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充斥網絡上的各路“水軍”,已經形成一個興盛的地下行業。只要有錢,網絡“水軍”既可以通過鋪天蓋地的虛假點評,幫助商家賺得盆滿缽滿,也可以通過惡意差評,使對手聲名狼藉,甚至在一些熱點輿論事件中,直接引導輿論導向。
水軍是一台強大的輿論機器,也是一台非法牟利的機器
水軍,是“網絡水軍”的簡稱。網絡水軍,顧名思義,是指在網上灌水的人。
這些年,伴隨著互聯網對人們生活影響的加深,水軍對互聯網的影響也日漸加深。在論壇、博客、QQ群、微博、微信,從“封殺王老吉”到“3Q大戰”,從抹黑到誹謗,他們簡直無處不在,無所不能。見不得光的“水軍營銷”,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公衆面前。
互聯網上的好多事,背後都有水軍的影子。甚至,事情就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
2008年,汶川大地震,加多寶集團向災區豪捐1億元,舉國轟動。隨後,一篇《讓王老吉從中國的貨架上消失!封殺它!》的網帖被瘋狂流傳:
王老吉,你夠狠!
捐一個億,膽敢是別人的200倍!
爲了整治這個囂張的企業,買光超市的王老吉!上一罐,買一罐!
不買的就不要頂這個帖子啦!
當時,加多寶集團和廣藥集團因“王老吉”商標歸屬一事對簿公堂。該帖的原帖至今矗立于網絡論壇中,點擊量百萬、回複數5000,水軍和網民的轉發更是不計其數。強大輿論産生的效應則是,王老吉一度賣斷了貨。
就在帖子讓很多網友熱血沸騰、愛國情懷爆棚之時,一些技術型網友卻發現,大量煽動熱情、點贊力挺的跟帖,出自同一IP,並推測:這顯然是一場有組織、有策劃的行動。
事後證明,質疑者有理。這正是網絡推手“立二拆四”(楊秀宇,後被判刑)的一場營銷經典,包括“天仙妹妹”、“別針換別墅”等等,也都由他一手策劃。
“立二拆四”的背後,則是上千家水軍公司雨後春筍般的隱匿崛起,以及持續不斷的業務升級。其中,最大的轉型是從推手轉向打手,從幫人做正面推廣到幫人抹黑別人。
推動其轉型的邏輯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搞正能量傳播創意太難,搞惡評、傳播“負能量”,不但分分鍾可成網絡爆款,還能輕輕松松讓不明真相的群衆變身“自來水”(免費水軍)。
衆多水軍公司因此走上這條歪門邪道,還與一幫著名企業扯上說不清到底是誰帶壞了誰的關系。
總之,“誰給錢少就罵誰”。
水軍究竟多可怕? “罄竹難書”
編造聖元奶粉“早熟門”,有他;捏造娃哈哈含肉毒杆菌,有他;三一重工赴港融資被傳“行賄門”,有他;聲稱板藍根防“非典”、食用鹽防核輻射,照樣有他;郭美美炫富、幹露露秀醜、雷鋒“很奢侈”、金庸“被去世”、張海迪“已移民”,同樣有他……
伴隨水軍公關的“普及”,一個隱匿的産業因此形成,且不斷強大。
只要上網搜索“網絡水軍”,一堆“合法注冊”的網絡公關公司便浮出水面。
他們會以“無所不能”的姿態,出現在客戶面前:不論是發帖回帖、評論關注,還是刷分點贊、實時互動,乃至惡評圍攻、刪帖置頂,“一只穿雲箭,萬千水軍來相見”。
現在網絡各種投票評比活動層出不窮。活動一開場,參與者就收到水軍電話,聲稱可以幫忙刷票進前三。
更讓人值得警惕的是,隨著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機器人已開始充當網絡“水軍”,這就會帶來更低廉的成本,網絡“水軍”帶來的各種問題也會進一步升級。
治理網絡“水軍”殺手锏出台
2017年10月1日,《互聯網跟帖評論服務管理規定》將正式施行。
按此規定,不論發帖、跟帖、評論、回複,哪怕是發彈幕、表情和標點符號,統統要求實名認證。
這被認爲是幹掉水軍的“終極大招”,全行業有可能在劫難逃。
國家網信辦有關負責人表示,跟帖評論服務已成爲各類傳播平台的“標配”,是廣大網民互動交流、表達意見、輿論監督的重要方式,但同時也出現了傳播網絡謠言、散布汙言穢語、發布違法違規信息等不良現象,擾亂信息傳播秩序,破壞網絡輿論生態,需要依法加強治理,促進其健康有序發展。
立法正確路徑仍需探討
治理網絡“水軍”一直在路上。2011年到2014年,國家司法機關重拳出擊,從南向北,對造謠、傳謠的水軍展開“一波流”清洗。“水軍十萬”、“神槍手”、爾瑪中國等行業“翹楚”挨個“團滅”,“立二拆四”、秦火火等業界“精英”集體入獄。
但不起眼的一部分水軍卻苟活了下來,甚至還自覺劃出“軍規底線”:政治紅線不能碰,毀謗、維權不敢碰,金融、教育、醫療不要碰……這也是娛樂圈、商業界成爲水軍重災區的關鍵。
爲了整治水軍,最高法可謂智計叠出。從“誹謗信息被轉發500次即可判刑”,到有償刪帖、發帖可追究刑責,前後努力四五年。
“對網絡‘水軍’立法,重點並非僅包括商業上的不正當競爭,還應包括損害商業信譽和消費者知情權。網絡實名制是治理‘水軍’的重要抓手,更是治理‘水軍’亂象的重要武器,相關立法應有所體現。”中國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副教授朱巍朱巍說。
此外,他建議,規範網絡“水軍”行爲還需要引入更多新的制度智慧,需要平台企業積極作爲,加強網絡監管。
當然,國家的治理成效值得期待,但維護清朗的網絡環境需要我們每個人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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