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朱婷是國內最著名的運動員之一,作爲中國女排的領軍人物,世界頭號主攻手,女排世界杯冠軍、奧運會冠軍、大冠軍賽冠軍、歐洲冠軍杯、土超聯賽、國內聯賽冠軍……她成爲了世界女排的傑出代表。
朱婷的成長,離不開她的天賦、努力,離不開國家隊的培養,郎平的教化,也離不開讓朱婷從河南農村脫穎而出的那些“護送者”們。
從今天起,本號分三篇講述護衛朱婷成長的“貴人們”。
(一)朱婷的啓蒙教練們
1.超生出來的娃
朱婷出生在周口市鄲城縣秋渠鄉朱大樓村,這樣地地道道的農村家庭,父母總是改變不了對兒子的偏愛。所以,爲了生一個兒子,朱婷的父親朱安亮生了許多孩子。
朱安亮生了六個孩子,其中五個是女的,一個是男的,但他注定沒有兒子的命,他唯一的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得了白血病去世了。
在這個家庭中,朱婷排行第三,上頭有兩個姐姐。
朱安亮爲了給兒子治病,家裏欠上了十多萬元的債務。家庭貧困,讓朱婷的兩個姐姐早早退學,去外面打工掙錢補貼家用。
爲了養活這麽一大家子,朱安亮除了幹農活,還在村子裏開了一個簡易的自行車修理店。
2.少年時代的苦
朱婷小學畢業後到了縣城讀書,但成績並不好。朱安亮考慮再三,想讓朱婷停學外出打工,朱婷堅決不同意。老師知道朱婷的情況後,考慮到她身高的原因,就做通朱安亮的思想工作把她送到了市體校。
這一年朱婷13歲,身高1.78米。
今天回頭再看,這位建議朱婷父親送朱婷上體校的老師無疑是朱婷成長的“貴人”。
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又仿佛天道酬善,朱婷這一輩子會遇到許多“貴人”。周口體校校長夏陸海就是這樣的一位“貴人”。
夏陸海第一眼看到朱婷,就感覺這個孩子不一般,他說:“對朱婷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的身高,那時朱婷已經長到了1米78。”見面之後,夏陸海讓朱婷做了簡單的摸高、跳遠測試,結果讓夏陸海出乎意料,甚至有些責備朱婷當時的班主任:“你咋不早帶她來?”
在周口體校,因爲身體素質極爲出色,朱婷一下子就成爲了“香饽饽”,賽艇教練和籃球教練都爭著要朱婷。但夏陸海有自己的打算,他感覺朱婷這個體型還是適合練排球。
這對朱婷來說,又是一個重要的決定,可一直務農的朱安亮完全不懂體育,甚至問到:“啥是排球?”
夏陸海可是一個認真的人。他帶朱婷去周口市人民醫院做了CT,又開車把片子送到鄭州做骨齡測試,醫生預測她的身高會達到186厘米,這個身高別說二傳或自由人,就是當主攻也是可以的,夏陸海更有信心了。
可尴尬的是,當時周口體校的條件,根本不能提供哪怕是業余的排球訓練。因爲從2003年起,受周口市城市規劃變動影響,周口體校原址被拆遷,朱婷剛去周口體校的時候,體校正租用一排平房辦公,唯一的訓練場地是一塊露天的土地。
而且那個年代金牌至上,排球是團體項目,只有一塊金牌,當地並不重視。周口的排球發展陷入停滯狀態。朱婷來時,周口體校已經沒有排球選手。
夏陸海沒有放棄。當時河南省排球賽正在開封舉行,夏陸海就特意讓朱婷去見了當時的省隊教練,省隊教練也很滿意,“條件不錯,但年齡太小了,先去省體校訓練吧。”
3.遇見啓蒙教練劉宏
就這樣,朱婷進入了省體校。
在省體校,朱婷遇到了省體校女排主教練劉宏。
劉宏,女,又是朱婷的一個貴人。而且她才是朱婷練習排球的真正的“啓蒙教練”。
劉宏發現朱婷沒有體育基礎,但那麽高的個子卻在滾翻,練魚躍動作上毫不含糊,而且她還在長身體,經常因爲營養不足而出現‘生長疼,有時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但她從來沒有因爲傷疼請過假,意志品質堅強。
在劉宏教練的指導下,朱婷進步迅速。
劉宏接受采訪時說:朱婷2007年才開始來省體校參加排球訓練,2008年河南省有一個排球比賽,朱婷就代表省體校參加了比賽。此時,朱婷排球訓練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上場打球就好像是有了三五年球齡的這種運動基礎的一樣。別的運動隊還在開玩笑,說我藏得比較深。就說前幾年爲什麽沒有見到她?今年一下突然出來這麽好的一個隊員?
