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底,在武漢大學當年的“櫻花季”結束後不久,有一家全國著名的大報刊發了一篇關于武大學子在所謂“櫻花節”期間開展各種社會實踐活動的報道,其中提到,有一位武大學生,“以前家人和朋友問她武大櫻花大道是不是武漢被日本人占領時留下的,她答不出來”。不過,後來,這位同學參加了學生會招募的“義務導遊”,“經過培訓”,她“才知道,武大櫻花最初是由周恩來總理在1972年轉贈的”。
看到這裏,我簡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究竟是什麽人搞的“培訓”,竟然會如此歪曲和篡改幾乎是人盡皆知的武大櫻花的來曆!當年的侵華日軍在我們武漢大學的校園裏所留下的“國恥”印記,就這樣被一句明顯錯誤、乃至無比荒謬的文字表述一筆抹殺掉了……
當時,我覺得這個錯誤實在令人無法容忍,必須要盡快敦促該報更正這一錯誤,于是,我直接給這篇稿子的責任編輯打了個電話。有意思的是,那位編輯老師告訴我,在我之前,已經有不少武漢大學師生和校友通過各種途徑向他們反饋了同樣的意見,均明確指出這個地方表述有誤,應該予以糾正——所以說,在武大,這本來就應該是一個衆所周知、不容篡改的 “常識”!
我在電話裏認真、細致地向編輯老師表達了我的意見,並且提出,該報應該爲此次報道失實公開道歉,最起碼,也應該盡快在報紙上發一則更正啓事。經過一番溝通,對方表示,希望我能給他們提供一個比較正式而可信的書面意見,以供參考。于是,我便一口氣洋洋灑灑地碼了幾千字,最後將那個word文檔命名爲《關于武大櫻花曆史由來的一些說明》,然後發給了那位責任編輯。
幾天後,這家報紙在其“報道回聲”欄目中,用了一小塊版面刊登了題爲《最早的武大櫻花爲1939年侵華日軍所種》的更正啓事。也就是說,包括本人在內的若幹武大師生校友的意見,最終得到了該報的認可與采納。
轉眼間,已經過去七年了,當時我寫下的那幾千字的意見,從未公開發布過,可能也只有那家報紙的幾位編輯看過吧?
如今,“又是一年三月櫻花開”,但不同的是,任何人都意想不到,一場突然來襲、至今仍在肆虐的疫情,竟然將武漢大學今年的櫻花季,變成了這座校園自有日本櫻花80年以來最爲“冷清”的一個櫻花季!
出于安全起見,武漢大學校園至今仍在全天候的封閉之中,別說校外人士了,就連本校的絕大多數師生校友都沒辦法像往年那樣輕松自如地在自己的校園裏賞櫻了,而只能通過網絡直播的方式來進行——“雲賞櫻”。
近日,在武大開展網絡直播在線賞櫻的平台很多,本人亦有一些師友參加了直播活動。然而,在他們的講解過程中,我還是聽到了很多與基本史實完全不符的說法,在客觀上也對廣大師生校友和社會公衆形成了明顯的誤導。由于種種原因,在我們武漢大學,還是有很多本應是絕大多數人都知曉的本校曆史常識,直到現在,恐怕90%以上的人都還沒有搞清楚,而是繼續以訛傳訛,以假亂真,實在是令人深感遺憾甚至悲哀。雖然本人也沒有辦法完全驅除某些謬論,但是,只要有一個發聲的機會,就應當盡量多說幾句真話,多盡幾分責任,在自己所能影響到的範圍之內,盡可能地去僞存真,以正視聽。
有鑒于此,我決定將七年前寫給某報編輯的這封長信首次公布出來。盡管這七年以來,我對櫻花以及武大櫻花的基本情況又有了很多更准確、更深入的認識,但我的一些基本觀點並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變化,而且在基本史實方面,七年前寫的這些東西也依然是站得住腳的,因此,除了在極個別地方作了必要的修改、並略去了當事人的姓名之外,我還是可以底氣十足地將七年前的這封長信基本原封不動地公開發布出來的。這篇文章代表的是我七年前的一些看法,但我相信,它完全經得起時間的檢驗。
全文如下:
關于武大櫻花曆史由來的一些說明
××女士:
您好!
