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小春參加了這一季《爸爸去哪兒》,山雞哥又回到了我們的視線里,大家對他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古惑仔》里的山雞哥,以及《鹿鼎記》里的韋小寶。而這一次他又是《爸5》里那個「超凶」的Jasper的老爸~ 其實陳小春的出生並不好,所以他在節目中對兒子的嚴厲就能看出來,他希望Jasper能獨立自主。
50年前,陳小春出生於廣東惠陽。
他是在農村里長大的,家境並不好。住在筒子樓,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父母都是普通農民。很小,他就下地幫忙干農活了,因為太辛苦,而他本身又營養不良,暈倒在田間地頭是家常便飯。
陳媽媽是個單純的婦女,超級無敵單純的那種,溺愛小孩的同時,為了補貼家用,經常接些裁縫的活。
10歲到13歲,是陳小春出社會前的最後一段童年時光。但他並不快樂。
ADVERTISEMENT
放學後,同學們都可以去外面玩,可他沒有這個機會。回到家裡,就會被爸爸用鐵鏈鎖住腳,看著弟弟妹妹,「沒有任何樂趣。」如果不上課,那就關一整天。痰盂放在身邊,兩餐讓媽媽送上來。
這種鐵鏈在農村是用來拴牲口的,拿來拴他,是因為他性情太頑劣,經常媽媽還在做飯呢,一轉身,人就不見了。在街坊領居眼裡,陳小春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這個後果其實挺奇妙的。
你說他會叛逆?不會,家裡大小10平方米,他能叛逆到哪裡去?
你說太沒人性?可是就連陳小春自己也承認,那段時間如果不是老爸這麼管著,他很有可能真去當了古惑仔,在隨便哪條巷子口被人砍死了。
陳小春過度早熟,早早扛起了家裡的擔子,與此同時,他不能有抱怨,更沒有笑容。讀書讀到初一,13歲,陳小春便輟了學,舉家來到香港謀生。他們一家人住在貧民窟的「籠屋」中,沒有生活,只有生存。由於長期飢餓,營養不良,陳小春發育得很慢,15歲了還沒長到1米4。
ADVERTISEMENT
這讓他非法童工的身份更顯眼了。找不到正式工作,他只能跟著父親去工地打零工。那時候,陳爸爸乾的活叫「打石」,雖然只要在爸爸休息時把石頭拿住就行,但石頭太重,對陳小春來說光拿住,就很難了。他是衝著工資去的,兩三百一天,非常多了。「但那個錢不放在我口袋裡,所以……我很笨吶。」
在工地打遍了各種零工,泥瓦匠工友們待陳小春很好,許多輕鬆的活都讓給他。這讓他身上重情重義的江湖性子漸漸養成。80年代,銅鑼灣這一片慢慢被打造成了商業娛樂地帶,工作機會多了,不少年輕人去那兒謀生。包括16歲的陳小春。他告別家人,獨自闖進了銅鑼灣。
在他理髮店當學徒的那幾年裡,讓他學會了人情世故。有一次,據說是一位來理髮的客人隨口和他一說,下午要去應試無線電視台的舞蹈藝員,陳小春便也動了心。
從小,他就覺得電視里那些跳舞的人好帥。
ADVERTISEMENT
打聽清楚時間地點之後,陳小春就去參考了。評委看中了他靈活的動作和長相,萬萬沒想到,竟然當場就錄取了他。
舞蹈藝員每月有700塊酬勞,於是陳小春白天剪頭髮,晚上趕場子(夜總會)做伴舞。後來,有人把他推薦給了許願。許願是香港著名的明星導師,幫助藝人提升和打造在舞台上和鏡頭前的專業形象。林憶蓮張學友郭富城葉德嫻都是他學生。
