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不得不說,自年初1月21日隨媳婦兒回到她的老家——湖北恩施,已經過去整整50天了。在這50天裏,我們實現了期盼已久的睡到自然醒、不用苦逼上班、天天有肉吃有酒喝的理想主義生活。然而此理想非彼理想,這樣的生活是在一場全民疫情狙擊戰下的無奈選擇。新年伊始,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湖北成爲重災區。而我,一位來自重慶的湖北女婿,也實實在在地體驗了一把全民戰疫大環境下的湖北農村生活。
1月20日左右,我們小兩口才聽說有這麽一種新型肺炎在武漢開始流行,當時的我們和大多數吃瓜群衆一樣,沒怎麽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作爲幸福的准爸爸准媽媽,21號上午我們順利做完産檢,便乘坐高鐵回到她位于湖北的鄉下老家。家人重逢,喜迎新春,一切是多麽的歡愉和幸福。然而從回家的第二天開始,武漢疫情相關的消息便不斷蔓延。起初是鍾南山院士的呼籲,然後武漢封城,再後面啓動了國家層面的緊急響應,一切來得是那麽迅速,那樣的措手不及。大年三十,湖北啓動了一級響應,疫情如軍情。大年初一,我們所處的謀道鎮就實行了公路封鎖限行管制。到這時候,我才知道事情有多麽嚴重,原計劃的初四返程也要落空了。
一
既然回不了重慶,那就只能在丈母娘家多待幾天咯(當時真以爲就幾天而已)!好在嶽父嶽母年前准備了大量的年貨——腌臘肉、鮮牛肉、土雞、大魚、蔬菜水果……(原本是用來招待一大家親戚的,結果現在都將成爲我們的腹中餐)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我們宅在家中寸步不出,一邊關心疫情的走向,一邊潛心研究各種食物的烹饪之道。
老丈人把豬耳朵、豬肚、牛腱子肉、大藕一鍋鹵了做涼菜,三線肉用油煎去膩味做鹽菜燒白;丈母娘則把臘豬蹄炖成一鍋鮮美的肉湯,吃的時候再在湯裏涮些現摘的小菜;媳婦兒喜歡做點涼拌菜,她是孕媽媽,最重要的是合理的吃;我燒了幾個富有重慶味兒的特色菜——酸菜魚、紅燒牛排骨幹筍(效果還不錯,得到了老丈人的誇獎)。顯然,我們一家子都是美食家(叫吃貨更爲准確)!
很快,我們又把目光投向了面食領域。首當其沖的就是揉包子、搓饅頭,由于經驗欠佳,前兩次面醒得不夠好,包子的口感比較皮實。後面特意在網上搜索了相關教程,做出來的包子就越發像模像樣了!然後是媳婦兒擅長的餅類,相繼推出了蔥油餅和紅糖芝麻餅,酥脆可口(我老丈人還挺好這一口的),再配上一碗紅薯粥,抵得上一頓中午飯!
二
吃喝了近半個月,疫情的走向並沒有消減,每日的新增人數反而在持續上升。全國各地的醫護人員不斷地馳援武漢,火神山醫院在全程直播下火速搭建,雷神山醫院也在迅速籌劃。每天的新聞都是關于疫情的報導,全民也在國家的號召下繼續居家隔離,不走親戚不串門(村裏八十高壽的老婆婆都感歎沒遇到過這樣的新年),接踵而至的是年後複工和學校開學時間的統統延期……
我媳婦兒的生日是正月二十五,我們一家人打趣她,“看勒個樣子,你今年是要在屋頭過生了!”(現在看來,我們還是太保守了)我重慶的哥嫂姑姨們也來開玩笑,“你們回湖北是兩個人,回重慶就是三個人咯!”要知道我們的預産期可是新曆的6月份啊!好吧,最開始我真覺得這只是個玩笑而已,現在我心裏也真沒底了!
三
原本只是計劃春節回來熱鬧幾天,如今遇到這突如其來的災難,總不能真就吃了睡睡了吃吧!對于兩位家長還好,原本的生活沒有太大改變,我們的滯留反而增添了他們的樂趣,也免去了他們的擔心。但對我們兩個年輕人來說就不一樣了!我媳婦兒還能靜下心,帶了本字帖回來練練字,硬筆書法的水平有了明顯的提高;空閑的時候她還琢磨出了個公衆號“諸事皆宜”,更新的幾篇文章還不錯!我呢?由于信息安全的問題,我們必須在公司配備的電腦上作業,家裏的台式機在工作上根本派不上用場,在線遠程辦公只能是奢望!不過它也並不是一無是處,我迅速地下載了War3,重操舊業,開始在dota的世界裏縱橫厮殺。經過這段時間有規律地操練,我的競技水平明顯有了質的提高(然並卵)!