關于武漢大學櫻花的曆史由來,我搜集了一些材料供您參考,希望你們能據此糾正之前那篇報道中的史實錯誤。
您上次說希望能了解一下武大官方在這個問題上的基本觀點,那麽我首先就向您展示一下官方觀點。早在2002年前後,在一些在校師生的推動下,武漢大學校方就曾專門在所謂的“櫻花大道”起點處豎起了一個名爲“武漢大學櫻花簡介”的指示牌,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武大櫻花的曆史由來,只可惜裏面有幾處不算很嚴重的史實錯誤。幾年後,這塊指示牌被撤掉了。大概在2007年夏,學校又在櫻花大道起點放置了一塊標注有“櫻園”的景觀石,並在其側面再次用兩段文字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武大的櫻花。跟以前的那塊指示牌不同,這塊石頭上所刻寫的兩段介紹文字就不再有任何史實錯誤了。我今天專門去把這個櫻園石拍了下來,您可以仔細地看一看刻在上面的具體文字內容。
另外,您可以登錄武漢大學主頁(http://www.whu.edu.cn/),其首頁右下方有一個名叫“美麗武大·醉美樱花”的专题网站(http://wskyh.whu.edu.cn/),該網頁的左下方又有一個“武大櫻花史”板塊,分爲“種植史”、“觀賞史”和“文化史”三部分內容(這是我2004-2005年間寫的一篇文章)。
(注:該網頁早已撤除)
我想,校園碑刻也好,網站信息也好,這兩樣東西應該都足以代表官方立場吧!
就像我上面說的那樣,我個人對武大櫻花的曆史很早就作過一點粗淺的研究。2005年,我在互聯網上發表了一篇名爲《武大櫻花史略》的文章(就是上述官網上鏈接的那篇),這些年來得到了非常廣泛的傳播。2011年,我對該文作了一點刪減和修改,更名爲《武漢大學櫻花史略》重新發布。現在,我把這個配有少量插圖的修訂版一同發給您參考,文章很長,實在是勞煩您了,您大可粗略一讀,簡單了解一下其中的基本要點即可。
2011年發布這個修訂版的時候,我還寫了一些同樣篇幅很長的說明文字,現在我把其中最重要的部分節選出來發給您,算是我當時個人觀點的一個集中表達吧。
五、當前的一點感想
對于武大的櫻花,我還想簡單地提一點個人意見。其實,我這篇文章裏已經列舉和綜合了很多人的觀點,而我自己的觀點和傾向,實際上已經暗含在某些具體的行文裏了,完全不難捕捉和發覺。在武大櫻花曆史的問題上,面對著大量的不同觀點與爭論,我的基本態度是——在尊重事實的基礎上,大家盡可見仁見智。作爲一名史學工作者,專業的素養和習慣永遠都在提醒我——事實判斷永遠都比價值判斷更重要!脫離事實的價值判斷是絕不可取的,只有建立在正確認定事實基礎之上的價值判斷才是真正有“價值”,值得不同觀點持有者尊重的。對于武大櫻花的曆史來說,一個最基本的事實,就是珞珈山的日本櫻花最早是由侵華日軍從日本本土引進栽植的,盡管侵略者種下的第一代櫻花樹已經全部死絕,但武大現存的日本櫻花,多是它們的後代,而不是憑空地冒出來的,這是一個無可爭議也無法改變的客觀曆史事實,也是武大櫻花的一個永遠都無法洗白的“原罪”,因此,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珞珈山的日本櫻花,的的確確是當年日寇侵華的曆史罪證,也是我中華民族國恥的象征。而另外一個最基本的事實,就是武大校園的大多數山櫻花和垂枝櫻花,都是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之後,由日本友人一批一批地贈送,武漢大學一批一批地接收過來的,就算有些人對日本充滿了仇恨,並竭力否認中日兩國之間的“友誼”,但也無法否認,這種贈予與接受饋贈的行爲本身的確是“友好”的行爲,就算有人上綱上線地認爲這是“文化侵略”,但是最起碼這些櫻花不是人家強迫武漢大學種在自己的校園裏的。
在尊重這兩個基本事實的基礎上,不同人在具體的價值觀上的差異和沖突都是可以理解的,不管是在“國恥的印記”與“友誼的象征”的反複權衡與比較中更傾向于哪一方,我想都會在一般人的接受範圍之內。我個人比較講求中庸之道,偏左、偏右與相對中性的觀點我都能一視同仁,而唯獨難以認可那些非常極端的觀念——不管它是“極左”還是“極右”,在我看來,在對待武大櫻花的問題上,“極左”觀念的代表,無非就是那些動辄揚言要將武大的櫻花樹全部砍掉的想法——縱使你砍得掉你眼中的恥辱的“標志”,但你能砍掉恥辱本身的客觀曆史存在,和你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卑與狹隘麽?!而我所形容的“極右”,則是指試圖完全從源頭上否認或忘卻武大櫻花的恥辱由來,以櫻花本身的美麗來掩蓋日本侵略者過去所犯下的罪行。2007年初,甚至還有一名武大學生在自己的文章中如此描述櫻園的櫻花林——“我想珞珈的先輩們是精心的栽種了這一方林子給後來的學子一個脫俗的聖地”。身爲武大學子,怎麽可以無知到這樣的地步!!!
