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貧苦家庭,
卻在全世界建起200多個寺廟,
創辦了數十所大、中、小學和美術館,
圖書館、出版社、書局、電視台等,
他沒上過正規學校,
卻成了暢銷書作家,著作被譯成,
英、日、德、法等十幾種文字,
他沒學過建築,
卻憑一筆一尺,設計出恢宏佛殿。
他給人信心,給人歡喜,
給人希望,給人方便,給人忍愛,
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
我們的頭條和祝福都只為他。
他,就是星雲大師
星雲大師原名李國深,
1927年8月19日,
出生在江蘇揚州江都小鎮,
這是一個貧窮的家庭,
母親多病,父親是農民。
他出生時,半邊臉紅,半邊臉白,
母親以為生了一個妖怪,
幾乎不敢撫養他,
過了一段時日,他才逐漸恢復正常。
母親雖然不識字,
但對因果、忠義的道理卻瞭然於心,
有一次他對母親說:
母親,您的衣服破了。
母親回答:「不是破,是布不夠。」
母親的智慧和樂觀,
深深地影響了他。
家境貧困,飢餓常常伴隨,
他沒學會偷,也沒學會搶,
卻從飢餓里學會了兩件事:
承擔和關愛。
為幫父母減輕負擔,
年幼的他早晨去撿狗屎,
下午去拾牛糞,貼補家用,
他喜愛小動物,常常蹲下來,
給需要「過河」的螞蟻搭橋,
因鴿子走失擔心得夜不能寐,
或是悄悄踱到院裡,與狗兒同享飯菜。
畫家李自健曾畫過一幅孩與狗的畫: 薄暮時分,庭院一角, 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端著一碗飯, 正你一口我一口地與小狗分享,
這幅畫就是以他童年故事為藍本而作的。
1937年,父親去南京謀生,
卻不想正遭遇南京大屠殺,
從此杳無音信。
那一年,母親36歲,他10歲,
兩人踏上了去往南京的路,
一個尋夫,一個尋父。
一路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他們往往要跨過死屍才能往前走,
不僅如此,他和母親,
還必須時刻警惕日軍,
這些經歷,即使到現在,
都讓他覺得可怕而清晰。
從1937年開始,一年零兩個月,
他和母親一直在尋找父親,
但都毫無音訊。
有一天,他在路上,
恰巧碰到在集合操練的偽軍,
他覺得好玩,便跑過去看熱鬧, 一過去,就碰見了棲霞寺的知客僧, 知客僧見他方面大耳,很有慧根, 隨口問道:「你是否願意做和尚?」
他便隨口應了一聲:「願意!」
不到半個小時,
棲霞寺住持,志開上人就派人來找他,
那人問他:聽說你要出家,
就拜我做師父好嗎?
他其實並沒有很想出家,
但想到自己已經答應對方,
便回答:「好」。
一句承諾,信守一生。
可母親知道後怎麼也不同意,
直到那人告訴她,
當和尚可以讀書,得到栽培,
母親為他的前途著想,
這才點了點頭。
這一趟對於母親而言,
不但丈夫沒找到,連兒子也留在了他鄉,
母親的堅毅隱忍讓他暗自發誓,
一定要好好讀書。
星雲大師母親
1939年,12歲的他,
在南京棲霞寺剃度出家,
師父志開上人替他取名「今覺」,
意為今天覺悟。
那時正逢抗戰期,日軍的騷擾,
難民的流徙,加上漢奸的敲詐,
人們只能艱難的與環境抗爭,
棲霞寺也不例外,
每天早晚喝的清粥清如水, 配粥的腌蘿蔔乾里常有蛆蟲蠕動, 半個月才能吃一餐雜糧煮成的乾飯,
正長身體的他常餓得頭暈眼花,
但他卻內心沒有絲毫怨氣:
想到時代的艱辛、師父的難為,
心中的感念使他忘卻了飢餓之苦。
後來,師傅將他送入棲霞寺佛學院學習,
可他只愛看小說,讀得津津有味,
從讀書開始,他就幾乎天天被罵,
比如語文課,老師出題,
