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利路(Keng Lee Road)離城中心烏節路只有一箭之遙,寸土寸金之地,摩天公寓林立。古色古香的醉花林座落于此,鬧中取靜,大富大貴得低調。醉花林創立于1845年,在英殖民地時期是潮幫的權力核心,被稱作“潮州阿爺”的俱樂部,也就是當年的百萬富豪俱樂部。
潮州先賢留下這片地時,曾規定後人不可以賣地。因此不管時代如何變遷,城市如何發展,醉花林得以一直留在原址。2011年,翻新後的俱樂部落成,樓高四層,一樓作餐飲用途,有“品潮軒”和“黃亞細肉骨茶”這兩間潮式餐館,從此造訪醉花林者不必再是非富即貴。
一個酣暢淋漓的“醉”字,彙聚無數達官顯貴和文人墨客,其中最受矚目的莫過于郁達夫。1938年冬,郁達夫應《星洲日報》禮聘,南來主編文藝副刊,一時帶動了馬來半島和新加坡的華文文化的發展。
郁達夫在《星洲日報》前後三年,發表了400多篇抗日政論,也和當時旅居新加坡的畫家徐悲鴻、劉海粟,音樂家任光經常來往。
1940年,郁達夫應邀到醉花林飲宴,席中作詩一首:
李偉南、陳振賢先生招飲醉花林,叨陪末座,感慚交並,陳先生並賜以佳章,依韻奉和,流竄經年,不自知辭之淒恻也。
百歲常懷千載憂,幹戈擾攘我西遊。
叨蒙賓主東南美,卻愛園林草木秋。
去國羁臣傷獨樂,梳翎病鶴望全瘳。
窮來欲問朝中貴,亦識流亡疾苦否?
飯後,郁達夫又乘興爲醉花林撰嵌字對聯:
醉後題詩書帶草,花香鳥語似上林。
如今,郁達夫的這首詩作被翻印在“品潮軒”的牆上,而對聯則由潮州書法家寫就,懸挂在“醉花廳”。
郁達夫來到南洋,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爲當年與王映霞出現婚變。他隨後于憂憤之中發表《毀家詩紀》19首,曾經的“富春江上神仙侶”從此勞燕分飛、情斷義絕。1941年新加坡淪陷,郁達夫避難至印尼蘇門答臘,1945年爲日軍所害。
盡管郁達夫當年只在新加坡停留短短三年,然而他的家國之憂、他的豪放詩情,卻借醉花林一角,留後人追憶。且醉看人生如夢,流年似水。
(感謝網友丁微禾的原創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