……
六、最後的幾條建議
現在,我把六年前寫的這篇文章精簡、修訂後重新發出,主要是考慮到原來的文章內容略顯龐雜,部分細節稍有“過時”,而且還有少量的錯誤需要改正,某些欠缺也需要略爲彌補,于是就“與時俱進”地用這個最新的版本來取代過去的老版本吧,呵呵。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爲了厘清和宣傳關于武大櫻花的一些最基本的曆史事實,價值的判斷盡可以見仁見智,但是對事實的描述卻有真僞與優劣之別。作爲一名史學工作者,我的基本責任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爲他人提供最接近曆史真實的曆史材料和記述,也就是爲大家的價值判斷提供最“靠譜”、最真實可信的事實基礎,供理智的閱讀者們在作出各自不同的價值判斷前謹慎地參考之用。至于各種價值判斷的互相沖撞與高下之分,只要沒有背離基本的事實,那都不在我的關心範圍之內了。
還想再強調一遍的是,我是極其反對各路無聊的新聞媒體每年毫不間斷地拿武大的櫻花反複進行炒作的,我絲毫不理解,這樣的炒作除了能在一時間短暫地吸引眼球外,其新聞價值與社會價值究竟何在???每年三月的武大,又不是只有櫻花一樣東西可供關注,怎麽不多去宣傳報道一下武大的教學、科研以及社會服務這些作爲大學的本職工作呢?就是多報道一下櫻花開放期間武大的校園文化活動也比炒作櫻花本身要強得多啊!事實上,我和劉文祥童鞋在去年就達成了一個“共識”——三月的武大,最應該令武大人深感自豪的,絕不應該是那滿園綻放的櫻花,而是七十多年前的此刻發生在這片傳奇土地上的抗戰往事!1938年的3月,也就是日本的櫻花在淪陷後的武漢大學校園初次綻放的兩年前,珞珈山上曾經發生過什麽?當年的3月1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將官研究班(後來與軍官訓練團合並)在珞珈山正式開學,時任中共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的周恩來曾多次應邀爲這些高級軍官授課。3月29日,中國國民黨臨時全國代表大會在珞珈山開幕,4月1日閉幕,通過了著名的《抗戰建國綱領》,作出了召開國民參政會的決定。再補充一句,在武漢抗戰初期,武漢衛戍總司令部就設在我們國立武漢大學的武昌東廠口舊址(當時是學校的“城區辦事處”)!放眼全國,有哪所大學的校園能夠像我們武漢大學這樣,曾經承載過如此厚重和富于傳奇色彩的抗戰史詩?!如此光輝的抗戰文化,我們不去充分挖掘,大力弘揚,卻整天糾結于學校淪陷後侵略者所留下的幾十株櫻花樹的是是非非,是不是有些因小失大呢?!新聞媒體要是真想“炒作”,武大校園的抗戰曆史難道不比武大的櫻花更有“炒作”的價值?這些問題在今天早就不“敏感”了,多宣傳報道一下還能加強曆史教育,激發愛國感情,弘揚民族氣節,等等,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我們又何樂而不爲呢?!我們是多麽希望廣大的媒體在武大櫻花的問題上能夠盡快“轉移視線”,往真正積極、健康的方向扭轉一下輿論導向啊!
