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法識法
插圖／梁錦泉
日常生活中，不論你喜不喜歡法律，最基本須做到的就是遵守法律。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生活瑣事，往往都要依循法律條規，即使出現了灰色地帶，不斷演變的法律也會隨之調整。
隨著教育的普及，一旦犯法，恐怕難以用‘我是文盲，看不懂條規才簽下文件’，或‘我不知這樣做是犯法’作爲抗辯理由。
可是，即使知書識字，你對法律的認識又有多少？新欄目《說法識法》將每隔一周介紹刑事、民事、家事、商業、消費、
勞工法等的法律或法庭新聞，通過訪問律師或法學專家，讓你‘知法’多一些。
第一期我們談論的是最近頻頻擾民的野豬、水獺、野雞、野猴等野生動物所引發的法律課題。
住在自然保護區附近的阿花，那天進廚房，又看到野猴在翻找桌上的食物。
“這潑猴，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拿起掃把，惡狠狠地驅趕猴子。怎知，猴子迅速跳開，一個轉身抓傷她，跳出窗口前，還凶悍地望著阿花，似乎警告她：下次要你好看！
阿花到樓下的診所看醫生，打針預防破傷風，花了近百元。
她很不服氣，心想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被有主人的動物咬傷，姑且可以從主人那裏拿到賠償。那麽，給野生動物弄傷，該向誰索賠？
野生動物，到底歸誰管轄？
如果爲了防身，阿花不小心把猴子弄死，會被控嗎？
萬一有人開車，撞到突然冒出的野豬，車毀人傷亡，這又是誰的責任？
近年來，一些人被野生動物襲擊，或住家遭野生動物入侵，造成財物損失的新聞頻頻出現。阿花一連串的問題，涉及法律課題，其實也是市民關心的課題。
比如，去年8月，一群水獺侵襲聖淘沙酒店和升濤灣豪宅，吃掉酒店和居民的觀賞魚及錦鯉，造成數萬元的損失。
野生動物沒人管起訴比較難
至于野豬，它們全島趴趴走的情況也越來越多。今年4月，一只野豬沖出實裏達高速公路，電單車騎士閃避不及，當場撞死野豬，騎士也受傷送院。5月底，一男童在榜鵝組屋區被野豬追趕，以致受傷送院。
本報就野生動物的課題，訪問三位律師，嘗試解答阿花一連串的問題。
野生動物不屬于任何人，要打官司索賠，應該找誰？如果事先有爲傷勢或財物投保，或許保險公司能賠償。
針對野生動物的“主人”問題，李及李律師事務所黃偉強律師說，我國有野生動物和飛禽法令（Wild animals and Birds Act），但具體到野生動物的擁有權屬于誰，相關法律還相當模糊。
他指出，根據公園與樹木法令，任何人進入公園是“風險自負”。
“看來似乎當局是告不得的。如果是私人擁有的園地，得看情況與事實，有可能可以起訴園地主人疏忽，向主人購買的保險公司索賠。”
LVM Chambers律師事務所副管理合夥人李賢良持同樣看法。他說，如果在政府管轄的公園被野生動物咬傷，要起訴有關當局疏忽、沒保護遊客，傷勢索賠比較難成立。
“至于保險賠償，就得看自身購買的保險條文了。”
孫慶發律師（Sng & Company）也認爲，野生動物不屬于任何人，所以法律上沒有追索權，“如果是在動物園，被動物襲擊，動物園就有責任。”
反之，狗一旦有牌照，就能起訴狗主，容易多了。
多年前，孫慶發律師就代表一名70歲的老婦，成功向狗主索賠。
在這起案件中，住有地住宅的老婦遛狗時，心愛的絲毛梗（Silky Terrier）被一只關在屋內、突然沖出的羅特韋爾犬（Rottweiler）活活咬死。
根據農糧局的條規，羅特韋爾犬在公共場所必須戴口套，但狗主否認需要負責，辯稱絲毛梗的吠聲太刺耳，他的狗兒被激怒才失控。
後來，訴方申請即席判決（summary judgment），讓法庭在無須開庭傳召證人的情況下按照呈堂文件直接裁定訴方勝訴。結果訴方成功勝訴。
孫律師說，惡犬狗主不服，上訴後還是被駁回。老婦獲得的數千元賠償可用來買另一只絲毛梗，以及支付火化費和看精神科醫生的費用等。
自衛殺野生動物有罪嗎？
至于自衛而殺害野生動物，李賢良律師認爲，根據法令，如果有人殺害野生動物，不是出于保護産業而采取自衛（比如飛禽摧毀農産品），那麽，單單出于自衛就得看檢控單位是否要提控。
黃偉強律師認爲，不論是自衛或保護財務，應該都不必承擔責任，“除非人類的反擊行爲對野生動物構成的威脅，相較于動物對人類造成的傷害是不成比例的。”
根據野生動物和飛禽法令，在本地沒有獲得農糧局執照而非法捕捉、飼養及宰殺野生動物與飛禽者，可被罰款最高1000元，所有野生動物與飛禽也將充公。
野生動物入屋
傷人毀物可索賠？
黃偉強律師說，如果猴子入屋傷人，可通過個人醫藥保險索賠。如果傷者不是屋主，屋主也無須承擔責任，因爲屋主沒允許或誘使猴子入屋。
他指出，如果有財物損失，比如猴子摔破昂貴花瓶，就得看屋主是否投保房地産保險，其保單或許有財物損失的項目可以索賠。
李賢良律師認爲，猴子屬于野生動物，不屬于任何人，所以應該不太可能可以就醫藥費或財物損失而索賠。
野生動物撞車或車撞野生動物
黃偉強律師說，如果撞倒野豬，車主蒙受重傷，可以通過車輛保險索賠，但也須視保險條文而定。
李賢良律師認爲，如果車輛保險的條文很全面，車主可以就汽車的損壞索賠。
市民如何保護自己？
李賢良律師說，一般屋主既然不太可能就野生動物造成的個人傷勢或財物損失起訴政府，最佳的保護方法是采取防範措施，也就是設立防護欄預防這些動物進入。
黃偉強律師本身也住靠近自然保護區，他建議沒人在家時，盡量不要打開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