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多年傳奇曆史的克拉運河故事,時不時就會被媒體翻炒成一段段牽涉大國博弈的現代演繹。這一次,輪到日本媒體操刀,把一鍋冷飯炒得熱騰騰。
《日本經濟新聞》本月7日報道稱,盡管泰國現政府曾否認會重啓克拉運河項目,但該報獲悉,泰國一些與中國關系密切的退役將領、政客、學者和商界精英正敦促其改變主意。
報道還說,這一組說客組建了一個名爲“泰國運河研究和發展協會”的組織,並于去年同來自北京大學的研究人員和一家名不見經傳的中國企業實地調研了工程路線圖。克拉運河不屬于中國“一帶一路”大戰略項目,但這家中企將扮演調研工作的“金主”角色。
報道還稱,退休將領還從泰國軍方租借直升機,對可能開挖的運河河道進行空中勘察。他們敲鑼打鼓地遊說,據稱已獲10萬支持者簽名,未來還希望舉行全國公投,以爭取全泰國人民的支持。
這組說客還計劃,在9月于曼谷舉行的一個國際會議上進一步闡述他們的觀點。到時,泰國副首相曾漢光將在開幕式上發表演講。報道還說,如果泰方同意進行克拉運河可行性研究,可以爭取在五年內讓這條運河投入運營。
厲害了,五年內就要運營?
五年?是眼睛看錯,還是耳朵聽錯?工程五年內就能開始運營了?之前不是有報道稱,這條連接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東方巴拿馬運河”,長135公裏、寬450米,水深26米,工程十分龐大複雜,施工時間要長達15年左右嗎?我們說的是同一條運河嗎?
開鑿運河,誰埋單?
《日本經濟新聞》稱,克拉運河工程造價280億美元(約382億新元)。如果能說服泰國首相巴育批准有關克拉運河的可行性研究,該運河可從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那裏獲得大部分建設資金。
所以,這是中國埋單的意思?
此外,一個特別經濟區將圍繞運河而建,再加上基礎設施的建設、打造工業區及建城造島等等,全部加起來的費用約220億美元(約300億新元)。報道稱,這將能爲泰南制造250萬個工作機會。泰南有約1000萬居民,相當于每四個泰南居民中,有一人能在這裏找到工作。
這個計劃能讓泰國政府不心動嗎?當然,泰國長期以來一個很大的顧慮是,克拉地峽所在的泰南地區曆來懷有二心,分離主義和恐怖主義勢力長期存在。一旦在此地區開建運河,相當于在馬蜂窩裏施工,將泰國一分爲二,因此克拉運河的項目長期以來只停留在一個“講”字。
中國學者:泰國政府從未否定克拉運河計劃
不過,據中國《環球時報》引述中國的華僑大學講座教授、廈門大學特聘教授莊國土說,泰國政府在克拉運河項目上的態度是不積極的,但從未否定。莊國土五次主持中泰戰略論壇,參與克拉運河的議題討論。
另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克拉運河項目也引起包括日本和韓國在內的東亞多個國家的注意,同時日韓兩國也有多家機構和企業參與該項目的研究。看來,克拉運河的“朋友圈”是越擴越大了,是因爲人多好商量、人多好辦事?
用克拉運河破解“馬六甲海峽困局”?
中國入門網站搜狐網刊登的一篇文章認爲,泰國這些退役將領極力推動克拉運河項目的活動,相對于中國來說是個難得的機遇,不但可以破解困擾中國多年的馬六甲困局,削弱美國利用馬六甲海峽遏制中國的戰略,還可通過讓日韓兩國參與運河工程,以此來加劇美日韓三國軍事同盟的矛盾,最終徹底粉粹美國利用南中國海問題遏制中國的圖謀。
這就是重點了。中國輿論常挂嘴邊的是,克拉運河對中國有其重要的戰略意義,特別是擺脫美國的戰略遏制。因爲克拉運河一旦開通,船只就不必再穿過馬六甲海峽了,可直接通過印度洋的安達曼海進入太平洋的泰國灣。
不過,廣州暨南大學東南亞研究所副教授張明亮不同意上述看法。《聯合早報》曾引述張明亮分析稱,馬六甲海峽由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新加坡三個國家共管,克拉運河如果建成,極可能由泰國自身管理,“如果說擔心受制于他國,那是受制于三個國家還是一個國家的風險更高?”
被甩開幾條街,新加坡沒得玩了?
每一次“克拉運河要開鑿”的消息震動四方後,新加坡一定躺著中槍。因爲分析大多認爲,一旦克拉運河開通,船只就不再穿過馬六甲海峽,航程將縮短約1200公裏,可節省兩至五天的航運時間,這必然將沖擊新加坡港的貨運吞吐量,甚至是掐住新加坡的經濟命脈。
不過,一切並不那麽悲觀。《聯合早報》曾報道稱,有航運業界人士估計,克拉地峽開鑿後,大約也只有三成左右的船只不走馬六甲海峽而改道通過克拉運河。那些不必中轉、直接運送到目的地的散裝貨船,或許會選擇使用克拉運河,集裝箱船仍將繼續經過馬六甲海峽。
我國李顯龍總理2015年在電台節目中回複公衆提問時,也氣定神閑地說:“新加坡海港的競爭力不只是地理環境,也在我們的效率、運作能力、成本低廉,所以很多航運公司都用新加坡作爲轉貨口。”
狼來的故事永遠說不完
淡定、淡定再淡定。打鐵還需自身硬。外部環境的變化,我們無法掌控,但我們能做的是不斷提升自己,繼續把別人甩開。
狼來的故事說完了,但永遠也說不完。類似介于現實與魔幻之間的傳說,永遠是炒新聞的好素材,但它也可能永遠停留在“炒”或“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