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職工總會四年一度的大會,循例邀請跟它有“共生關系”的人民行動黨黨魁、總理李顯龍演講。敏感的新加坡人應該不難從演講內容看出,來臨大選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其實,各種條件對行動黨的選情都是有利的。
在經濟上,中美貿易戰所引發的不確定性,已經嚴重影響了景氣。今年的全年經濟增長的最好預估只有1%,可能還更糟。過去的經驗表明,當經濟不好時,新加坡選民投票時會更爲保守,選擇有治國經驗的行動黨。
其次,各地的亂局都是絕佳的反面教材。馬來西亞所謂的變天,到頭來更像是一場噩夢,希盟政府不但無法兌現很多競選承諾,馬國的種族和宗教矛盾反而更爲突出。
香港的暴亂特別讓新加坡人擔憂,一個文明法治的社會可以一夕間變成暴民肆虐的無政府狀態,恐怕讓很多習慣了秩序的新加坡人感到恐懼和憂慮。所以行動黨政府推出更嚴厲的法令管制假新聞、防止外部勢力幹預新加坡政治,雖然遭遇自由派精英的反對,所可能會得到一般新加坡人的同情和理解。這種“怕亂”的心理,對行動黨的選情是有利的。
第三,新加坡的反對黨本身還是太弱。最大的反對黨工人黨所管理的市鎮會,被法庭宣判爲失責,工人黨王牌候選人劉程強、林瑞蓮和畢丹星都涉及。雖然真正的判決可能還要等上一段時間,可是它一定會讓中間選民感到猶豫不決,甚至會害怕把市鎮會交托工人黨管理。其他的反對黨仍然難成氣候,看不出有能力對行動黨構成威脅。
雖然如此,李顯龍的演講反複強調的信息仍然是呼籲職工(選民)重視行動黨的執政績效,以及從長遠看待支持行動黨的好處。
最敏感的時刻也是最脆弱的時刻
從正面看,這顯示行動黨仍然不敢大意;從反面看,又似乎反映其信心不足。這或許有幾個可能性。首先是行動黨正在進行權力交班,這是最敏感的時刻,也是行動黨感覺最脆弱的時刻,所以更加必須小心翼翼。
第二是各地的民粹主義的確讓人害怕,而且一旦爆發起來,完全沒有道理可講。新加坡人雖然保守理性,可是香港人何嘗不是以現實出名的呢?誰能想到香港人竟然會集體上街暴動,而且形勢越來越失控。李顯龍提到要在體制內改善問題,心裏想的應該就是香港的例子吧。
第三是經濟前景真的很壞。新加坡選民固然更可能因爲害怕而投票給行動黨,可是如果經濟不景氣發生,失業問題短期內無法解決,難保不會出現像香港這樣的情形。
新加坡如此高度發展,其實也是高度脆弱,經不起類似的沖擊。可是一旦發生了不講道理的動亂,怕輸的新加坡人到時可能變得不怕死,所以雖然行動黨政府最近的一系列民生措施,從醫療到教育到托兒服務,都已經打了預防針,還是不得不再三提醒新加坡人要珍惜長遠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