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中心的最大優點在于它是個非常隨性的公衆空間,這裏你吃喝自己自帶的東西也沒有人會來幹涉,你就算是傻坐在那裏冥想,不買任何飲料食物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三幾好友在這裏口沫橫飛,議論朝政是正常現象。碰到部長或是議員來小販中心訪民情接地氣,喜歡的就跟他們握握手或來張合照自拍,不高興的話,正好可以在政治人物面前擺張臭臉,讓他們討個沒趣,使用一下民主政治下的個人權利,豈不快哉!在小販中心裏,小民最大。
小販中心的另一優點是,雖然客來客往,不同身份、職業的人物都有,黑白兩道都在這裏自由出沒,暴力事件卻很罕見,攤販之間的矛盾也因多年前當局訂下的不准拉客的江湖規矩而相對地和平共處,你做你的生意,我賺我的錢,河水不犯井水。食客因誤會而發生爭執的情況也不常見,所以,小販中心是老少婦孺可以絕對放心光顧的地方。
我雖是私人公寓住戶,周圍卻有好幾個小販中心成爲我的最愛,北有勿洛北,南有勿洛南,西有馬林百列,我經常開車到附近的小販中心找吃。
星期日的早晨是小販中心最熱鬧的時刻,人多位子難找,我卻偏看上這時候爆表的人氣。叫一杯咖啡,一碟豬腸粉,閱讀隨身帶的幾份報紙,時不時瞄一眼周遭的動靜,看看人們的互動也是挺有趣。有時小販中心旁的空地也會偶爾出現流動書攤,擺賣不少冷門書,悠閑的浏覽一下也會有收獲。
小販中心是“最新加坡”的地方,可以讓你用相對低廉的成本嘗到各族的美食,在這裏,國人的舉止言談都很新加坡化,喜愛小販中心就表示你的身體裏流著新加坡人的血液。
李顯龍總理在國慶群衆大會上隆重宣布要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提出申請,把小販中心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名錄”,不少國人爲之興奮,我也是其中之一興奮的國人,但興奮之余還是有點擔心。擔心當聯合國當局派人來實地考察時發現國人在小販中心的許多不合文明行動會嚇一大跳,而留下負面印象。
如直到今天,盡管多少次的公衆教育,小販中心的文明程度還是個社會議題,一般食客用餐後都不會自動把餐具放到回收架上,“杯盤狼藉”四個字是小販中心最貼切的寫照,尤其是桌上留下的化學原料制成的紙盤紙碗,一陣風來隨處亂飛;再說到小販中心的廁所衛生……還是不說也罷。
所以,小販中心既被申遺了,對國人也應該是一項提醒,小販中心裏的文明程度有待提升的空間還是很大。我們要小販中心成爲展示種族融洽、美食不分貧富的社會櫥窗,基本的衛生清潔水平也要做到。
小販中心的廁所看來不是“申遺”的一部份,但也要乘這個人人興奮的時候,抓一抓公共廁所的文明。小販中心的廁所固然無法以樟宜機場的廁所衛生來要要求,但要大大減低它的嚇人指數還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