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王三十一年,即公元前338年,秦孝公去世,其子嬴驷即位爲秦國國君,史稱秦惠文王。秦惠文王即位之初,公子嬴虔指使下屬告商鞅意圖謀反,秦惠文王下令拘捕商鞅。
秦孝公發布招賢令之初,衛鞅懷揣著一腔熱血,“西入秦”。而今秦國變法大成,秦國新君秦惠文王卻“車裂商君以徇”,且“遂滅商君之家”。
“曆史倪說”認爲,“車裂商鞅”對秦之危害接連不斷。當初秦孝公以“尊官,與之分土”而下招賢令,“孝公去,商鞅終”,以致逃秦者有如張儀、甘茂,反秦者有如公孫衍,誤秦者有如範睢。建功立業于秦,卻不能忠秦,可謂秦之失。由此而言,“車裂商鞅”害秦之大無法估量。
一、爲秦建功,最終逃秦
1、周赧王四年,即公元前311年,秦惠文王去世,張儀雖有才,但繼任之君秦武王卻“不說”張儀。張儀頓感危機來臨,群臣亦有借秦國國君更替之機置張儀于死地的打算,于是诋毀張儀者日夜不停。張儀開始考慮離秦之計。
于是張儀向秦武王獻上“利秦之策”。張儀深知其所作所爲令齊國恨之入骨,所到之處更是齊軍兵指之地,若將其送至魏國,以此引起齊、魏交鋒,秦國可以趁機出兵韓國,直取三川之地,進而兵臨周都,挾周天子,以王霸天下。
張儀的“利秦之策”得到秦武王首肯。于是秦武王將張儀浩浩蕩蕩地送至魏國。果如當初所料,張儀前腳至魏國,齊國大軍便洶洶而來,魏國可憐之至,無緣無故即遭大兵壓境。
正當魏國上下手足無措之時,張儀求見魏王,並獻上罷兵之策。當此危急時刻,魏王只好采納了張儀的意見。
按照張儀的計劃,其舍人以魏使的身份出使楚國,欲以楚國協調魏、齊戰事。
楚國立即派遣使者至齊國,向齊王分析了齊、魏戰事,並以“張儀之去秦也固與秦王謀”,且認爲齊國出兵討伐魏國,不但無法實現懲罰張儀的初衷,反而令張儀更加取信于秦王,其地位更加穩固。楚使的分析令齊王恍然大悟,立即下令罷兵回國。
張儀向魏王獻上僅是其與秦武王的約定,並借楚使之口轉述給齊王,齊王明白真相後自然會下令撤軍。
爲了自身安全,張儀以“利秦之策”爲掩飾,巧妙“離秦”,留給秦武王的僅是空歡喜一場。
2、戰國中期楚人甘茂活躍于秦惠文王、秦武王、秦昭襄王時期,得張儀、樗裏子引薦而效力于秦惠文王,深得秦惠文王賞識。
秦武王即位,甘茂以平蜀之功與樗裏子分任左、右丞相。秦昭襄王即位之後,秦國的朝局爲之一變,加之宣太後與魏冉等貴戚把控朝政,甘茂在權力爭鬥的漩渦中艱難生存。
據《史記·樗里子甘茂列传》记载,“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复归之韩”,遭到宠臣向寿、公孙奭的反对,双方由此结怨。因此,向寿、公孙奭“谗甘茂”。无可奈何之下,甘茂借讨伐魏国蒲阪之机逃往齐国。
甘茂逃亡得安,但家人卻被扣秦國。《史記·樗里子甘茂列传》记载,甘茂离秦赴齐途中遇齐国使臣苏代,经其精心运作,秦国不但赦免了甘茂一家,而且授甘茂以上卿之位。
戰國時代,列國紛爭,蘇代身爲齊國使臣無利可圖絕不會出手幫助甘茂。“曆史倪說”認爲,甘茂必定有爲家人之安行損秦利齊之事,僅以最終甘茂懼秦留齊便可知。
二、爲秦效命沙場,又轉而反秦
據《史記·秦本纪》记载,秦惠文王五年,“阴晋人犀首为大良造”,参与谋划伐魏事务,此犀首便是魏人公孙衍。公孙衍为秦国大良造出手不凡,当苏秦达成“六国合纵”,犀首于次年便“欺齐、魏,与共伐赵,以败从约”,还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屡次出兵魏国,俘虏老将龙贾,逼迫魏国献出河西之地。