以菩提無法直顯般若論。
他哪裡知道,只好胡亂回答,
老師給了一個評語:
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他一看,揚揚得意,以為老師讚美, 師兄說:美啥?是說你「不知所云」。
15歲時,他在棲霞山接受三壇大戒, 他走到第一位戒師跟前,戒師問: 「是師父叫你來的,還是你自己發心要來?」 「弟子自己發心來的!」 戒師拿起柳枝,照頭一陣猛打。 他頓時眼冒金星,感到很錯愕: 「我有什麼錯嗎?」
戒師說:「好大膽,
沒得到師父允許,自己就敢來受戒。」
他走到第二位戒師跟前,戒師問: 「是師父叫你來的,還是你自己發心要來?」 剛才被打過, 懂得應該要「尊師重道」,他趕快說: 「是師父命令我來的!」 戒師拿起柳枝,照頭又是一陣猛打:
「假如師父沒有叫你來,
你連受戒都不要了嗎?」
他走到第三位戒師跟前,戒師問: 「是師父叫你來的,還是你自己發心要來?」 被打過兩次,有了經驗,便回答: 「是師父叫我來的,我自己也發心要來。」 他自覺這種回答天衣無縫,合情合理, 沒想到戒師拿起柳枝,照頭還是一陣猛打: 「你說話模稜兩可,真是滑頭。」 他走到第四位戒師跟前,戒師問: 「你殺生過沒有?」 「我沒有殺生!」 戒師拿起柳枝,依然一陣猛抽: 「沒有踩死過螞蟻,沒有打死過蚊子嗎?」 下面再有戒師,還沒有開口問他,
他就把頭伸出去:
「老師,你要打就打吧!」
所謂「有理三扁擔,無理扁擔三」,
這種「以無理對有理,
以無情對有情」的教育,
就是要把你「打得念頭死」,
然後才能「許汝法身活」。
他心中雖不服,但後來終於懂得:
在無理之前也能放下,
這才是學佛的開始。
後來,學院派他去管理圖書館,
在看管圖書館的三年時間裡,
他把圖書館的書,古今中外看了個遍,
也因此愛上了文學,沒事就寫上兩筆。
17歲那年,他得了瘧疾,
寒熱交加之下,他半月臥床不起, 那時沒藥,得了瘧疾就只有等死,
志開上人獲悉後,立即託人送了半碗鹹菜,
那時物質條件極差,
能吃到這半碗鹹菜,真算是珍饈美味,
他的眼淚嘩一下就出來了,
雖是半碗鹹菜,內心卻感動不已。
不久,他的瘧疾竟不治而愈,
他也在心中默默發願:
我一定要好好弘揚佛法,
將來一定弘法利生,
用這樣的一份心情,
去報答我的恩師。
從此,他便開始主動參學。
右一星雲大師
1945年,他進入焦山佛學院就讀,
焦山佛學院有佛學界「北大」之稱,
在這裡,他「遇到」了,
影響他此生命運的一位導師:
太虛大師。
當時戰亂,國勢飄零、人心渙散,
佛教正面臨危急的時刻,
而佛教自東漢傳入中國後,
一直與人間民眾關係緊密, 但至明朝,因朱元璋年輕時做過沙彌, 故而了解佛教四姓皆攝的包容性, 即位後便命令出家人到山林中去修行, 從此使佛教脫離社會, 難以和普通民眾接觸。 到了清代,除了喪葬超度,
佛教和普通人並未發生太多關係,
僧伽素質由此逐漸低落,僧格不彰, 一般只會超度誦經,談不上弘法布教。 所以,佛教便停留在「葬儀的宗教」, 對社會、對群眾生活起不了多大作用。 士大夫也漸與僧道絕緣,貶為下流, 後來,軍閥四起,戰禍不斷,
政府主張『毀廟興學』,
佛教已快被破壞殆盡。
所以那時,
太虛大師曾發出一記獅子吼: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佛教興亡,僧伽有責。
太虛大師提出了,
以「人間佛教」來振興佛教的革新理念:
佛教不應該消極避世,
而應該以出世的精神,
來做入世的事業。
佛教開創人釋迦牟尼佛,就是人間佛陀, 他出生在人間,修行在人間, 成道在人間,度化眾生在人間, 這說明,佛陀是以人間為主的,
佛教怎麼能脫離人間而存在呢!
