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那個周末，去了趟東馬的古晉(Kuching)。只是三天兩晚的短遊，跟她爹一起。用花生米的話說：我不在家，你們兩個去度蜜月吧（花生米一個人回老家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去了）。其實老夫老妻，真沒啥，不過兩個人安安靜靜隨心所欲兩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真的很舒服。
古晉在東馬來西亞，新加坡斜對面的大島婆羅洲上。婆羅洲分兩個部分，一邊是東馬，另一邊是印尼。東馬的裏面還包著一個文萊。古晉是沙勞越洲的首府，面積1800平方公裏，人口一百萬。婆羅洲，《西遊記》裏是哪個菩薩的地盤來著？
DAY 1
飛機只要一個多小時，很輕松，著實做了幾頁FEE2的校對，她爹打憤怒小鳥星戰版，我時不時瞄一眼。少頃飛機開始降落，看到下面大片低矮灌木，之間蜿蜒分布著水量豐沛的河流。正是漲潮時分，岸邊紅樹林浸泡在水中。飛近古晉地區，看到民居散布在平地上，顯然地多人少。
機場相當新，現代化。但是德士沒有打表，得在機場買德士票，26零吉。旅遊書上說，不要坐不接受德士票的德士。哦還有，出關的時候海關人員拿著我的護照弄了半天，弄得我心裏發毛。後來終于通關，忍不住問爲什麽。那位官員居然好心告訴了我：他們的黑名單上有一人跟我同名。狂汗。
一路平安到酒店。路上經過一座修了兩年半還沒有修好的立交橋，堵車，司機繞道，于是抱怨（似乎德士司機都擅長抱怨哈），還抱怨馬哈迪當年的語言政策，不讓學校教英文，使得年輕人少了一個謀生工具。那人們說華語麽？有華校，不過比較少。馬來語是授課語言。但是這幾天走下來，發現當地人可以說英語，華人也會說華語，起碼我和她爹只會說這兩種語言，走來走去沒有遇到困難。而且他們有英文報和華文報，當然是婆羅洲範圍的。當地華人自己說閩南語和客家話，廣東話說的人少，這和西馬很不同。人種基本上是馬來人和華人爲主，印度人什麽的很少。不過我們至少看到了兩座印度廟。另外當然還有佛教寺廟，清真寺和天主教堂等宗教場所。
訂的酒店比較舊，房間裏有股味道，但是有河景，面對沙勞越河，十分好。稍微梳洗了就出去走。找東西吃，第一頓居然吃了必勝客，居然很好吃。
古晉有它特別之處，話說回來任何一個地方都有特別之處。這趟在古晉，更多感受到的是東南亞氣息。真的，東南亞地方，都有這麽一股子氣息。吉隆坡，馬六甲，曼谷，新加坡，甚至巴厘島，都有戰前長店屋，五腳基，老街都長得差不多。都是華巫混雜，文化互相影響糾纏不清。食肆風格接近，食物大同小異，民風一般也都敦厚。對現代化的接受和執行都多少有些尴尬四不象。新加坡雖然表面上好些，不過內裏不乏困惑別扭。
古晉也不例外。新舊的生硬組合明白顯示在高樓旁的破敗小巷，亂穿馬路的行人和亂停的車子等，很典型很普遍。
不過我們不是來批評這裏的。我們在河邊慢走，找尋榴蓮攤。她爹的願望之一：買到又好吃又便宜的榴蓮。他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路邊一個簡陋的水果攤，三塊零吉一個榴蓮，攤主當場打開，我們當場吃完，她爹開心極了。是本地産的，沒什麽名氣，但是味道不錯。
吃完亂逛，逛到老街，路過一個小小的鳳山廟，裏面的雕梁畫棟十分可觀。再走下去，走到old court house，裏面正在搞很新潮的活動：社交網絡用戶聚會。有表演有攤位。很多有才華的好看健康的年輕人。東南亞的又一個共同點：有藝術才華的年輕人泰然自若地生活著，做出各種東西。