居家隔離很是枯燥(當然沒法跟奮戰一線的醫務人員比),好在湖北恩施不算重災區,而我們所處的小鄉村也比城裏自由許多,至少可以在家附近的田地裏轉悠(當然也要帶口罩)。天氣好的時候,就去村裏的水塘釣幾條小魚,輔以泡椒酸菜烹饪,也算是一道不錯的下酒菜;老丈人的猕猴桃需要梳枝施肥、嫁接櫻桃樹苗、鏟除稻田裏的枯草,也給了我們勞動和放風的機會;田坎上,我們瞧著折耳根慢慢長出,一開始找不到地方挖,到後來漫山遍野都是它的嫩葉子,想吃多少就挖多少,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四
回來時媳婦兒剛處于孕中期,她套著羽絨服還不怎麽顯懷,現在過了將近兩個月,明顯已是身懷六甲的模樣,上下樓也有些吃力了。在回湖北前,我們的寶寶還沒有胎動信號,才回家呆了幾天,就有了第一次胎動。現在這個淘氣的小家夥經常在媽媽肚子裏做“踢腿運動”,媳婦兒老是誇張地驚歎“我覺得他又在我肚子裏跑步了!”
原本我們是在重慶的一家婦幼保健院定期産檢,並預約了2月25日做孕中期大排畸檢查,但日子一天天過去,回回不去啊,我們夫妻倆著急上火!和父母商議後,決定就近去恩施州裏做這個檢查。但在疫情如此嚴重的情況下,去州裏肯定是不容易的。首先我們提前一天在村裏的衛生院和村委開了次日的通行證明,這才只是能夠到達鎮上。第二天6點起床,老丈人開車,憑著兩個證明通過了好幾個關卡才把我們送到鎮上。然後又在鎮裏的衛生院開具證明,再到鎮裏的聯防聯控辦事處開具去州裏的證明,經過一番曲折的過程(硬是把我媳婦兒急哭了),我們最終開具了一個當天往返的通行證。當然一路上也是各種關卡,我們不斷地亮通行證、量體溫、登記,不斷地被噴灑消毒液,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疫情防控的嚴密部署。下午兩點終于到了醫院,順利做了大排畸檢查,我們的寶寶發育很正常!當天到家時,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
五
想回重慶的小火苗總是在我的心中躥燒著,但無奈又一次次地被澆滅!最開始是2月中旬左右,當時利川市出了通告,只要有複工證明、居家隔離了14天,並且在鎮裏的醫院體檢通過,就可以出利川了。一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就燃起了希望之火,因爲我非常符合這些條件。但一陣折騰下來,雖然我可以離開利川,但是重慶那邊不接收湖北境內的人員,每個地方的防疫政策是不完全相同的,希望的火苗被瞬間澆滅!
後面又想著辦好手續後讓我姐夫從重慶主城開車來萬州接我們。但經過一番信息的收集發現萬州的疫情也很嚴重,重慶其它地方的車根本到不了萬州轄區,希望又被澆滅了。
由于我們公司在2月9號就複工了,想著人回不去,能不能讓公司把電腦快遞給我遠程辦公?和部門主管溝通後,他爽快地讓我把收貨信息發過去。這次應該有戲了,在家辦公也可以領工資啊!誰知後來主管告訴我,信息部門不同意電腦快遞,因爲不符合公司規定。再次地,希望又破滅了!
六
每天早上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起床邊的手機,關注疫情的動向。看著最近新增人數一天天降下來,到現在只有幾例了,心裏舒了一口氣!至少疫情是向著好的方面發展,我們偉大的祖國、偉大的人民、偉大的醫護人員肯定會戰勝這場殘酷的疫情!比起奮戰在一些的戰士,我們已經很幸福的了!繼續待在家裏,跟著國家的總體政策走,不急不躁,相信未來可期。“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等湖北的疫情取得勝利,等全國的疫情取得勝利,我們再去欣賞美景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