太虛大師
他在佛學院讀書時,
很多老師都曾受教於太虛大師,
他自己也讀過不少太虛大師的文章,
可老一輩教界大德都認為,
太虛主張離經叛道,紛紛口誅筆伐,
1947年,太虛大師圓寂,
圓寂時,太虛大師曾感嘆: 「我一生的改革史都是失敗的改革史。」
所有人都認為,
佛教改革將會隨著大師的圓寂,
戛然而止,
都未曾想到,太虛的主張,
竟會在一個小小和尚心中,
深深地紮下了根。
1947年,
他返回宜興白塔山大覺寺禮祖,
受命任當家,並任白塔國民小學校長。
一次偶然,他在《王雲五大辭典》中,
看到了「星雲圖」,書中說:
宇宙未形成之前,
有無數雲霧狀的星體結合,
又古老,又廣闊,又無際,
他非常欣賞這種寬廣,
浩大無邊的境界,
也希望自己能在黑暗中給人以光明,
於是便把法號今覺改為「星雲」。
當時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星雲」後來會成為,
世界佛教界響噹噹的名字!
他很快也表現出一個革新者的熱情,
明知當時國家局勢和佛教狀況已不可為,
卻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四處籌款,
創辦了《怒濤》月刊,
期望能力挽狂瀾於既倒,撰文倡導,
用「人間佛教」來回歸佛陀本懷,
星星之火大有燎原之勢。 當時正逢內戰,路邊死傷者隨處可見,
他目睹慘狀後,立即組織了,
僧侶救護隊救傷恤亡,
可那時僧侶對救護知識一竅不通,
1949年,他便帶領大家,
到台灣進行專業培訓,
率領70多名僧侶坐船抵達了台灣。
剛到台灣,他的境況,
可以用8個字來形容,那就是:
人地生疏、走投無路。
剛到台灣,隊伍就散去了一半,
他趕緊和台南訓練司令聯繫, 希望帶著僧侶到軍中學習救護知識, 誰知長官認為他能文能武,不可多得,
非要保送他去讀陸軍軍官學校,
並保證他10年後升到將軍之職。
而他卻說:
我是出家人,只想當好和尚。
於是便離開了軍營,
而此時他又能去哪兒呢? 回大陸已是不可能, 便只好尋找寺廟掛單。 當時,大陸過來的人,常被疑為「匪諜」,
所以,很多寺廟都不敢接待大陸僧人。
此時想起同學大同師兄,
在台中寶覺寺任當家,便趕往投靠,
可到達寶覺寺時,才知,
師兄因被冤為匪諜,已逃亡香港。
此時只好再趕往十普寺,看能否掛單? 誰知在那裡卻遭到幾位長老喝斥: 「你有什麼資格跑來台灣?」 於是又前往台北善導寺, 他在雨中站了兩小時, 但主持法師一直不肯出見, 只叫當家法師出面婉拒, 他也不想為難人家,便輕聲說: 「天色已晚,可否讓我在大鐘下借住一宿?」 就這樣數天沒有進食的他, 蜷曲在大鐘下度過了一個晚上, 心酸感嘆:「天下之大,何處容身, 孤僧心情,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之後他飢腸轆轆,
又在台灣奔波了一個月,
最後才找到一處容身之所,
在中壢圓光寺妙果老和尚,
一見到他,就心生歡喜,
在當時大陸人都有間諜嫌疑的年代, 妙果老和尚收留了他,他感激萬分。 為感念老和尚慈悲,他每天打60桶水, 每天尚未破曉,就上街買菜做飯, 每天典座行堂,灑掃庭院。 沒有清潔工具,就用手指摳洗廁所臭穢, 什麼髒活累活都搶著干, 為此不但深得妙果老和尚器重, 也獲得了僧眾和信徒們的好感。
兩年後,他受邀去新竹,