正當公孫衍在秦國如日中天之時,張儀入秦求職,且以其遠見卓識首戰告捷,獲秦惠文王賞識,任用爲客卿。
據《史記·张仪列传》记载,犀首虽然与张仪同为魏人,但却“与张仪不善”。张仪得宠,公孙衍便离秦赴魏。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公孙衍再次效命于魏国后便主张合纵山东六国共同抗秦。
《史記·张仪列传》记载了“张仪为秦之魏”,魏王任命其为相国。公孙衍深知张仪相魏来者不善,有欲以魏图韩、齐之谋,便极力破坏,谋驱逐张仪之策。
于是,公孫衍派人遊說韓國的公叔,曉以秦國以張儀相魏而圖謀韓國,即“張儀已合秦魏矣,其言曰‘魏攻南陽,秦攻三川’”。公叔聞聽,臉色蒼白,無言以對,只好采納公孫衍以收南陽之功令魏王疏遠張儀,進而相魏破秦、魏聯合。
公孫衍一切進展順利,不久即被魏王任用爲相國,最終令張儀“爲秦間于魏”無功而返。
三、爲一己之私,置秦國利益于不顧,謂之“誤秦”
魏人範雎入秦之後,向秦昭襄王獻上“遠交而近攻”的策略,即維持與楚、趙良好的關系,與此同時全力結交齊、燕,著重以韓、魏作爲秦國開疆擴土的主要目標。
範雎獲任客卿不久便提醒秦昭襄王“秦國王權旁落”,需要加強王權。據《史記·范睢蔡泽列传》记载,秦昭襄王四十一年,秦国“废太后,逐穰侯、高陵、华阳、泾阳君于关外”,范雎为相国,并被封为应侯。
“長平之戰”爆發後,秦、趙兩軍對壘,範雎以反間計令趙國啓用“紙上談兵”的趙括代廉頗爲將,據《史記·范睢蔡泽列传》记载,“秦大破赵于长平,遂围邯郸”。
範雎爲人恩怨分明,且對危及自己權勢的人毫不手軟。“長平之戰”後,秦昭襄王令白起領兵趁勢擴大戰果,但範雎嫉妒白起赫赫戰功,以“秦兵勞”請求罷兵,並獲得秦昭襄王批准。據《資治通鑒卷第五·周纪五》记载,“武安君由是与应侯有隙”。
據《資治通鑒卷第五·周纪五》记载,秦国以五大夫王陵“复将兵伐赵”攻邯郸,“武安君病,不任行”,次年,武安君病愈,“王欲使之代之”,但遭武安君以世易时移拒绝。
果如白起所料,秦軍“圍邯鄲不拔,諸侯來救,戰數不利”。秦昭襄王“強起武安君”,但“武安君稱病笃,不肯起”。當此秦昭襄王盛怒白起之時,範雎趁機“言而殺之”。
範雎爲一己之私,竟然落井下石,置秦國利益于不顧,果斷出手置白起于死地,以至于秦昭襄王“臨朝歎息”以“今武安君既死,而鄭安平等畔,內無良將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據《史記·范雎蔡泽列传》记载,“应侯惧,不知所出”。
秦自“商鞅變法”而立于諸侯列強,且此後日益強大,其中赴秦士子功不可沒。遙想當初,衛鞅爲實現夢想遠赴秦國力行變法,曆經二十載而有成,不但改變了秦國數百年來貧窮落後的局面,實現了秦國數代國君夢寐以求的富國強兵,而且使山東諸國由之前的卑秦轉而畏秦。秦孝公一旦去世,有大功于秦的商鞅即了無生存之地,不但令欲有有志于秦國者望而卻步,而且令冒險赴秦的士子心有余悸。
“曆史倪說”參考以下資料:
1、《史記·秦本纪》
2、《史記·张仪列传》
3、《史記·范雎蔡泽列传》
4、《史記·樗里子甘茂列传》
5、《資治通鑒卷第五·周纪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