最後,作爲武大的一員,我還想向廣大同學們提一些小小的建議,也就是我十幾天前在教三001給校園導遊們作培訓時所說的那些話——面對一年一度的“櫻花劫”,我們武大學子們應當如何對待?我個人的看法是,我們大家——
與其沉醉于櫻花的美麗,還不如通過對武大櫻花曆史的學習與了解,靜下心來欣賞和感悟武大人心靈的美麗,從湯商皓先生當年勇敢地留守武大,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地與日寇周旋,以護校保産的愛國義舉,到蕭翊華教授數十年如一日,悉心觀察和研究櫻花習性的執著鑽研之學術精神,不都是值得我們認真學習的嗎?!
與其給武大的櫻花附上一些虛幻的標簽和空洞的意義,還不如多從學術的角度研究櫻花本身,不管是從生物學、氣象學、物候學、生態學、環境學等自然科學的角度,還是從文學、曆史學、經濟學、社會學、心理學、傳播學、文化學等人文社會科學的角度而言,武大的櫻花都是絕好的研究對象,不同學科專業的學子們,何不就地取材,各展所長,一同從櫻花身上獲取到豐富的學術成果?!
與其整天在網上與那些诋毀武大櫻花的人打口水仗,進行無謂的爭吵和辯論,還不如回到現實中來,積極參與對校園環境的維護,爲盡可能地消減“櫻花劫”的負面影響多做點事情,比如對身邊的同學、親朋好友以及社會遊客等多講一講武大櫻花的來龍去脈,充分地普及相關的曆史、人文與科學知識,積極合理地引導廣大遊人文明遊園,特別是要盡力制止與高等學府的肅穆環境極不相稱的種種不文明行爲,等等;
與其對“櫻花劫”這場無法避免的劫難進行消極卻又無力的抗議,還不如自行振作,拿出比平時更多的刻苦學習的精神來,每天披星戴月、早出晚歸,大清早便趕在遊客漸多之前離開宿舍,在自習室、圖書館、實驗室裏盡量多呆幾個鍾頭,等到華燈初上,再在返回宿舍的路上,輕松惬意地夜遊人煙已漸稀疏的櫻花大道,總之,只要自己能靜下心來,認真學習,逐漸進入令人身心愉悅的學術狀態,真正做到縱有遊客圍城,我自巋然不動,便足以視校園內每日十幾萬、數十萬的賞櫻大軍如“浮雲”!!! (注:近幾年武大開始實行網上預約賞櫻之後,校園內已經不可能有這麽多的遊客啦!)
總之,只要您耐心地看完了我給您提供的這些材料以及我的上述個人觀點,就不難理解,我爲什麽會認爲你們那篇報道中的“武大櫻花最初是由周恩來總理在1972年轉贈的”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史實錯誤了。也許一般的社會公衆不會太在乎這個錯誤,但是在武大師生校友這個圈子裏,這篇報道的負面影響是相當大的,我就在這個圈子裏聽到過很多罵聲。所以,出于維護貴報的良好社會聲譽起見,我想你們也應該盡快地更正這個錯誤,哪怕是低調處理也行,絕對不可無動于衷。
對于此事,我還有幾點看法,如果可能的話,希望你們能盡量代爲表達,謝謝!