在台灣佛教會所辦的佛學院擔任教務主任。
1952年,宜蘭的居士不斷前來新竹, 想請一位法師去宜蘭講經弘法,
可宜蘭交通閉塞,法師們去過一次後,
就沒人願去第二次。
可他卻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宜蘭雷音寺是一間小廟,
早已破敗不堪,
待到講經時,已是晚上7點,
信徒們圍坐一旁,凝神恭聽, 只見他身形端坐、寶象莊嚴, 清晰洪亮的說法聲,一句句傳入耳中, 那畫面,極是震撼人心,
講完《普門品》後,
當時竟有老少108人皈依了三寶。
就這樣,一天比一天熱烈,
一天比一天人多,
講到後來,他轟動了整個宜蘭。
當時宜蘭有一條中山路,每當他路過,
信徒和民眾就驚呼:
「快看快看,師父來了。」
眾人就紛紛放下手頭工作,
跑到門口觀望,
而他抬頭挺胸、目不斜視,
威嚴不疾不徐地昂然走來,
他說:佛門裡,僧相威儀非常重要,
她們看我走路端正,
也會對佛教心生好感。
正所謂:袈裟一角,都能度眾。
那時他沒有嫌棄雷音寺,
但也沒有打算長久居住, 可誰知回到台北後, 每天仍有不少宜蘭信徒找來, 邀請他再回宜蘭講經, 他被信徒們的虔誠所感動,
當即承諾:「我隨後就回宜蘭。」
剛回到雷音寺,連住處也沒有, 他每天在佛桌下過夜, 信眾心疼便整理出一間斗室, 放上一台舊縫紉機和一張舊竹床,
讓他至少可以趴在縫紉機上讀書寫作。
星雲大師曾用來寫作的破舊縫紉機
26歲的他,就這樣,
在宜蘭雷音寺駐紮了下來,
並迎來了人生的再次轉折點。
他的演講通俗易懂,
短短几句話便能令人豁然開朗。
一位50多歲的居士,
聽了幾十次講經,看了幾十年佛書,
一直不能理解佛法奧妙,
但聽了他的課立馬豁然貫通。
在他的課堂上,
曾有一位女士不停的抱怨,沒完沒了。 他對她說:你的苦還真多呀! 她說:別人訴苦最多需要三天, 我訴苦需要三年! 他問:那是什麼時候的苦? 她說:前幾年了。 他回:那不是過去了嗎? 為什麼還緊抓不放呢? 你拉出的糞便臭不臭? 她說:當然很臭啦! 他說:現在糞便在哪裡呢? 她說:拉完就衝掉了。 他問:為什麼不把它包起來放在身上? 見到人就拿出來說,我被這東西臭過? 她說:那多噁心。 他說:苦難也是一樣啊, 訴苦就如同把糞便拿出來向人展示, 既臭自己又臭別人! 她立刻說:我懂了!
一位居士問:
我的小孩不聽話、不愛學習怎麼辦?
他問:您影印過文件嗎? 居士回答:影印過。
他說:如果影印件上面有錯字,
您是改影印件還是改原稿?
他又接著說:
原稿和影印件同時改,才是最好,對嗎,
父母是原稿,家庭是影印機,
孩子是影印件。
孩子是父母的未來,
父母更是孩子的未來。
居士豁然開朗:喔,我明白了!
他圓融闡釋佛法大義, 他的課堂上常常未提一個『佛』字, 但總能入木三分地打動人心。 白天講經,夜晚無人時,
他就伏案寫作,
經常寫到次日破曉方才休筆。
《覺世》《人生》等報刊上, 開始頻頻出現他的名字。 他撰寫的《釋迦牟尼佛傳》,
被改編成連續劇《佛祖轉》,
他撰寫的《玉琳國師》, 被空軍廣播電台列為小說選播,
還被拍成電影《千金小姐萬金和尚》。
他一下又成了「佛教文藝明星」。
為了讓更多人學習佛法,
他把微薄的稿費都用來購買書籍,
送給來寺里的青年,
他甚至經常忍受飢餓,
徒步行走一兩個鐘頭,
到各處講經說法,用省下來的車費,