傍晚我們回酒店小憩，然後繼續出洞找東西吃。她爹說有一個吃海鮮的地方，就在酒店附近，但是我們先要調查一下市場。于是我們下到酒店附近的河埠頭，坐渡船到對岸去。爲什麽去對岸呢，因爲從窗口可以看到河對岸有一個食肆，去的顯然都是本地人。渡船一人一趟5毛零吉。到對岸的食肆看過它們的價格，烤魚100克從3元到9元零吉不等。嗯。然後我們再坐渡船回來去那個有名的海鮮中心。
這裏轉一圈可以幹很多事，市區範圍小的緣故。
說回吃海鮮。順著路人的指點走到那裏，名字叫Top Spot。到了樓下，怎麽看都不象個食肆，只是座醜醜的樓房，似乎，不，肯定是個停車場。不過既然叫top spot, 那就去top瞧瞧吧。走啊走啊，走過第四層還是第五層，到了樓頂，忽然眼前出現一個場面，跟剛才的冷清粗砺形成強烈對比。只見寬敞的樓頂平台上，喧嘩著上百張桌子的食客，空地上方罩著巨大的帆布遮陽遮雨。環繞平台，則是幾十個打著霓虹燈的海鮮攤和其它食物飲料攤位，攤主和幫手們忙忙碌碌，把一盤盤菜肴端出來。攤位前陳列著各種水族，供食客選擇。一下子來到這裏，真有一種被閃瞎的感覺。
我們茫然沿著衆攤位走了一圈，走到最後一攤，點了一個螃蟹，一個清蒸魚和一個蔬菜，暈乎乎地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稍微清醒過來之後，發現這裏的遊客很多，所以價格比剛才的本地食肆較貴並不奇怪。但是這裏絕對更熱鬧，事實上我想不起哪個地方比這裏吃得更熱火朝天。也許只是我餓了。
上文可以看出我們點得很克制，因爲只有兩個人，怕吃不完，或吃得太撐。也因此，我總覺得別桌的菜都點得很精彩，都比我們的好吃。雖然我們吃得也很滿意。
吃完我們慢慢走回酒店，休息。不顧酒店規定開了一點窗戶，不然黴濕的味道實在受不了。聽著陌生地方深夜嗡嗡的市聲，睡得還不錯。
第一天結束。
DAY 2
第二天睡到太陽紅彤彤地照在河上。我們沒有訂任何旅行團，因爲不想給自己制造不必要的早起壓力，所以古晉附近的旅遊點，比如世界最大的花朵所在的熱帶叢林什麽的，都沒有去。我們去了本地的周末集市，他們叫做Sunday Market。那是一個很大的集市，從寵物花苗到魚蝦肉類，各種攤位橫過了好幾條街。完全沒有旅遊區的味道，雖然慕名來的遊客不少。攤主們顧著自己做生意，地方不是很整齊幹淨，各種氣味都有，生機勃勃。日頭火辣辣的，悶熱。古晉跟新加坡基本在同個緯度，天氣跟新加坡一樣。
找了一間咖啡店，我吃了一個炸雞飯，她爹弄了一個米粉湯，加起來不超過10零吉。不過兩杯拉茶要4.4零吉，似乎茶比較貴。吃完繼續逛，又現吃了一個榴蓮，不過這個沒有昨天那個好吃，有點硬。又買了一個紅瓤柚子，准備背回酒店吃。
來的時候坐了德士，回去我們決定走路，看著並不遠，只是日頭很大，加上剛才吃了榴蓮沒喝水，還是有點熱的。穿過沒什麽人的小街，也穿過剛竣工的華麗的大廈，一座清真寺的背後，幾個穿戴傳統服裝的馬來男孩在抽煙說笑。街道還是挺幹淨的，當然破爛垃圾也不罕見。
走得實在熱了，我說：前面好像有個博物館，我們進去乘涼吧。
古晉像其它東南亞城市一樣，有不少小小的博物館。她爹說：怎麽會有人喜歡去博物館的？
我說：有的人就是喜歡去博物館，是museum person, 有人去英國專門去看博物館。就好像有人就是喜歡去本地集市，是wet market person。我敢說一定有人覺得我們不可思議。
于是我們爲了乘涼，走進了當地的伊斯蘭博物館。別看她爹對博物館不感興趣，真進去了他倒也看得津津有味。我們知道了麥加的那個供朝拜的大黑石頭建築長什麽樣子。我覺得古蘭經的手寫或刺繡經文很美，絕對是藝術品。