第一,自從20世紀30年代末侵華日軍在武漢大學珞珈山校園種下了第一批日本櫻花以來,直到20世紀末,在武漢大學的廣大師生校友中,很少有人不知道這段曆史的,更不用說有意或無意地去掩飾這段曆史。不管怎樣,對于武大師生校友來說,這都應該是一個基本常識,出現這麽離奇的錯誤,是難以想像、更是不可容忍的。就算沒有專門聽師長們講述過這段曆史,但是最起碼櫻花大道旁的櫻園石上有記載,學校主頁上也有鏈接,所以我們不能說校方在這方面什麽事情都沒有做,如果連這麽明顯的一些信息都沒有留意到,那只能說是學生記者自己的功課沒有做好。
第二,有人居然拿百度百科的錯誤來爲記者的錯誤當擋箭牌,我仔細地看了看百度百科中“武大櫻花”的條目,發現其中的“櫻花來源”、“櫻花現狀”和“曆史回顧”三個部分的內容基本上都是來源于我的《武大櫻花史略》一文以及2011年的修訂版,非常詳細地交代了武大櫻花的曆史由來。只要把整個條目認真、仔細地看完,就會發現第一句話——“武大櫻花最初由周恩來總理1972年轉贈”明顯是與後面的內容互相矛盾、而且根本就不能成立的。我們在百度百科上查個什麽資料,總不可能只看第一句話吧?所以,說到底還是記者的功課沒做好,而不能將其歸咎于百度百科的個別錯誤信息。
第三,侵華日軍當年在武大校園種下的櫻花樹的確早就死光了,這是事實,但這批櫻花樹死光了,不等于那段屈辱的曆史就可以被抹煞掉了,更不等于武大櫻花最早的曆史源頭就可以被篡改了。如果這種邏輯可以成立的話,那麽,再過幾十年,等到周恩來總理贈送給武大的櫻花樹也全部死光了,那這件事情是不是就不複存在了呢?武漢大學的櫻花最早由侵華日軍栽種這一基本史實,是任何人都不能篡改的。
第四,很多人大概覺得把武大櫻花的來源跟周恩來聯系起來會顯得更“光榮”一些。但就基本的事實而言,周恩來總理當年轉贈給武大的幾十株櫻花樹都屬于“山櫻花”,跟今天在武大校園內占絕對多數的那些白色的、最具觀賞性的“日本櫻花”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品種(我的文章裏有詳細的說明),栽種的具體地點是半山廬前,這個地方很多武大學生恐怕從來都沒有去過。也就是說,我們今天在武大校園各處看到的那些“日本櫻花”,跟周恩來沒有半點關系。有些在事實上並不存在的聯系,不是任何人一廂情願、想人爲地挂上鈎就能建立起來的。
第五,在武大櫻花的宣傳報道方面,個人認爲可以傳遞“正能量”的地方非常之多,比如武漢大學珞珈山校園所承載的抗戰曆史,當年親眼見證了侵華日軍栽種櫻花樹的武大校友湯商皓護校保産的愛國義舉,潛心、執著地觀測和研究櫻花花期長達60年的蕭翊華教授的學術精神,等等,在我給您提供的各種材料中都有非常詳細的敘述,如果能將這些內容也報道出來,您覺得正面影響和社會意義會不會更大一些呢?
先說這麽多了,我期待著您的回應。如果你們真的願意再做一個更正錯誤的後續報道的話,那麽我要求匿名,就說“有一些武大師生校友反映”即可——事實上,我的這些意見,也的確代表了這個群體中很多人的共同想法。總之,我們大家都非常希望能盡早看到這個錯誤得到及時的更正和嚴肅的澄清。
謝謝!
武漢大學在校教職工 吳 骁
2013年4月7日
重要補充:
這些就是1973年周恩來總理經有關部門轉贈給武漢大學、最後植于珞珈山北麓的半山廬前的一批“日本晚櫻”(何瑞攝),爲野生“山櫻花”經人工培育後的一個變種,原産于日本,其拉丁學名爲Cerasus serrulata var.lannesiana (Carri.) Makino,與櫻花大道上的那些最早由侵華日軍所引進、如今在武大校園內最爲常見的“日本櫻花”(又名“東京櫻花”、“江戶櫻花”或“染井吉野”(Somei-Yoshino),其拉丁學名爲Cerasus yedoensis (Matsum.) Yu et Li)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品種。然而,直到現在,恐怕90%以上的武大師生校友都沒有搞清楚這一點,卻懵懂無知、一廂情願地普遍認爲武大校園各處的“日本櫻花”多爲周恩來當年所贈。
最後,關于武漢大學的櫻花問題,筆者最近幾年還寫過一些系列文章,特將其大小標題及鏈接附列于此,供有興趣的朋友一閱,謝謝!
2017-2019年:
在武漢大學賞日本櫻花,內心就應該“裝著國恥”——關于櫻花、武漢櫻花、武漢大學櫻花的若幹客觀史實與主觀感想
一、所謂“日本櫻花”,當然是日本的國粹
二、關于“櫻花之都”的簡單考察與辨析
三、草木無情人有情,植物的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不應割裂
四、發展都市賞花旅遊不宜將大學校園作爲主推産品
五、武大櫻花集體記憶中的“曆史虛無主義”傾向斷不可長
六、明恥圖強的家國情懷怎能成爲賞花雅致的阻礙?!
七、再評“武漢,世界櫻花之鄉,歡迎來武大賞櫻”的虛假廣告
(上述文章暫未在今日頭條上發表,故暫無相關鏈接)
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