添置布教所需的用具。
他深諳年輕人追求時尚的心理,
便利用新科技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早在五十年代,他就將幻燈投影儀,
用到了弘法的課堂上。
在宜蘭,他又相繼開辦了,
一些長期的佛教事業,
如幼稚園、學校,請青年人來當教師;
佛教出版社,給青年學習各種文化、
學做文章的機會。
當他們參與進來後,自然就會,
覺得這裡有他們的天地,
便全身心地發展起這項事業。
他說:
佛教要推廣,就需要青年的力量。
他以養蘭之心護覆弟子,
以植苗之誠培養徒眾,
創造了無數個第一:
成立了台灣第一個佛教文藝社, 成立了台灣第一間佛教念佛堂, 成立了台灣第一個佛教讀書會, 成立了台灣第一個佛教幼兒園, 灌制了台灣第一張佛教唱片。
……
28歲時,他到東部講演為節省運費,
自己抱著大台錄影機來回,
結果得了嚴重的風濕腿疾。
當醫生宣布需要鋸腿的診斷時,
他並不害怕,也不怨悔。
因為他始終認為:我今日為度化眾生,
為弘揚佛教所做的一切,
都是「心甘情願」的。
行動不便可以讀書著作,
一樣可以弘揚佛法,
後來因他傳教忙碌,忘了病苦,
腿疾竟然不藥而愈。
他聲名遠播,傳遍了全台灣,
各地信眾紛紛邀請他去當地講經,
可他哪裡忙得過來,
他歷經動亂紛擾的年代,
初來民智未開的台灣之時,
又目睹了正信佛教之不昌,
更能感受到教育的重要性,
他的心中,
萌生了培養專業化人才的念頭。
信眾得知他想辦學院後,
無不為他擔憂,以他微薄的財力,
光是應付平時的食宿費用,
便已捉襟見肘了。
人們都跟他說:
「師父!你會因此沒飯吃!」
然而想到培養僧才的迫切性,
他決心,即使窮苦潦倒,
效法武訓的乞討興學,也心甘情願。
1964年,他得到高雄市議員等支持, 在高雄壽山寺創辦了壽山佛學院。 第一屆,招收了20餘名青年學生, 不料這一授課,竟也是「供不應求」, 很快就有了第二屆、第三屆, 學生日漸增多,壽山寺也已無法容納。 他既高興又煩惱,常常感嘆: 「能有一座很大很大的道場就好了。」 不久後,他看中了澄清湖一塊地,
心愿一透露,信徒們紛紛熱心籌款,
簽約的那一天,他在樓上,
突然聽見樓下的弟子交談,
一位徒弟說:澄清湖是觀光勝地,
我們在這裡建廟,真是沾光,
遊客一定會順道前來參觀。
他聽後卻心裡咔擦一聲:
我希望創建的道場,
能吸引人專程前來禮佛參拜,
而不是沾光順道。
他居然立刻放棄了這塊寶地。
1966年,一對越南華僑夫婦找到他,
說;在高雄買了一處山坡,想建學校, 但因與合伙人意見不和,項目夭折。 於是夫婦倆想把這塊地賣出去還債, 但此地偏僻荒涼,始終都無人承接。 夫婦倆輾轉找到他,希望他援手買下, 否則還不了債只想去自殺, 他萬般不忍,便說: 「我籌了一筆錢,正準備買地, 那就買你的吧!」
地買下後,他帶著弟子們前往了解地形,
一下車,所有人的心就沉到谷底,
近看荒草掩徑,遠望坡高溝深,
這種地方,鬼都不會來。
他卻對信徒們說: 「沒關係,鬼不來,只要人來佛來就好。」
說完他沒入密林,霎時不見身影,
直到兩小時後才回來,
回來時,他對信徒們只說了一句話:
自古名剎古寺都在山上, 峨眉、五台、普陀、九華皆是如此, 我們得此機緣,何不接續傳統,
在這荒山之上開創一座佛教大叢林?
他的言語豪氣沖天,
激起了一片波瀾壯闊,
道心與承擔,凡人難及!