許願是陳小春最最最重要的伯樂,是他的第一個經紀人,給他的第一個活,就是去演唱會上跳伴舞。陳小春的初體驗,是葉倩文的紅磡演唱會。「完全不一樣,和之前的夜總會比起來,層次太高了。」
真正被圈內更多人認識,是後來,跟了羅文,和另一個dancer當他的私人伴舞。還有個組合名,叫豹小子。羅文換衣服的時候,他倆就唱歌撐場。
ADVERTISEMENT
當時港台歌手盛行全球巡演,陳小春一年在香港待不到三四個月,但,賺得不錯,不用動腦,而且沒壓力。背個包去現場,伴舞的難度又不高,還能順便環遊世界。譚詠麟、張國榮、梅艷芳……八九十年代的當紅歌手他幾乎跳了個遍。
但人的野心總是不斷往上攀的。有天,許願走到陳小春面前,說:「不要跳了,唱歌吧。」他想組個三個男生的組合,這陳小春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別說當明星了,歌他都沒想過要唱。
後來,這組合還真被許願給做出來了,陳小春,謝天華,朱永棠——風火海。
許願很上心,帶著他們仨學國語,看演出,培養時尚感,甚至去英國看巨石陣和博物館,學吃飯禮儀blablabla… 學了很多,陳小春,一樣都不喜歡。
有次,謝天華和朱永棠被叫去拍了同一部片,陳小春很氣,「為什麼沒我?」找到許願,許願說我也不曉得啊,人家挑的嘛。
陳小春還挺記仇的,碰巧,看到有個貨車司機正在看原著漫畫,他就上去搭話——
-誒,好看嗎?
-好看!!
陳小春探過去看了眼,「有什麼好看啊?全都是XXXX!」#XXX相當於打碼,全都是髒話咯#
-這有什麼好看?
-好看!潮啊!
-你朋友都在看的嗎?
-全部都看!
-每本都買的嗎?
-都買!
回去再問一下,發現這部漫畫在香港一禮拜能賣到幾萬本。這更加堅定了陳小春,他就繼續和許願磨。許願也特別不好意思地去和片方說,我們家小春啊,也想拍,你就隨便給他個角色,沒事兒,該幹嘛幹嘛。
片方挺震驚的:「蛤?小春說他要拍?他想拍嗎?他願意拍嗎?」
許願回來,說他們要你拍。
陳小春問,那做誰啊?
「做山雞喔。」
陳小春那時候還沒看過漫畫,一頭霧水,趕緊去買來一本看看。看完,第一個問題:陳浩南誰演?
-鄭伊健。
-那,這個山雞他們本來找誰演的?
-金城武。
-喔,金城武啊,那…那就看一看吧,有的拍拍,沒的拍算,山雞這角色不錯。
就這樣,兩個禮拜後,陳小春被導演叫去,布置了一堆漫畫。他滿心想著你們本來找的是金城武,那我要好好演。
之後,你們也知道了,山雞一角讓陳小春平步青雲。同時呢,歌,他唱得也不差。不止是黑社會風格的《算你狠》、《黃豆》,陳小春唱得更穩的,是備胎一類的苦情歌。
扯開一點,《獨家記憶》這首歌據說是唱給張柏芝的。陳小春從來沒掩飾過對張柏芝的喜歡,苦追,短暫在一起過,後來張柏芝還是選擇了謝霆鋒。#柏芝嘛,顏控#陳小春也蠻MAN,不僅在當時祝福。艷照門那會兒,還公開在微博上撕陳冠希。
在大火的那段時間,陳小春非常自我。用他的話說,就是「沒什麼聊,就不聊了;沒什麼好看,就不看了;沒什麼能呆,就別呆了。」
他的性格起起伏伏,那會兒是脾氣最差的時候。隨著和狗仔的交惡,火爆脾氣也被披露。不少人直接說他古惑仔。
應采兒是和他一家公司的,但認識的時候,對他毫無好感。「之前是被他的山雞吸引,但是認識他本人以後,發現他沉默寡言,不愛說話,而且很摳門,從沒見他請人吃過飯,大家都叫他「寒孤城」,跟山雞一點不像」。
2006年,資深媒體人查小欣在採訪他時就曾感嘆說:「小春變得敢言了,口講我心,率直中可感受到他的憤世和自卑。」但他特別反感,被拿來和山雞相提並論。「那只是一個角色而已,我本來不是混社會的,所以沒有太多改變啦!」
