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3航站樓北京邊檢總站入境處,兩種通道、兩類人群、兩份情緒。
外國人通道處,熟悉的亞洲膚色、流利的中文、藏青色的護照本,填寫入境卡、開箱檢查,40分鍾的拉鋸,一覽無余的疲憊。
中國公民通道處,自助通關通道和10條人工入境通關通道前,清一色的深紅色護照、擁擠的人群、1分鍾的等待,卸下防備的舒逸。
年輕時留學海外,從F1熬到H1B抽簽,最終在十多萬申請者中成爲6.5萬名“幸運兒”之一,再熬到排綠卡,合法持有綠卡五年之後申請更換國籍。
聚斂家財,投資移民。在美發達地區投資100萬美元,或在欠發達地區投資50萬美元,創造10個直接或者間接的就業崗位,然後申請綠卡,根據美國統計局的調查和數據核實,滿足條件後頒發。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基于1960年至2015年的移民數據指出,美國是全球擁有移民最多的國家。
這是我們所知道的“一些人”的前半生。
現在讓我們聊一聊數據裏沒有提到的事。
據公安部透露,自新中國建立以來,被批准加入或恢複中國國籍的總人數,僅有幾百人,而且其中大部分是對新中國有貢獻的知名人士。
所以我們可以基本上將改換國籍這件事當成一個不可逆的化學反應方程式。
從五星紅旗變爲星條旗,從深紅色護照變爲藏青色護照,從表面上看,是美國公民權利與中國公民權利的交換。
實際上呢?
新東方今年發布的留學白皮書裏說,73%的中國留學生計劃完成學業後回國就業。
另一個海外人才平台也發了報告稱,2017年歸國海外人才預計超過60萬,也就是說,今年回來的留學生可能比送出去的還要多。
十年前,每送出去七人,僅有一人回國;現在,每送出去七個,能回來八個。
我朋友上個月回到了北京,加入一家科技公司的風險投資部門。
他2011年出國讀本科,上的是非常好的公立大學。畢業後,他搬到紐約,進入了華爾街一家投資銀行,成了華爾街銀行家,經手巨額收購並購項目。
掙得多,做得也多,下班回家的路上空無一人是常事。如他們投行狗們說,他們的工資就包括了加班費,哪天沒加班都是賺了。
但讓他決定離開的不是加班,而是那個他進去不久就看到的玻璃天花板。
他們的一個SVP是一個印度移民,業務能力很強,熬到了可以靠年份熬的最高職務之後,提拔就再也和他沒有關系。
他從此打不起興致再多付出,曾經的躊躇滿志變成了日複一日的重複,只等著最後拿到綠卡。
如果沒有更大的野心,其實在美國會很安逸。
這就是標准的美國夢:一無所有地移民到美國,努力學習考上好大學,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做到一個不錯的位置,拿著不錯的薪水。同時,在郊區買下一棟圍著白色籬笆的別墅,結婚生子,再養一條大狗。
交換這個夢只有一個條件:你要接受,You are not going to be the best. (你不會成爲最牛逼的人)。
在美國工作,你很可能無法真正走進那個頂級的圈子。
這種移民與精英階層的隔閡,其實不是來自很多人說的歧視。
美國人覺得你業務好,他們也會欣賞你,但他們不會接納你爲他們的一員,因爲你沒有那個資本,也就是社會資源。
一個第一代移民會攜帶多少對公司有用的資源?而每個行業做到最高的位置,很大程度上拼的是資源。
我的母校哥大新聞學院,院長是很有名的普利策獎得主,但他坐在那個位置上,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其實是給學院募款。
對于海歸們,他們大批的朋友在中國,他們的父母在中國有事業,不論大小,這資源就是比他們在美國要多。
報告還說,54.8%的海歸回來的首要原因是,中國經濟形勢發展好。
並不是大家都在天天盯著中國的GDP,而是生活在國外,你也會每天聽到China。
我剛到美國的時候,美國同學跟我尬聊的話題,無非三種:從中國到美國要飛多久啊?你怎麽學的英語呀?我很喜歡熊貓和功夫。
更過分的是,10年前我去澳大利亞短期交流,我的寄宿家庭帶我參觀他們家,指著電視說:This is a TV。
而現在,在紐約坐Uber,司機尬聊的總是:聽說你們中國好有錢。
《金融時報》上的世界新聞分組是這樣的:歐洲、拉美、中東、非洲、亞洲、美國、英國和中國。
今年年初,紐約的名流們在安邦保險買下的華爾道夫酒店裏開“黑白舞會”,募資在曼哈頓的中央公園裏建個熊貓館;
美國億萬富翁金融大佬在清華建書院,讓世界最優秀的年輕人來中國讀書;
雷曼兄弟的最後一任CEO理查德在金融危機後消失十年後,去年複出,要幫中資企業在美挂牌上市,東山再起。
留學生們看著身邊跟自己差不多的朋友們回國做得風生水起。
國內迅猛的發展讓他們目不暇接:共享單車、共享充電寶、共享打印機。
在國外還比著誰的信用卡長得酷,國內出門已經不用帶錢包出門了。
這裏當然也有熱錢、有浮躁、有冷冬,有很多很多的失敗,但是成功的可能性總讓我們腎上腺素激增。
立風是我的閨蜜,24歲,有一家西式婚禮策劃公司和一家坐落在曼哈頓的夏威夷風格海鮮沙拉店。今年四月,另外兩個留學生拿到千萬投資要回國創業,拉立風做他們的CMO。
她停止了婚禮的接單,把沙拉店托付給朋友,兩周後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
我還在紐約的時候,立風從北京給我打來視頻,算算12小時的時差,她那兒已經深夜了。
我問:國內怎麽樣?