1967年正式台灣佛教弘揚的低迷期, 因為「總統」夫人宋美齡力主基督教, 所以很多公教人員在填寫個人資料時, 都不敢承認自己是佛教徒。 就在這個眾人都沉默的非常時期, 他卻一不做,二不休,
將寺院定名為『佛光山』,
希望『佛光普照』,重振佛教。
1967年5月16日,佛光山開山奠基典禮, 隨後,寺院開工了,但他卻身無分文, 於是他帶領弟子和義工, 開始回收塑料瓶、舊報紙、銅線,
每籌到一筆款,就開一段工。
夏天經常大雨傾盆,
他就經常和豪雨搏鬥,當洪水暴發,
他總是率先領眾搬沙包,甚至運棉被,
可以說佛光山的建成是,
一步道路一腳印,一寸建設一寸血。
1971年,佛光山大悲殿落成,
佛像開光那天,參加典禮者超過十萬人,
隨後佛光山出台宗務委員會組織章程, 成為有制度有組織的現代教團。 隨後便越建越大、越建越好, 如今的佛光山,不僅是台灣最大的佛教道場, 更是亞洲第一大佛教勝地。
佛光山是以他身先士卒的精神,
全山齊心齊力,
才逐漸顯現了如今莊嚴的樣貌,
比較如今佛光山的規模,
在短短數十年間所創建的格局,
許多歷經百年建設的苦剎也為之遜色。
佛光山創建後,他為地方修橋鋪路,
興學教化,慈善救濟,
他為大眾演說生活化的佛法,
他將佛教帶入國際化的境地。
他秉承佛教的慈悲精神,
願以拔苦與樂之心,
利益普天下的蒼生,
他以平等恭敬之行,
接引十方信眾,
他關懷國事,直陳建言,
信徒來山,他以禮相待,
政要訪問,他竭誠歡迎。
他把佛光山作為實驗之地,
開創人間佛教、生活佛教。
他提出了一系列著名論斷: 佛教衰微,是因為過分急於出世解脫, 致使世人以為佛教是消極厭世的。 但如果和人間實際生活脫了節, 國家不愛、父母不孝、族友不親, 又怎能存容於天地社會之中呢 所以,佛光人要先入世後出世。
先有入世的事業,
然後再求出世的依歸。
佛教受社會最大的誤解,
是度死人的宗教,專為人死後誦經超渡。
他說:我不反對功德佛事,
但生者比死者更需要佛教。
所以,佛光人要先度生後度死。 學佛出家的目的固然是了解脫生死, 但開口閉口『我喜歡清凈』『我要入山修行, 卻是好高騖遠、不切實際。
學佛要先辦好生活上的資糧,
才能再談脫離生死輪迴。
所以,佛光人要學會先生活、後生死。
他提出了佛光山四大信條: 給人信心,給人歡喜, 給人方便,給人希望。 他又推出了佛光山「四大宗旨」: 第一:以文化弘揚佛法。
創辦通訊社、出版社、
電視台、圖使館等,以文化弘揚佛法。
第二:以教育培養人才。
在世界各地創建佛學院、
小學、中學、大學等,以教育培養人才。
第三:以慈善福利社會。
創建育幼院、醫院、慈悲基金會等,
以慈善福利社會。
第四:以共修凈化人心。
在世界各地創建道場,
讓各地信眾有依止處所,以共修凈化人心。
隨後的50年,他率領弟子和信徒,
在全球各地創建了,
近300個道場、16所佛學院、
23間美術館、26個圖書館、
5所大學、100多所中小學……
佛光會在70多個國家,
有170多個協會,會員500萬。
在美國創辦的西來大學
他竭盡所能和世界五大洲的弟子,
共創佛法的桃花源,
千樹萬樹桃花開,千秋萬世滿人間,
以佛法為根,以慈悲智慧為種籽,
使眾生根莖相連,
他說:只有這樣紹隆佛種、
不惜身命、前仆後繼,
不斷開花結果,真理的光明,
才能延伸到永久的未來,
妙諦的影響才能擴展到三千世間。
佛光山的清晨
幾十年來,他從來不懂拒絕,
每次都只會點頭說「好」。 這一聲好,不知讓他吃了多少苦頭。
有一回,他去外地講經,
天氣突然變冷,弟子為他買了件毛衣, 他連說:「厚的衣服真好!」 他本是讚美弟子的用心體貼, 沒想到讓大家誤以為他喜歡穿厚衣服, 天氣轉熱,弟子們也依舊為他準備厚衣, 甚至特地為他訂製厚的長衫大袍, 可他向來不忍拂逆別人的好意, 因此只有默默忍受汗流浹背之苦。
1991年,他跌斷了腿,
這個弟子拿來這種藥,
那個弟子拿來那種藥,
為了圓滿大家好意,
