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玄澤
前言:今天無意間聽到一首歌,裏面有句歌詞是這樣寫的,“我走了,你別再難過,心裏有話都不想再說,記得以後你要快樂,這世界沒那麽多因果”,想想今年發生的一切,真的是讓筆者看淡了很多人和事。本不想把自己的故事寫出來,但是…畢竟是自己遇到的,不妨說出來,供大家雅正。
今年6月份,在醫院體檢查出得了重病,于是在完成了一場重要的演出活動後,住院了。
這可能是我人生當中最灰暗的一段時光,在那段時間裏,身邊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黑白,毫無色彩可言。
之前總感覺人生即是一場旅行,早晚會有終點,可當你看到了“終點線”的那一刻,又會拼命祈求上天給自己多一點時間,畢竟還有不願舍離的親人和好友。
也是在那段時間,我似乎也見到了之前從不相信的那些東西…
6月10日體檢結果出來了,患的是甲狀腺癌。一向樂觀積極的我也有心理塌陷的一刻,醫生一再勸導這是一種存活率很高的癌症,但我還是被“嚇”哭了,在車上一個人哭的,我發誓沒有人知道。
到了家,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讓家人們知道,因爲畢竟要有人到醫院陪床和簽字。
6月26號,手術前一天。
下午向醫生請了假,和老婆到醫院外吃飯。想著第二天就要手術了,今天務必要吃頓好的…後面幾不敢再想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個老太太領著一個約莫6、7歲大的孩子在撿垃圾箱裏撿廢瓶子。
這時,老婆說要去超市買瓶水,我讓她自己去,我在外面點了根煙等她。
我抽著煙,遠遠看著孩子瘦弱的小臉和渴望的眼神,心裏一陣酸痛。
我敢拍著良心說,當時絕對是出于本能的過去給了孩子一百塊錢。
孩子手裏拿著錢,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領著孩子的老太太看我給了孩子錢,轉眼又看了看我,嘴裏說了一句我沒太聽懂的方言,但應該是讓那孩子謝謝我之類的話,我還沒等孩子說出口,拉著從超市出來的老婆轉身就走了。
老婆問我幹嘛去了?我說給孩子點兒錢,老婆滿臉懷疑的看著我說:什麽孩子啊?
我沒再搭理她,當時心裏正煩著呢。
到了飯店,點了幾個平時我最愛吃的菜,可吃了幾口就飽了,與其說是肚子飽了,還不如說是心裏“飽了”,說什麽也吃不下去了。
但是很多話又不敢和老婆說,怕她多想。
吃過飯,我們早早回了醫院。原本我住的是6人間,可今天一下子就有4個人出了院,變成了“豪華雙人間”。
空出的床還沒有安排進來新的病人,老婆這幾天陪床也累了,所以找了張床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就要手術了,心裏難免緊張,我就像在床上烙餅,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我這個人做事想得太多,本想著按一下呼叫器,讓大夫給我一片安眠藥吃了睡覺,但想了想這個時間也許護士都休息了,于是就准備自己出病房去護士站看看。
就在我剛剛從病床上下來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吱呀…”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屋子裏的燈是關著的,所以看不清相貌,只見他走進來轉了一圈,然後就又出去了,然後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當時我擔心是小偷,進病房來摸“情況”,然後下手偷東西。
于是我站起來向門口走去,就在這時,他忽然轉過了頭,借著外面的燈我看到那個人是男的,看上去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
就在我打開病房門的時候,那個人也許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往一邊閃了一下。
只見那人上身穿著一件土黃色夾克,下面穿著一條休閑褲,腳上卻蹬著一雙土布鞋。
這時,那人竟然開口對我說了一句:兄弟,能幫個忙嗎?
我說:幫什麽忙?
那人接著說:我老婆今天住院,現在在樓下等著呢,您能下樓幫我一起擡下行李麽?
我猶豫了一下,看他相貌不像是什麽壞人,于是准備答應他。
可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下午廢瓶子的那個老太太和小女孩竟然出現在了樓道裏,正順著樓道挨個垃圾桶撿瓶子。
一看見我出來了,小女孩兒跑了過來,伸手就要拉我。
就在同時,那個中年男人似乎有點著急,叫我跟他趕緊下去接他老婆。
我一看這男人挺沒禮貌,于是就拒絕了他。
小女孩看我拒絕了那男人,伸出的手就又縮了回去,然後跑回了老太太身邊。
我心想,現在醫院裏管理這麽不嚴格麽?病房裏什麽人都能進來?
這時我想起手機還在病床上,于是回身到屋子裏拿手機,把他們三個人晾在了外面。
事後我想過,從我進去拿手機到走出病房,前後不會超過15秒,當我再出去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已經都不見了。
就當我滿心疑惑的時候,不遠處響起了一陣嘈雜聲,原來是急救室的方向。
護士和大夫一起跑了出去,我想正好過去跟大夫問一下能不能給我一片安眠藥。
就在這時,我看見遠處一群人正推著一副擔架車朝電梯方向跑過去,好像是要急救。
就在擔架車經過我身邊時,我無意間瞟了上面的人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回想起來到現在都害怕,那不就是剛剛要我幫忙的那個男人嗎?
只見他面如死灰,兩只手耷拉在車外面。
靠!沒錯,就是他,身上的衣著打扮不會錯,特別是那雙土布鞋。
一行人上了電梯,我問護士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護士說是那人喝多了,酒精中毒,送來時人已經夠嗆了,現在送急救室。
當時我整個人都蒙了,那人明明剛還站在我面前的啊。
我已經把跟大夫要安眠藥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了,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人的模樣。
可說來也怪,回到病房後躺在病床上沒幾分鍾,我就感覺腦袋發沉,很快就睡過去了。
6月27日,手術日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8點,護士來病房查房時我才被叫醒。
我被安排在了第二台手術,當我被推進手術室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嘴裏機械式的應和著大夫的每一個問題。
當大夫告知我要推麻藥的時候,我輕聲的應和了一下,然後眼前開始模糊,意識也開始模糊,但是就在完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了那個撿瓶子的小女孩兒沖我微笑了一下。
然後就是4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在醫院觀察了四天後就出院了,醫生告知我一個月後進行術後檢查。
一個月後,大夫看了我的複查結果說恢複的不錯,調整了藥量後說我只要堅持服藥就沒事兒了,不用有心理負擔。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認真思考,我似乎又成熟了許多,至少對生死又有了新的認識,同時也認知到在有限的生命當中,要努力多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多做一些能夠造福社會,有益于其他人的事情,凡事不要過度去爭。
但每當回想起那個小女孩兒,心裏總是感覺有些不尋常,一個詞彙總在腦中回蕩:因果,因果循環。
我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麽必然聯系,也不知這世間是否真的有因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