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 年的聖誕節,李彥宏帶著他的夢想飛往美國布法羅紐約州立大學讀書。
1996 年 4 月,李彥宏想到了如何解決搜索引擎的作弊問題。那時的他想到了在北大所學的科技論文索引——科學論文通過索引被引用次數的多少來確定一篇論文的好壞,超鏈接就是對頁面的引用。
因此,他萌生了做搜索引擎的想法。
1997 年的那個夏天,年薪已達八萬美金的他遇到了 InfoseekCTO 威廉·張。當著雅虎、微軟的面,他向威廉·張展示 ranklink.com 的性能,輸入 chinatimes,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中國時報的網站,再搜 IBM,IBM 官方網站排在第一。
彼時,國內網民不過百萬,用戶的搜索習慣還未形成,再加上 Google、雅虎的瘋狂擴張,李彥宏若想有所作爲,唯有避其鋒芒、避實擊虛。因此,早年的百度,就選擇以企業爲服務對象。
同年五月,百度以每年 8 萬美元的服務費,賣出了第一套搜索服務,其買主就是硅谷動力。四個月後,在百度第一個投資商 IntegrityPartners 的推薦下,德豐傑聯合 IDG 向百度投資 1000 萬美元,這爲百度注入了一支的強心劑。
次年,新浪、搜狐等國內主流網站,也陸續開始使用百度搜索引擎。也正是借著王進東、張朝陽等互聯網大佬的流量,李彥宏很快找到了突破點,在 Google、雅虎的勢力下,迅速占領了中國 80%的網站搜索技術服務市場。
但是,好運並沒有持續太久。2000-2001 年間,互聯網業界迎來了第一次「泡沫」、「崩盤」。無數網站關閉、無數域名成爲了「死鏈接」。
彼時,在國內,網易的股票從 30 多美元跌倒了不足一美元;在國外,隨著巨額虧損的加劇,2001 年底迪士尼關閉了 www.go.co。
互聯網寒冬正式降臨,不滿足現狀久已的李彥宏決定轉型。
2001 年初,互聯網寒冬的氣息仍未消散,迫于大環境的壓力,李彥宏將目光鎖定在了「廣告競價排名」上。
在李彥宏看來,單純的買搜索技術,即使買的再好還是難以盈利。當 Overture 在美國已經被證明成功後,李彥宏決定放棄「出賣搜索技術」的模式,轉而自己運營搜索引擎,靠著競價排名廣告盈利。
但是,這一大膽的設想與百度目前的商業模式大相徑庭,因此引來了董事會成員的集體反對。
反對並非全然沒有原因的,對于當時的中國而言,不僅大多數廣告客戶不明白什麽是競價排名,就連百度銷售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
同年八月,決定百度命運的視頻電話會議在深圳辦公室召開。盡管李彥宏慷慨激昂的說了兩個多小時,仍沒有改變董事們的堅決:我們的投資可不是爲了讓你做這個的。
不改變只有死路一條,李彥宏拿出了辯論會的氣勢,我他媽的不做了,大家也都別做了,把公司關閉了拉倒!最後,他將手機重重的摔向桌面。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向來溫文爾雅、內斂沉穩的 Robin 會變得如此的激動。也正是這一摔,百度的轉型方案正式被提上了正軌。
攻
隨著資本助力的推動下,經過多重洗牌的互聯網領域,逐漸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百度、阿裏和騰訊,他們分別占據著搜索、電商和社交,這三個互聯網公認肥沃的地帶。
爲了迎戰 Google,李彥宏決定先放下公司的管理,做起項目經理親自管開發。彼時,百度內部對于迎戰 Google 的信心嚴重不足。
很多人認爲,美國出身 Google,錢比百度多、實力也比百度強,無論怎麽想,百度都沒有足夠實力與 Google 正面剛,同時,但也有人驕傲認爲「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
兩個極端思想的撞擊,造成了百度「細節執行上沒那麽細,宏觀上也沒什麽信心」的尴尬局面。
緊接著,百度開啓了針對 Google 的閃電計劃:日下載數據庫內容比 Google 多 30%,頁面反應速度和 Google 一樣快,內容更新頻率全面超過 Google。
同年十二月,閃電計劃完成。越來越多的人主動刪掉 Google 的鏈接,開始用起來百度。這讓所有百度人信心倍增。