他把兩種藥都吃下去。
而他的腿之所以會摔斷, 也是因為在盥洗時聽到了電話鈴聲, 為怕對方著急,便趕緊從浴室衝出來, 結果不慎滑倒,跌斷了腿。
許多人都笑他傻,
他卻說:
因為我這一聲『好』,
休卻了多少麻煩,
給予了多少歡喜,
泯除了多少代溝。
他認為自己一生惟一的辦法、
惟一的力量,就是忍耐。
他忍了一生,
卻喚醒了多少迷惘眾生,
成就了多少法身慧命。
有一次辦夏令營,來了好多學生,
突然水管壞了停水,
他就守著工人修理。
到了下班時間,工人不肯再修,
回家了,他卻還在水管旁守著,
他說恨不得自己的血液能變成水流入水管。
有一次來了十幾萬信眾,
住不下,他知道了,
把房間讓給了客人,說自己晚上有事,
其實他一個人躲在佛學院的陽台上,
坐了整整一個晚上。
1992年,他受邀去拉達克弘法,
當天數百位兒童頂著烈日夾道歡迎。 兩小時法會結束,他出來時, 發現兒童居然還站在原地,合掌恭送。 他的眼睛一下紅了,對弟子說: 快送給他們一些紀念品。 弟子回答:師父,紀念品都發完了。 於是,他立即掏衣袋、翻皮包, 將隨身鋼筆、手珠、菩薩項鍊等, 全都送給了孩子們 ……
他一生不曾說「愛」,
但他所做的一切事情,
都包含著滿滿的愛意。
1985年9月22日,
是佛教史上重要的一天,
他傳燈給心平和尚,宣布退位。
他講了一段動人的話:
佛光山如果要說是我的,
就是屬於我的,
因為大自然的一切,
小如花草清風,大到山河大地,
如果你認為是你的,它就是你的了。
佛光山,如果要說不是屬於我的,
就不是屬於我的,
因為不要說佛光山這麼大的園林,
不能為個擁人,即使是自己的身體,
也不是自己所擁有的。
然後他傳立給首座弟子,
一身袈裟,飄然離山,
弟子們流淚跪送大師。
對佛光山的弟子,大師退位是預料中事,
因為師父一生都在追求寺院的,
民主化、現代化、制度化,
這正是師父行動來實踐自己的信念。
如今,他眼睛幾乎看不清,
腿腳也不方便,
但他從來不覺得這是苦。
眼睛模糊以後不能看書,
他就開始寫「一筆字」。
10多年來,「一筆字」到各處展出,
不斷被人買走,
所得全部捐給了公益信託,
星雲大師教育基金。
他幽默地說:
「我就像老母雞,天天生蛋,
生下來就被拿走了,
我只有叫幾聲『咯咯咯』。
當佛光山日漸興旺,
走上了「國際化」道路時,
他卻想到的是「回歸」。
他說:世界佛教需要本土化,
推動佛教本土化
成為我人生的另一個關鍵時刻,
也是我晚年的最大願望。
1951年,他在台灣新竹青草湖畔, 創作了這首名為《星雲》的詩: 夜晚,我愛天空點點明星, 白天,我愛天空飄飄白雲, 無論什麼夜晚,天空都會出現了星, 無論什麼白天,天空總會飄浮著雲。 星不怕黑暗,雲不怕天陰; 點點的星,擴大了人生。
片片的雲,象徵著自由
……
回首自己一生,他感嘆:
真像是夜晚的星星, 光芒雖然弱小,但總是努力地在閃耀; 又像天上的白雲,儘管飄浮不定, 但是在無限的時空中, 一顆顆星星,一片片白雲, 所結合起來的星雲, 卻能夠超越時空,亘古長存。
唐代的鑒真大師,
把中國佛教傳到日本,
為法操勞而雙目失明,
被尊為「盲聖」。
而星雲大師把漢傳佛教傳到全世界,
實現了「佛光普照三千界,
法水長流五大洲」的弘願。
他的雙目現已近乎失明,
卻仍然為法忘軀,
不遺餘力,燃燒著自己。
星雲,
不是在熱鬧輝煌之處,
而是在細膩幽微之處。
星雲,
不是在五光十風之地,
而是在繁華落盡之地。
星雲,
不是在政商雲集之所,
而是在平淡天真之所。
忍人所不能忍,
故能成人所不能成。
大師的捨得、惜福、慈悲、智慧,
是全球華人的生命典範!
2017年8月19日,
是星雲大師90歲壽辰,
智者樂,仁者壽,
我們祝福這位人間大師,
生日快樂,健康長壽!
文 / 德國優才計劃(ID:ToGermany)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