2008年打河南省錦標賽的時候,朱婷已經就非常冒尖了。
劉宏明白競技體育的成材率之低,從教二十五六年,她只見過一個朱婷。
直到現在,她還經常跟學生們說起那個最令她驕傲的學生:“我帶著朱婷訓練,仿佛自己都年輕了十歲。就是帶著特有激情,她自己也努力,她那個悟性,你教她個啥,她會舉一反三,讓你覺得可高興,確實從心裏面喜歡。”
在省體校,朱婷創造了十幾天從普通班轉到運動班的火箭速度。劉宏愛才,想著運動班的夥食能稍微好一點。即便如此,運動班每天十五六塊錢的飯補還覺不夠。朱婷成名後,相關報道提到她在體校一年後實現到專業隊的跨越,都提到劉宏锲而不舍地推薦,是因爲“不想誤了這棵好苗子”。
其實,劉宏的出發點很簡單:“就是覺得讓她去那能吃飽。”
當時,盡管知道這個孩子學得快並且刻苦,但是劉宏也非常清楚她的技術,她的身體,專業隊是看不上的。因爲專業隊都傾向于收更成熟的球員。的確,專業隊的教練也一再要求朱婷先在劉宏那再練二年先。
劉宏沒有放棄,幾次三番推薦,終于讓二隊勉強同意收朱婷爲“觀察”對象。
這樣,朱婷每天在體校上完課,再到省二隊訓練,也就能吃上運動員竈了。省隊收下朱婷後,再沒人跟劉宏交流過之前顧慮的種種,劉宏覺得這是個不需要探討的問題——誰帶朱婷,都會喜歡。
“她這一路走過來有很多貴人,我可能是她貴人當中一個吧。那會兒不會想到朱婷有今天。那時想得很簡單了,就是喜歡這個孩子,就是想讓她去能吃得好一點。”
朱婷也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2016年體壇風雲人物頒獎時,邀請了幾位運動員的啓蒙教練,朱婷帶著劉宏走了紅毯。
劉宏當時沒有任何思想准備。
朱婷跟她說:“教練你跟我一塊兒。”就這樣,朱婷一直拉著劉宏的手,帶她到了紅地毯。
劉宏說:“朱婷真的是知道感恩的孩子,我當時出于那樣的心情把她第一步邁出去了,後面肯定是她自己努力。她一直都記著呢。她很聰明。剛出名時,有的說這個是她啓蒙教練,有的說那個是她啓蒙教練,朱婷不發聲。我也可清楚她讓我去走紅毯的目的是什麽。從出發就一直拽著我。如果我自己去走,誰認識你是誰啊。主持人說,中國女排出來了,這是朱婷,朱婷旁邊是……他翻好久那個主持卡才知道是誰。”
頒獎禮上,張斌采訪幾位啓蒙教練時,帶去了最佳教練員的獎杯。劉宏頭腦一閃,還以爲那是郎平的獎杯,情不自禁地親吻了一下。
2008年朱婷成功入選省隊。此後,她的排球道路開闊了起來。
隨著入選國少隊,國青隊,最後她進了國家隊。劉宏教練說,“她等于是她一步跨了兩個台階。”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朱婷最迷茫的時期。
主要的問題是河南的排球發展水平在國內處于中等偏下,在這樣的集體運動中,個人能力無法挽救全隊。朱婷在省隊盡心盡力,也渴望到更高水平的隊伍提升。可這個難題一時難以解決,因爲河南隊怎麽會放走自己培養出來的寶貝呢?
劉宏說,“那會兒可擔心她。每次我給她發微信,我們兩個聊了最多的時候就是我擔心她了,我說千萬不要受傷,千萬要自己做到心裏有數。確實是累,前排後排都是她,但整體水平還是這樣。 ”
最苦悶的時候,劉宏看著朱婷“兩眼含著淚”,“但是(眼淚)也是她自己的調劑。因爲她想出去的時候已經出名了,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關注。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