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懂中文能上網的人類,開始大規模關注性騷擾和性侵的話題。一些公益活動發起人、學者和媒體圈前輩,紛紛被曝出了黑曆史: 大家順便又回顧了前段時間美國大規模爆發的#ME TOO運動,當時許多名人主動爆料自己被性侵、性騷擾的經曆。
在越來越開放的社會,對性的態度越來越開明。性騷擾、性解放、一夜情、談戀愛……男女之間與性相關的接觸,到底算什麽性質?在有幾千年封建曆史,談性色變的華人社會,是時候好好聊一聊了。
這類性騷擾事件並不集中于某一特殊群體,而是跨越種族、宗教、年齡、收入和背景界限的。新加坡也一樣。
去年,#ME TOO活動在新加坡盛行的時候,不少人都說出來自己的遭遇:
“在12歲時,在麥當勞遇到一個老男人,向我展示自己的生殖器;之後在17歲時又在地鐵上被非禮,但我當時選擇沉默。”
“我朋友的哥哥非禮了我,但衆人不相信,說我在編造謊言。他們會讓你覺得錯在于你,只因爲你是個女孩。你只好想辦法把事情忘記,埋在心裏最深處。但它還是不時會浮現在腦海,像一道疤痕永遠抹不去。”
”我曾經被一個聲稱自己單身的男人欺騙兩年,其實他已婚。第一次約會時,他就要強吻我,並企圖非禮我,我很震驚。現在想起來,我的手還會顫抖。我甚至會責怪自己,爲什麽沒有早點兒發現他已婚?”
新加坡婦女行動及研究協會下屬的性侵犯關懷中心的數據顯示,從2014年開始到2017年,來進行求助的人數從234人增加到338人,三年增幅高達44%!
新加坡和全世界的情況差不多,2017年數據顯示,80%的性騷擾發生在熟人之間,有27%的性騷擾事件發生在職場,而且大多數都來自上司。有的受害者選擇沉默,而有的則告訴一至兩名同事。但從同事那裏得到的建議卻大多是“息事甯人”,大家默認爲搞大了會影響工作……
爲了減少和預防性騷擾,新加坡社會這些年來,從法律法規到習俗,對男性的訓練到了“矯枉過正”的程度。
對女性“退避三舍”的新加坡男性
新加坡的正常男性非常注意和女性相處時的距離感。
在討論一位上市公司高管被女助理報警非禮時,一位新加坡大律師,說他進電梯的時候,如果發現裏面只有一名女性,是不會進的,甯可等下一趟。他的思維方式是:如果萬一身邊女性投訴自己性騷擾時,自己有自證清白的義務。如果很難自證清白,那麽最好避嫌。
新加坡的中學有不少都是單一性別的學校。女校雖然都是女學生,但是也有少少男老師。
有時需要在學校換衣服,比如從校服換體育服時,因爲都是女孩子,都是直接在教室裏脫。這時有男老師在場或路過的話,男老師會拿書本擋住自己臉,快步走過。其實,不論是東方的君子還是西方的紳士,面對“豪放女性”的自甘示弱,也是文明和禮儀的體現。
男老師爲避嫌,不會單獨約見女同學,更不會發生身體接觸,講話時也至少保持半米距離。
簡而言之,男老師跟女學生在非公事接觸時,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男士像見了“瘟神”~
(21歲的美國女大生Yana Mazurkevich有感于在著名的斯坦福學生性侵事件上的社會不公義,拍攝了一系列「It Happens」作品,反映校園性侵)
新加坡國立大學的校規裏,更是直接明文規定:當學生允許異性進入自己房間時,必須保證房門是敞開的。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這都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這些也隱含了一個前提,像性騷擾這樣的行爲有時難以取證,那麽傾向從嚴判定。如果有一方當事人感覺到不舒服而投訴或報警,另一方有義務自證清白。
什麽算是性騷擾?
“我的上司稱贊我穿緊身衣服好看,並經常盯著我的胸部看,會在遞給我東西的時候不經意觸碰我的手。”
“我的老師給我下課後會單獨約我聊天,並時不時會講讓我臉紅的黃色笑話,還會要求我發個人照片給他。”
“我的同事在集體活動時總站在我身邊,雖無身體接觸,但和我聊天時暗示我他是MBA(married but available,結婚但有意交往)。”
以上這三個事件,哪一條算性騷擾?
在新加坡,如果女方覺得不舒服的話,這些全都可能算性騷擾!
新加坡有專門的防止騷擾法令。騷擾包括有意威脅他人,或造成對方驚嚇或害怕的言語、溝通或行爲。也就是說,沒有實質上的身體接觸,只是語言上的不尊重,也是性騷擾。
因爲沒有接觸,性騷擾在性犯罪算最輕的一檔。只要雙方有接觸,哪怕是間接接觸比如用筆戳一下胸、屁股或私處,就算非禮。
今年5月的一則新聞就有報道:一名男護工在茶水間對女同事摸腰又摸背,被女同事警告後,又在另一場合索吻,在女同事面前,用雙手做出碗的形狀,還說出“我喜歡你的屁股”這樣的話。結果,他被判坐牢兩周。
新加坡整個社會都很嚴肅對待性騷擾行爲,僅憑一個女孩的供詞(無監控佐證),警方在公車站蹲點3天,就爲抓住色狼!
被性騷擾的不只有女性
一直以來,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印象,被性騷擾的都是女性。其實不然,一些男性同樣會受到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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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們比起女性更不敢發聲。因爲很多人都抱著“他是個男的,他又不吃虧”的想法,而忽略了這些人的處境。
鞭刑、牢獄,對性犯罪零容忍
新加坡的態度就是嚴懲重罰,零容忍!在新加坡,性侵和性騷擾的成本很高,不止讓你搭上金錢、名聲,甚至還有痛徹心扉的皮肉之苦。
早在1961年就通過的《婦女憲章》規定,嚴重非禮罪的最高刑罰爲監禁2-10年,並且處以鞭刑!
另外,和未滿14歲女生發生性關系,不管對方自願與否,都會被判強奸罪,可判監20年,外加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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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一名建築客工連續4次在地鐵上非禮同一個少女,包括觸摸和擠壓她的胸部,摸左大腿內側等,事後,他被判坐牢11個月!
遇到性騷擾我該怎麽辦?
盡管新加坡法律嚴苛,懲罰力度大,但這並不代表新加坡就不可能有性犯罪發生。所以,遇到性侵或性騷擾,我們要怎麽辦?
在《態度改變與社會影響》這本書中,心理學教授菲利普·津巴多說:
1、你要相信自己“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的直覺。
2、即便對方爲自己的行爲向你作出解釋,你也必須獨立思考和判斷。
3、考慮一下你所遇到的“最壞可能性”,並且按照這種可能性去行動。
4、制定出一個逃脫計劃,並且盡快實施。
5、不用顧慮別人會因你的行爲,而對你形成什麽樣的印象。
在還存在著男強女弱和職位等級差異的社會裏,如何保護相對弱勢的群體,是對更平等的文明社會的追求。
對于大男子主義流行的亞洲社會來說,男性學會尊重女性,有更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