隨著互聯網的高速發展,內容越來越趨向于同質化——同樣的內容有著數以萬計的副本,這導致互聯網上的排序優勢不再,因爲對于用戶來說,無論誰在前搜索需求都可以得到滿足,因此 Google 的排序優勢不複存在。
對于李彥宏來說,這是一個好機會:搜索引擎越到後面,細節越重要,Google 雖然有著硬實力的優勢,但是他們的想法並不一定能夠滿足國內用戶的需求。
以「搜索結果可以打開新窗口」爲例子,曾經的 Google 認爲打開新窗口會降低速度,因此以前的 Google 是找不到之前的搜索結果的,這讓國內用戶很不習慣。這便成爲了百度突圍的數萬細節之一。
直到 2010 年 1 月,谷歌正式宣布退出中國市場,將 35.6%的市場份額、年廣告收入 22.5 億元的搜索市場拱手奉上,持續了近十年的國內「搜索之戰」,百度終于迎來了曙光。
禍
那一年,阿裏迎來了創立以來最大的危機——與雅虎之間矛盾激化。隨後不久,「支付寶事件」再次將其推上了風口浪尖。
騰訊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在馬化騰與周宏偉的 3Q 大戰中,「一個艱難的決定」讓他站在了人民的對立面,QQ 也因此口碑暴跌。
反觀百度,自 Google 退出後,失去了強大競爭對手,百度的股價一躍而起,員工數從不到五千迅速增長到了兩萬。百度也因此滯留在舒適區近兩年的時間,這也爲百度埋下了禍根。
長期的安逸,讓百度逐漸失去了創新的動力,李彥宏也不例外。中年得子的他,越來越少出席公共見面會,即使出現了,更多的也是與家人同框。
安逸的氣息彌漫了整個百度帝國,直到「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到來,百度才開始意識到暴風雨的到來。
智能手機的普及,更是加速了「移動互聯網時代」的進程。
借著微信的東風,騰訊迅速登上了第一艘船,阿裏緊跟其後。剛從安逸圈中蘇醒過來的百度才蓦然發現,自己快要被互聯網淘汰了。
變
百度在最艱難的時候選擇了 All in 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這個機會是我的,我既喜歡這個東西,又擅長這個東西。當前百度已經從 mobile first 轉變爲 AI first。”李彥宏說。
2017 年,離開百度十年的馬東敏,以董事長特別助理的身份回歸執掌戰投。
憑借著獨特的戰略眼光,百度戰投開始對內部業務進行重新洗牌、對外部加大投資範圍和力度。
到任僅一個月的時間,她就大刀闊斧的裁掉了醫療事業部,在她看來,在營收增長有限而支出不斷增長的當下,砍掉看不到前景的業務是必然趨勢。
在投資上,自 2017 年開始,百度的投資重點一直圍繞著 AI 所屬的行業。
緊接著,在 AI 領域深居多年且與李彥宏相識近 20 年的陸奇,空降百度,他的到來爲百度帶了生機。
在戰略、業務上,陸奇大刀闊斧的收編整改,將 AI 主賽道上的主要業務部門收編整合,從而減少研發和內耗。在經過多重篩選後,非主賽道的業務(外賣、醫療、遊戲等)被撤裁分離,在此過程中,百度的 AI 的兩大品牌逐漸成長起來——DuerOS 語音交互平台、Apollo 自動駕駛平台。
業內有很多人認爲,將百度的戰略重心轉移到 AI 賽道的是陸奇,但其實並非如此。
2015 年,李彥宏就首次提出了涉及人工智能,並建議設立「中國大腦」計劃;
2016 年,李彥宏建議加快制定並完善無人駕駛汽車的相關政策法規;
直到 2017 年,再次提出更多與 AI 相關的提案,如智能交通信號燈解決高峰期的交通堵塞、利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解決兒童走失等問題。
自此之後,人工智能與 AI,就成爲了李彥宏在公共場合必談的話題,人工智能俨然成爲了李彥宏背水一戰的主戰場。
而也正是李彥宏對于 AI 的堅定,讓百度提前走上了人工智能的道路。李彥宏當時還感歎:這一天真的來了,屬于我們的日子終于來了。
然而,錯過了「移動互聯網」後,人工智能是否能給予了百度、李彥宏一道新曙光?
2017 年,是百度最激進的一年。但百度 AI 商業化的進程,開局並不順利。
「不做大佬許多年」的百度早已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
阿裏、騰訊一路高升,將百度遠遠的甩在身後,異軍突起的字節跳動,更是步步緊逼騰訊、阿裏,虎視眈眈。