穿過伊斯蘭博物館，後面是沙拉越博物館，我們坐在紀念品兼咖啡店裏喝冷飲，閑著無聊，拍照。接下來再走一下，就到了昨天去過的老街，繼續吃東西。看了看旅遊紀念品店，裏面頗有一些當地特色的東西。古晉的名字來源，據說跟貓有關，他們自稱cat city，市區有好幾個群貓雕像，紀念品也有很多以貓爲主題的東西。愛貓的朋友可以考慮來玩。在紀念品店總是這樣，看的時候很想買一些東西，但幸好這幾天整理房間的痛楚還記憶猶新，所以沒買什麽，只買了一些糕餅，可以消費掉的，帶回去沒關系。
本來上午很熱，但是到了中午開始上雲，不一會兒就風雨大作，不過我們已經安全回到酒店，欣賞窗外河面上的風雨。雲霧把遠山都遮住了。酒店裏有Wifi，我索性開始在ipad上寫遊記。
下午三點多，雨停了，天也涼快了。眼下是雨季，新加坡也是這樣，一般早上出大太陽，下午傍晚下個雨，相對來說比較涼快，但是也非常潮濕。我們都習慣了，看雨停了，就又出去，這回去河上坐船。開船的是個從沙巴（東馬的另一個洲）來這裏討生活的小夥子，會說一點英語，我們聊得還挺歡，他給介紹沿河景致，又說在沙巴老家有老婆和5個孩子，但是在古晉他是單身（！XD）
對于晚餐，她爹在網上看到有網友介紹一家偏僻的咖啡店叫“老李咖啡”，說是不錯，想去吃。我們看好地圖和方向，冒著零星細雨出發了，一念之差，沒有帶傘。結果我們准確找到了地方，網友指的路一點也不差，可惜少說了一句：該咖啡店晚上九點半以後才開。而這時雨開始大起來，要走回去就得淋濕。我們只好就近找了另一個小飯館吃飯。這家飯館也不錯，叫了幾個比較素的菜，吃得很舒服。年輕的老板娘中間還過來招呼，指著桌上一盤招牌豆腐說：怎樣，我的豆腐好吃麽？
我一口飯嗆在喉嚨裏。她爹反應快，說：“這個，有點不太敢吃。”老板娘笑著走開。我回過神，似笑非笑對她爹說：“如果我不在，你的回答就不同吧。”她爹淡定地說：“假設無法驗證，不予置評。”
吃完買單，雨還是不停，她爹說：走，我們去對面腳底按摩。
于是就按摩。天下雨，沒有其他客人，爲我們服務的兩位按摩女是福建來的，因此店裏的電視播放的是中央台的節目。我有N年沒有看七點的新聞聯播，這天卻在古晉的小按摩院裏看了一回。如今的新聞聯播，確定是報新聞而不是廣播好人好事的？一位新疆的鄉村醫生爲了醫治一個發燒的八個月的寶寶，就抱著寶寶走了兩天的危險山路帶他去醫院（到底哪個更危險！？），沿途卻有拍攝隊跟隨（！）。這簡直比《梅林》劇情還不靠譜。（真的認爲國人都不會想麽？）
不過，緊接著的《隋唐英雄》更不靠譜。對著一張油光水滑幾乎是2D的臉瞧了五分鍾以後，我說：這不是劉曉慶吧？按摩女說：是的。無語。劉曉慶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經很老了，她怎麽做到的？就算只有2D也很了不起。又聽了五分鍾無法形容無法複述的對白以後，我對她爹說：你殺了我吧。
做腳底按摩是個明智的舉措，做完出來，不僅腳被按摩得很舒服，雨也停了，而且心靈得到了治愈。因爲《梅林》第五季開播以來，我一邊追，一邊罵，一邊徹底鄙視自己。現在好了，原來其實這個劇還不算差到底。
不過還是鄙視自己，對中文節目如此苛刻。爲了不苛刻，只有繼續不看。
DAY 3
第三天，我們又睡到日上三四五六七八竿，頂著大太陽滿街找好吃的早餐。吃到一個很不錯的煎餅。然後決定坐渡船過河去逛對面的王宮和新沙拉越洲法院大會堂。兩個地方都是權力機構，進不去，在外面走了走，卻在王宮的附近一條水溝遇到幾個赤條條快活戲水的男孩，是爲這個上午的亮點。
接著就該收拾收拾去機場了。飛機晚點兩個小時，FEE的校對又已經做完，無所事事，遂大打憤怒小鳥，Death Star通了很多關。只求通關，不管分數，她爹看了大搖其頭。
然後，這趟零壓力最懶散的旅行就結束了。古晉還是很不錯的，不過沒什麽給孩子玩的東西。如果再來，可以考慮爬那幾座附近的大山。
（文/花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