是的,他可以承認自己脾氣不好,但對山雞這一角色給青少年帶來的影響,他還是挺愧疚的。曾有個粉絲在活動中和他說,就是看了《古惑仔》,他打架,入獄,然後現在站在他面前,笑嘻嘻。陳小春特別無奈。責任感在驅使他無奈。
許多歌迷提到陳小春,都離不開兩個詞:MAN、有責任心。大部分時間,在大眾看得到的地方,陳小春的責任心體現在家庭。
成名後,他先是在老家買了一塊地,蓋了棟大房子讓父母安享天年,再是自助弟妹出國留學。後來陳媽媽患上肝癌,陳小春訪遍了香港和內地治療肝癌的名醫,帶著她轉輾各地治療。
因為這件事,陳小春被評為演藝圈十大孝星。這個獎雖然在我們看來挺奇怪的……但對他來說很重要。頒獎舞台上,他用蹩腳的普通話說著:「這個獎項對我是最特別的一個獎項。因為母親已經走了。我能欣慰的是,自己努力掙了點錢,延長了母親四、五年的生命。」
陳小春對於自己這條勵志路的常用總結,是【零到一】:「從零開始,慢慢的,一點一滴。都是我的血汗來的。」生存逼迫他流血流汗,被推著跑慣了,也就跑慣了。
以前,陳小春想做消防員,因為同樣是救人,消防員比警察更危險,你明明知道有火也要衝進去。所以,對Jasper,不能只是寵,而要讓他跌倒。「我不會一上來就給他很多,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是零,什麼是一,這些就是價值觀」。
陳小春的脾氣漸漸收斂,發生在應采兒之後。在《快樂大本營》上被問到為什麼喜歡應采兒,他磕磕巴巴的回答:「因為她很愛笑,我這個人不愛笑,覺得她每天都笑,挺好的。」
應采兒也說了,她本來特瞧不起陳小春,但在一起之後,陳小春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表面一點就是從小氣變得大方。她也想不通,她也說不清。陳小春對【家】是有著巨大的依賴性的,特別在母親走後。
查小欣二度採訪陳小春後,一度得出「他不僅說話的聲音放輕了,眼裡的憤怒不羈也隨之減退」的結論。總的來說,應采兒的侵入式占有給了陳小春家的感覺。
陳小春其實有很多idea,只是需要專業的人來引導一下。黃大煒給陳小春寫過一首歌,這本來就讓不太熟的陳小春蠻震驚的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他又問:
小春你要不要一起當製作人?
陳小春第一反應:我沒那個資格吧?我連音樂的Do、Re、Mi都沒搞懂,怎麼當製作人?
後來,歌里有段旁白,黃大煒又問:你來寫吧?
陳小春第一反應:我沒讀過書,我不會寫。
但後來,還是在一個司儀的幫助下順暢地寫下來了。事後,黃大煒對著MV花絮的鏡頭說:「相信我,在音樂、表演、舞蹈的部分,他是很清晰的。」
其實他是自卑的,無論他脾氣好與差,只上到初中的學歷,住在籠屋的經歷,這些都紮根在他心底。這份自卑驅使著他在銅鑼灣,在tvb一往無前;驅使他用營養不良的手臂承包起全家人起居;驅使他濫情,爆粗,動手,用壞脾氣放縱自己;驅使他在家境良好的應采兒面前猶疑;驅使他,驅使著Jasper走快點,又同時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寶貝都給這個獨一無二的小東西。
事實是,他遠沒有山雞這麼不著調,也遠比山雞有才華。只要這份驅使,從推,改成溫柔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