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拾遺
常言道:銀行都是在晴天借傘,雨天收傘。當你不需要錢的時候,銀行想方設法要你借更多的錢;但當你手頭緊的時候,銀行搶先向你追債。
然而,對于銀行而言,這是審慎的財務及風險管理,也是它們趨吉避凶的賺錢法寶。在市況不佳的時候,銀行在借貸方面,尤爲謹慎,以避免壞賬侵蝕盈利。
在這個認知下,星展銀行在Swiber控股陷入財務困境的前夕,追加貸款及提高曝險,倒令不少銀行的小股東百思莫解。
根據星展銀行的說法,Swiber在今年3月份及4月份期間,已經出現資金鏈斷裂的迹象。但它還是在6月及7月發放總值2億元的貸款,協助Swiber贖回兩批期滿的企業債券。最終,星展銀行在Swiber的曝險高達7.2億元。
星展集團總裁高博德在爲銀行辯護時表示,Swiber的財務問題是在5月底至7月中的六個星期才“突然爆發”,讓銀行措手不及。
爲收回貸款借出更多錢
此外,在總貸款中,有4億元是資助Swiber的兩項工程項目。這兩個項目分別進行了80%及50%。如果Swiber順利完成這兩個項目,星展銀行就得以收回4億元的貸款。但如果Swiber倒閉,那麽銀行爲那兩個項目提供的4億元貸款,就沒有可能追回。因此,爲了收回貸款,銀行只好借出更多的錢。
他形容,這是銀行家面對的兩難問題(banker’s dilemma)。爲了收回舊賬,銀行被迫給予債務人更多貸款,以確保後者繼續生存。但是如果債務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那麽銀行投入更多的貸款,損失就更大。
早在1945年,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便說過,如果你欠銀行100英鎊,有難的是你;但如果你欠銀行100萬英鎊,有難的是銀行。換句話說,債務人欠銀行的錢越多,他的問題便變成銀行的問題。
隨著石油與能源業陷入漫長的寒冬,相信會有更多相關的公司因資金鏈斷裂而步Swiber的後塵。因此,銀行將繼續面對上述的兩難問題。
在三大本地銀行中,星展銀行給予石油及能源公司的貸款最多,總額達190億元,占它的總貸款的7%;華僑銀行是126億元,占總貸款的6%,而大華銀行則是93億元,占總貸款的4%。
從貸款比率來看,銀行在石油及能源公司的曝險還沒有達到致命的地步,但是市場擔心壞賬問題對銀行及股市産生了連鎖效應。
除了Swiber, 星展銀行最近也向陷入財務困境的澳洲集團(AusGroup)伸出援手。這家油田設備生産商最近在發布全年業績時指出,公司已經是資不抵債,它的流動負債比流動資産高出9520萬澳元。
星展銀行是澳洲集團的主要銀行,並協助這家公司發行1.1億新元的兩年期債券。爲了協助澳洲集團擺脫財務困境,星展銀行將兩筆總額2500萬澳元的貸款攤還期,展延至2019財政年。目前,澳洲集團正在爭取債券持有人的支持,延期兩年贖回即將在下個月期滿的債券。
討論債券延期場面火爆
據報道,澳洲集團與債券持有人在上星期三開會討論債券延期事項時,場面火爆。如果雙方談不攏,澳洲集團的債券違約可能導致其他債權人追債,從而陷入猶如Swiber的困境,並進一步影響星展銀行的貸款回收。在這個情況下,星展銀行是否會向澳洲集團發放更多的錢,以贖回這批債券?
從Swiber及澳洲集團兩個個案顯示,星展銀行在面對兩難問題時,似乎是選擇了雨天借傘的方式,以讓債務人有更多喘息的空間清理債務,從而保障銀行貸款的安全。
此外,星展銀行這幾年來積極協助企業發行債券,並向銀行客戶促銷這些投資産品,賺取傭金。因此,如果市場上出現更多類似Swiber的債務違約案例,對星展銀行的信譽及業績,都極爲不利。銀行股的表現,也會因此受牽連。
其實,在壞賬的陰影籠罩下,銀行股已經受到賣壓,尤其是星展集團。今年以來,星展集團的股價下跌了近10%,而華僑銀行及大華銀行則分別下跌2.4%及8.2%。同期,海峽時報指數則下跌2.7%。
對于處在風雨飄搖的企業而言,有星展銀行在你左右,確實是一劑定心丸。然而,從銀行小股東的角度而言,一旦銀行對借貸人償債能力的判斷失准,雨天借傘將導致更多的壞賬,從而擠壓銀行的利潤及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