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只恨我,讀書時少,曆事時多。今萬方有事,皆由我起。帝制之誤,苦我生靈,勞我將士,群情惶惑,商業凋零,如此結果,咎由自取。誤我事小,誤國事大,摸我心口,痛兮愧兮!
1916年6月6日,因稱帝而衆叛親離的袁世凱,在舉國上下一片責罵聲中撒手歸西。
袁世凱去世後,他的長子袁克定的結局如何?
袁世凱一妻九妾,妻妾共爲他生了17個兒子、15個女兒。
“保世克家,企文紹武”,從袁世凱的父輩算起輩序,老袁的子女爲“克”字輩。
在“克”字輩中,袁克定是袁世凱與原配于氏所生的唯一兒子,不僅是嫡子,而且是長子。老袁一直對長子袁克定十分看好,期望很高。
袁克定出生于1878年,他自幼聰明好學,長大後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袁克定自小就隨袁世凱曆任各地。清朝末年,袁克定成爲了候補道員。之後,又相繼擔任過農工商部參議、右丞。辛亥革命後,袁克定受到父親的指示去拉攏汪精衛,根據記載,袁克定和汪精衛曾在袁世凱面前結拜過。
袁世凱當上大總統後,袁克定擔任了開灤礦務總局的督辦。
一九一二年末,袁克定在洹上村騎馬時,不慎摔傷。因醫治不及時而落下病根,走路有點跛,一瘸一拐。兒子成了瘸子,這咋整?袁世凱十分痛心。後來,在梁敦彥的建議下,老袁將兒子送到了德國治療。
袁克定以民國大總統長子的身份在德國受到禮遇,還受到了德皇帝威廉二世的接見。
1914年,腳傷沒徹底治好的袁克定,回國了。
之後,袁克定爲了當上皇太子,狂熱地推動帝制活動,他組建了籌安會,請願團,甚至僞造了《順天報》,刊登假新聞,蒙騙父親。
老袁稱帝後,袁克定常以大皇子自稱,並命手下人稱自己爲“大皇子殿下”。他又私刻一印,上書“大皇子印”。
然而,好景不長,老袁稱帝不得人心,舉國上下,一片討伐。
1916年3月22日,當了83天皇帝後,袁世凱宣布取消帝制。
6月6日,袁世凱因尿毒症棄世而去。
袁世凱彌留之際,口中喃喃自語:“是他害了我。”這個“他”是誰?袁世凱的女兒袁靜雪曾說:“這個‘他’,很有可能就是大哥袁克定。”
袁世凱去世後,袁氏家族失去了靠山,家境每況日下。後來,袁家人在袁克定的主持下,分了家産,各自尋找出路。袁克定因系嫡出長子,獨分四十萬銀元以及黃金、古物、房産、珠寶、字畫、股份若幹。
袁克定分到家産後,帶著家人搬到了天津的德租界居住。
袁克定有一妻二妾,妻:吳本娴,吳大澂的女兒。妾:一妾馬彩鳳,耳朵聾;二妾章真隨,是位京劇演員,唱大戲的人多稱她“老黃忠”。
袁克定有一子二女,長子:袁家融。長女:袁家錦。二女:袁家第。
帶著家人在租界居住期間,袁克定一直非常低調,不再過問政事。但他過慣了錦衣玉食貴族人物的生活,花錢一直大手大腳,揮霍無度。到一九三零年代,袁克定家財耗盡,生活越來越窮困潦倒。
後來,袁家的家産又被蔣介石沒收。一住宅售價八十五萬大洋,被貼身傭人騙去;家中的一些古物、字畫又被另一傭人以供他晚年生活費用爲由,借口開一古玩店而全部騙走。昔日呼風喚雨的袁大公子爲了生計只好靠典當爲生。
袁克定窮困潦倒,靠一個忠于他的老仆人,到街上撿爛菜葉、白菜幫子,蒸窩窩頭充腹。每次當老仆人端上飯菜,袁克定仍不改老規矩,戴好餐巾,用西洋刀叉將窩頭切成片,就著鹹菜進餐。
抗戰期間,袁世凱舊部賣國賊曹汝霖爲日軍充當說客,勸袁克定把老家彰德洹上村私家花園賣給日軍。但袁克定堅決不同意,他說:“先人發祥之地,爲子孫者不可擅自出售。”
一次,華北日軍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見袁克定經濟拮據,于是就以高官厚祿誘其出山到華北僞政權任職,以籠絡北洋舊部。但袁克定不願當漢奸,他拒絕了高官厚祿。
後來,袁克定還專門登報聲明,表示自己因病不問國事,並拒見賓客。對此,袁克定的好友張伯駒後來曾說:“人知梅蘭芳蓄須明志,其時京城淪陷八載,克定身處困頓之境,拒任僞職,也是有氣節的。可惜知之者甚少。”
袁克定學識淵博,精通德文和英語,善狂草,擅篆隸,能作畫,但很少贈人,也不售賣。袁克定沒有生計來源,窮困潦倒的他實在沒法生活了,就遷至張伯駒承澤園的家中寄住。袁克定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房看書,以德文書爲主,有時也翻譯一些文章。
1949年之後,張伯駒的生計也陷入困境,不能再照顧袁克定了。
時任文史館館長的章士钊聽說後,經上級首長同意,就將袁克定安排在文史館,挂名委員,每月給他人民幣60元。
晚年時期的袁克定,幹瘦、矮小,常穿一身長袍、戴一小瓜皮帽,拄著拐杖,走路一高一低,瘸得很厲害。他雖然衣衫破舊,粗茶淡飯,但舉止言談依然如故,提起父親袁世凱必稱“先大總統”。
進入到一九五五年,袁克定只能居住在一間大約十平米的房子裏,靠著街道每月發的20元救濟金維持生活。最高首長(主席)得知情況後,曾用稿費資助過袁克定。
1957年,袁克定在窮困潦倒中去世,終年7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