“特別好!”她邊說邊伸直拿著手機的那只胳膊,畫面上露出她背後的辦公室和那些頭都沒擡的同事。
立風說他們在建外soho的辦公室,從毛坯房到家具放進來只用了36小時。
剛剛十一點多,她下樓買個水,本以爲只有他們公司在加班,沒想到,隔壁的公司也沒下班,好多窗子都亮著。
這種全國式的奮鬥讓她興奮。
很多人不理解她爲何要放棄在美國穩定的事業和收入,放棄那些愛慕她的小哥兒和大叔,放棄甜美的空氣和不用翻的牆。
她說:萬一這個項目做成了呢!我就真的是做了一件很酷的事情——我們就是受了中國太多這種“萬一”的誘惑。
回國後,立風也在迅速成長。
曾經最多管理七八個人的她,現在要帶著一個20人的團隊,隊裏大部分人年紀都比她大。面試新人時,她記著筆記,其實手心裏全是汗,比被面試者還緊張。怕錯過任何一個人才,怕自己的心虛被看穿。
中國迅猛發展給了年輕人在國外得不到的機會,這種連自己都要質疑自己是否能勝任的工作,本身就是巨大的誘惑。
我問了另一個之前在硅谷創業,後來賣了項目回國創業的朋友:回國怎麽樣?他說:爽。
“在美國你得自己逼著自己拼,回來是這個國家的一切都在讓你拼。”
2011年,宋宏偉離開美國,回中國創業。
在美國,他學習工作近14年,已是一家頂尖芯片設計公司年收入30萬美元的研發主管;回到中國,他幾乎一無所有,工作經驗值爲零。
六年過去了,隨著他搭建的城市照明智能控制平台銷量越來越好,宋宏偉從來沒有再回美國的念頭,如今他已是浙江方大智控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長。
“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一直很贊同喬布斯的這句話。
身爲一個70後,從美國博士畢業,不惑之年才開始回國發展,這個想法他醞釀了十年。
像他這樣回國創業華人,現在越來越多。
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發布的《2016中國海歸就業調查報告》顯示:
前半生在追求綠卡,後半生卻想回中國,遊子的心開始慢慢迷戀東方色彩,窗外的藍天與新鮮空氣漸漸變得不再那麽唏噓。
過去幾年,問那些同齡的海歸,爲什麽要回國,聽到的大部分原因如下:
– 畢業沒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 畢業找到了工作,但工作簽證沒有抽到
– 還是不太喜歡國外的生活
今年回國後,遇到很多本已在美國落住腳了的富帥和富美,問他們回國的原因,大致如下:
– 拿到了中方投資,回國創業
– 看到了繼續在美國工作的天花板,選擇跳槽回國
– 覺得自己需要更加了解中國,以便以後抓住更多機會
美國夢依然讓人心馳神往,但是霧霾還在加重、VPN也逐漸關閉的中國同樣也吸引力倍增。
曾經有一篇火遍網絡的留學生演講,將對西方世界的追求描述到極致,在喧囂之後,開始有人反思我們的華夏心流浪到多遠的西方。
中國夢是一回事,美國夢是一回事。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有人在西方蘇醒,有人在東方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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