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國家流行的一種近乎玩命的“運動”,叫做低空跳傘(BASE jumping)。身穿翼裝、帶著跳傘的青年男女,從一兩千公尺高處跳下,一兩分鍾就著地。很多人跳了幾千次都沒事,但二十來年約三百人一跳成悲劇,永遠回不來了。
這個運動英文名稱中的BASE,是四個低空跳傘常見地點的首字母,分別爲高樓(Building)、天線塔(Antenna)、大橋(Span)以及懸崖(Earth)。
2012年,新加坡人近距離觀賞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六位來自美國和巴西的男女勇士,在濱海灣金沙酒店進行低空跳傘,做了一回新加坡空中飛人。這個“盛舉”的視頻至今還可在網上找到。
在遠古時代,生存條件極其嚴峻,科學不夠昌明,使到人們難以抵禦天災人禍疾病,人們無需刻意冒險,危險會隨時找上門。
後來科學越來越昌明,人類慢慢戰勝自然,生活裏不再危機四伏,尤其是西方國家。人們開始覺得悶了,追逐危險變成一種必要。
當然,古今社會都有英雄豪傑,願意爲國爲民舍身成仁。還有探險家探究自然界的奧秘;攀登世界最高峰,到南極北極去,深入蠻荒之地。
不過,也有些人純粹是冒險,尋找刺激,或他們說的“自我解放”。他們挑戰極限,用的只是身軀和意志,有的做空中飛人,有的潛到深海之底,有的在路上飙車……
爲什麽人們冒這麽大的險,將自己(或可能加上他人的)生死置于一線之間?
丹戎巴葛近日的駭人車禍,衆人對五名青年之死深感惋惜之余,難免在想在那輛寶馬還未飛奔之前,他們曾否考慮過眼前的危險?
這是許多心理學家一直在探討的問題:冒險尋樂者的心理狀況。
英國《經濟學人》雜志數周前有篇文章說,新冠病毒疫情之前,發達國家的生活環境,比任何時候都更安全,然而有些人不甘于平庸、安逸,從各種極度危險的活動尋找自我和不凡。
文章裏引述低空飛行愛好者的話說,他們知道做空中飛人的危險,每次往前一跳之前,有想到家人,不過他們還是勇往直前,因爲在空中飛翔的那一兩分鍾,他們完全放空,擺脫了束縛,找到了自由。這樣的感覺讓他們覺得人生不虛此行。
一些心理學家則有自己的解讀,依據的是一些研究和觀察。
他們認爲,很多人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潛在的危險,說得更爲直白,就是行爲不理智而不自知。
他們也發現,危險活動進行的時候,如果女性在場,男性冒險者會表現得更爲“勇敢”。這裏有達爾文進化論的道理,強壯的男人較能保護妻小,自然較有魅力。
姑不論這些專家說的合不合理,也不論冒險者追求的是什麽,旁人或許該說,人各有志,不由我們進行價值判斷。這是丹戎巴葛慘禍後一般公衆的態度。
然而,很多時候,冒險慘禍不僅是個人悲劇,還可能傷及他人,並且肯定爲家人帶來巨大的悲傷。
這是淺顯的道理,我們有時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