian-private-limited，發布日期：2022-08-31，訪問日期：2023-03-29。
[3]MAS：MAS Imposes Composition Penalty of S$1 million on Bank J.Safra Sarasin Ltd,Singapore Branch for AML/CFT Failures，網址：https://www.mas.gov.sg/regulation/enforcement/enforcement-actions/2021/composition-penalty-on-bank-j-safra-sarasin-ltd-singapore-branch，發布日期：2021-04-14，訪問日期：2023-03-29。
[4]MAS：MAS Imposes Composition Penalty of$1,100,000 on Asiaciti Trust Singapore Pte Ltd for AML/CFT Failures，網址：https://www.mas.gov.sg/regulation/enforcement/enforcement-actions/2020/mas-imposes-composition-penalty-of-1100000-on-asiaciti-trust-singapore-pte-ltd-for-amlcft-failures，發布日期：2020-07-22，訪問日期：2023-03-29。
[5]MAS：MAS Imposes Composition Penalty of$400,000 on TMF Trustees Singapore Limited for AML/CFT Failures，網址：https://www.mas.gov.sg/regulation/enforcement/enforcement-actions/mas-imposes-composition-penalty-of-400000-on-tmf-trustees-singapore-limited-for-aml-cft-failures，發布日期2020-03-19，訪問日期：2023-03-29.
[6]MAS：MAS revokes licence of Apical Asset Management Pte.Ltd for AML/CFT breaches,reprimands its CEO and Board，網址：https://www.mas.gov.sg/regulation/enforcement/enforcement-actions/2020/mas-revokes-licence-of-apical-asset-management-pte-ltd-for-aml-cft-breaches，發布日期：2020-07-28，訪問日期：2023-03-29。
[7]MAS：MAS Imposes Penalties on Standard Chartered Bank and Standard Chartered Trust for AML/CFT Breaches，網址：https://www.mas.gov.sg/regulation/enforcement/enforcement-actions/2018/mas-imposes-penalties-on-standard-chartered-bank-and-standard-chartered-trust-for-amlcft-breaches，發布日期：2018-03-19，訪問時間：2023-03-30。
[8]MAS：Guidelines to Notice PSN01 on Prevention of Money Laundering and Countering the Financing of Terrorism-Specified Payment Services，section 5-18。
[9]Ibid，section 7-11-5。
供稿律師
韓良,高朋律師事務所高級顧問,民商法博士後，南開大學民商法學教授，博士生導師，主編出版國內最早的家族信托專著《家族信托法理與案例精析》，擔任多家國有銀行、商業銀行、信托公司等金融機構法律顧問。擅長于家族治理、財管管理、信托與投資基金架構設計、國際投融資、公司與證券等業務。先後爲多只創投基金、私募股權基金、産業投資基金、證券投資基金、引導基金、母基金及海外投資基金提供研發籌建及法律服務工作；爲多家金融機構、企業進行投融資提供方案設計及法律服務工作；參加了多項互聯網，芯片，環保，基礎設施産業，融資租賃等並購重組方案的設計工作。
湯傑，高朋律師事務所特別約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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